古战场的阴风裹着血腥味,卷着黑色煞气,在断壁残垣间呼啸。
秦烈率领的战堂残部仍在苦苦支撑,圆阵已缩成不足十步的小圈,银甲卫的铠甲布满裂痕,江湖侠客的刀剑卷了刃,士兵们浑身是伤,却仍死死握着武器,盯着眼前源源不断的阴兵。
秦烈紧握着短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溅着的鲜血早已干涸,结成暗红的痂。
他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心里像压着块巨石 —— 战堂两千人,是斩邪司的精锐,如今却折损过半,若连他这个统领都撑不住,这些弟兄的牺牲就白费了!
秦烈想起出发前沈砚的叮嘱:“战堂是前锋,更是屏障,务必为援军争取时间。” 现在,他连屏障的作用都快起不到了,这让他既愧疚又焦急。
阴兵们踩着同伴的白骨,举着生锈的骨刀,再次发起冲锋。
一名银甲卫体力不支,被阴兵的骨刀刺穿胸膛,鲜血喷溅在秦烈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
他红着眼,挥刀砍倒那名阴兵,却又被另一名阴兵缠住,短戟在阴兵身上划出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
“废物!连个阴兵都砍不动!” 秦烈在心里暗骂自己,大腿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裤腿,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可他不敢停下 —— 他是士兵们的主心骨,他一倒,整个战堂就彻底完了。
“坚持住!沈大人的援军快到了!” 秦烈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是在鼓励士兵,还是在安慰自己。
望着远方,心里不断祈祷:沈砚,你快些来!再晚一步,别说支援睢阳,我们连古战场都走不出去了!阴兵的数量还在增加,眼洞里的红光像催命符,他甚至能听到士兵们压抑的呻吟声,每一声都像针扎在他心上。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火箭筒特有的轰鸣声!“轰隆!轰隆!” 两道火光划破阴沉的天空,精准命中阴兵密集处,爆炎符炸开的蓝色火焰瞬间吞噬了十几名阴兵,煞气被灼烧得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
“是援军!是沈大人来了!” 赵勇激动地大喊,声音里满是狂喜。
秦烈猛地抬头,看到沈砚率领器堂士兵策马冲来,玄真道长带着术堂修士紧随其后,修士们手中的引雷符泛着淡淡的金光。
那一刻,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眶竟有些发热 —— 太好了!真的来了!弟兄们不用白白牺牲了!
秦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握紧短戟:“兄弟们!援军到了!跟我杀回去!为牺牲的弟兄报仇!”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必须配合援军尽快消灭阴兵,才能减少更多伤亡。
“玄真道长!快用引雷符!阴兵惧纯阳,天雷能破它们的煞气!” 沈砚对着玄真道长喊道,同时拔出腰间的镇魂尺,金色光芒驱散身边的煞气,策马冲到圆阵旁,挥尺砍向阴兵。
玄真道长躬身应道:“沈大人放心!贫道这就施法!”
他率领修士们快速列阵,将引雷符固定在事先准备好的桃木支架上,桃木本就有驱邪之效,能增强引雷符的威力。
“诸位道友,结阵!引天地纯阳之气,助我等引雷破邪!” 玄真道长手持拂尘,口中念念有词,修士们也跟着吟唱起来,引雷符上的雷纹开始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雷电气息。
阴兵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冲锋的速度更快了,眼洞里的红光变得更加凶戾,骨刀挥舞着,朝着修士们砍来。
秦烈心里一紧,连忙对着剑影喊道:“剑影大侠,快护住修士!绝不能让阴兵打断施法!”
引雷符是消灭阴兵的关键,一旦被打断,后果不堪设想。
“剑影大侠,麻烦你率侠客们护住修士!” 沈砚喊道,剑影立刻领命,率领剩余的江湖侠客冲上前,用刀剑抵挡阴兵,为修士们争取施法时间。
剑影的长剑如流星般划过,直刺阴兵眼洞,虽然无法彻底消灭阴兵,却能暂时延缓它们的步伐;铁牛挥舞着鬼头刀,刀风凌厉,每一刀都能将阴兵的躯体劈出一道裂缝,为修士们筑起一道临时的防线。
秦烈也策马冲上前,短戟挥舞,将靠近修士的阴兵一个个逼退,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祈祷引雷符能尽快起效。
终于,玄真道长的吟唱声达到高潮,他举起拂尘,对着引雷符一挥:“引雷!破邪!”
引雷符瞬间燃起金光,一道刺眼的白光从云层中劈下,精准命中引雷符,紧接着,无数道天雷从空中落下,如银蛇般穿梭在阴兵阵中!
蓝色的雷电裹着纯阳之气,所过之处,阴兵发出凄厉的惨叫,煞气瞬间被驱散,躯体轰然倒地,化为一堆白骨。
“好!打得好!” 秦烈激动地大喊,眼眶再次发热,勒住马,看着满地的白骨,心里满是畅快 —— 这些折磨他们许久的阴兵,终于被消灭了!
他率领战堂残部发起反击,短戟直刺阴兵眼洞,这一次,没有煞气护体的阴兵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消灭殆尽。
躲在古战场深处的五名黑袍巫师见势不妙,想趁着混乱偷偷溜走。
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诡异的骷髅图案,手中握着骨杖,正沿着 “万人坑” 的边缘,朝着密林方向逃窜。
“想跑?没那么容易!” 沈砚早就注意到了他们,对着士兵们下令,“用竹筒喷雾器!喷化妖雾!别让他们跑了!”
士兵们立刻举起事先准备好的竹筒喷雾器,对准巫师逃跑的方向,按下底部的机关,白色的化妖雾如潮水般喷出,瞬间笼罩住巫师。
秦烈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佩服:沈砚果然有办法,连克制巫师的化妖雾都准备好了,若是早有这东西,战堂也不会牺牲这么多弟兄。
化妖雾中含有纯阳草和朱砂,专门克制巫师的煞气护体。
巫师们刚要释放煞气抵抗,就感觉浑身一软,煞气护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手中的骨杖也掉落在地,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抓住他们!” 沈砚下令,墨山猿怪首领石夯立刻带着猿怪们冲上前。
猿怪们力大无穷,又擅长攀爬,很快就追上了瘫倒在地的巫师,用藤蔓将他们紧紧捆住,藤蔓上还带着淡淡的纯阳气息,能防止巫师释放煞气。
石夯一把揪住一名巫师的衣领,将他提起来,粗声问道:“说!你们九幽教还有多少人在附近?安禄山的大军下一步要攻打哪里?”
巫师咬着牙,还想嘴硬,石夯直接将他扔在地上,猿怪们围上来,对着他 “呼呼” 地叫着,吓得巫师浑身发抖,再也不敢隐瞒。
就在这时,护林甲从沈砚肩上跳下来,跑到被俘的巫师身边,小鼻子不停抽动。
突然,它跳到一名巫师的肩上,对着巫师的脸 “嘶嘶” 狂叫,小爪子还不停地挠着巫师的袍子,像是在提醒沈砚什么。
沈砚走过去,疑惑地问道:“护林甲,怎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巫师的袍子,从里面搜出一本黑色的小册子,册子上绣着诡异的符文,正是 “阴兵召唤手册”。
更让他惊讶的是,在手册的夹层里,还藏着一小块煞尸的骨头,骨头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煞气,显然,这名巫师参与过煞尸的炼制。
“难怪你这么激动,原来是闻出他身上有煞尸的气味。” 沈砚笑着摸了摸护林甲的头,调侃道,“护林甲这是在‘审’巫师呢,比咱们还专业,以后审犯人的活,干脆交给你得了。”
护林甲像是听懂了,小脑袋点了点,又对着巫师 “嘶嘶” 叫了两声,巫师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与它对视。
秦烈走到沈砚身边,看着满地的白骨和被俘的巫师,感慨道:“还是沈大人的引雷符管用,之前这阴兵跟铜墙铁壁似的,刀砍不动,箭射不穿,现在有了引雷符和化妖雾,它们跟纸糊似的,不堪一击!” 他心里既庆幸又愧疚,庆幸有沈砚的援军,愧疚自己没能保护好战堂的弟兄。
沈砚笑着摇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多亏了玄真道长的引雷符,还有兄弟们的拼死抵抗。对了,秦老将军,战堂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提到伤亡,秦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沙哑:“战堂两千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五百人,还有很多兄弟受了重伤,恐怕…… 恐怕暂时无法参与战斗了。”
他不敢看沈砚的眼睛,心里满是自责 —— 若是他指挥再得当些,若是能早点发现巫师的陷阱,弟兄们就不会牺牲这么多。
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辛苦兄弟们了,等咱们拿下睢阳,一定好好安葬牺牲的弟兄,让他们的名字刻在斩邪司的英烈碑上,永远被后人铭记。”
秦烈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沈大人放心,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会带着战堂的弟兄,继续守护睢阳,绝不让牺牲的弟兄白白流血!” 他心里暗暗发誓,接下来的战斗,一定要更加谨慎,用胜利告慰牺牲的弟兄。
玄真道长走到被俘的巫师面前,手持拂尘,语气冰冷:“说!你们在古战场召唤阴兵,是不是为了阻拦我们驰援睢阳?安禄山和九幽教在睢阳还有什么阴谋?”
巫师们被化妖雾弄得浑身无力,又被天雷和猿怪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隐瞒,断断续续地说:“是…… 是黑煞护法让我们在这里设伏,阻拦你们驰援睢阳…… 安禄山的大军已经包围了睢阳,黑煞护法还准备在睢阳城外的破庙里炼制‘王尸’,用王尸攻破睢阳……”
“王尸?” 沈砚皱起眉头,之前在长安时,术堂就监测到洛阳方向有炼制王尸的煞气,没想到九幽教竟然还想在睢阳炼制,“你们知道王尸的炼制地点在哪里吗?需要什么材料?”
一名巫师颤巍巍地回答:“王尸的炼制地点在睢阳城外的破庙里…… 需要用前朝将领的遗骸,还有…… 还有千名童子的生魂……”
“简直丧心病狂!” 沈砚怒喝一声,前朝将领遗骸本就带着怨气,再加上千名童子的生魂,炼制出的王尸恐怕比普通煞尸厉害数倍,一旦炼成,睢阳就真的危险了。
“玄真道长,你立刻带着术堂的修士,前往破庙,阻止他们炼制王尸;秦老将军,你率领战堂的残部,留在古战场休整,救治伤员;石首领,你带着猿怪们,负责看管这些巫师,别让他们跑了;我率领器堂的士兵,继续赶往睢阳,支援张巡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