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阳外围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秦烈率领战堂两千人正疾驰前行,银甲卫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江湖侠客们腰间的刀剑随着马蹄声轻晃,队伍绵延半里,气势如虹。
“将军,前面就是古战场了,要不要放慢速度?” 副将赵勇策马来到秦烈身边,指着前方灰蒙蒙的区域,语气带着几分警惕。
那片古战场是前朝时期的厮杀之地,无数士兵战死在此,因战事紧急,尸体多是草草掩埋,形成了数个 “万人坑”。
平日里少有人烟,连飞鸟都不愿靠近,风一吹,还能闻到泥土下渗出的腐臭味,让人不寒而栗。
秦烈勒住马缰,眯眼望去,只见古战场上空弥漫着淡淡的黑色煞气,风裹着煞气掠过地面,卷起的尘土都泛着灰黑色,隐约还能听到地下传来的呜咽声,像是亡魂在挣扎。
他心里咯噔一下 —— 这煞气浓度远超寻常阴邪之地,可能是九幽教设下的陷阱。
“放慢速度,派斥候先去探查!” 秦烈果断下令,同时对身边的银甲卫队长叮嘱,“让前队士兵把长戟横握,随时准备防御,后队弓手搭好破符箭,一旦斥候遇袭,立刻支援!”
斥候探查极具危险性,必须提前做好应急准备,避免陷入被动。
两名斥候策马冲向古战场,刚踏入区域三步,地面突然 “噗” 地冒出数道黑色煞气,像毒蛇般缠上斥候的战马!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四肢瞬间僵硬,轰然倒地时,马腹已被煞气腐蚀出数个黑洞,鲜血混着内脏流淌出来。
斥候被甩落马下,刚要爬起,煞气就缠上他的脚踝,皮肉瞬间被腐蚀,露出森白的骨头!
“啊 ——!”
斥候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另一名斥候想上前救援,却被更多煞气围住,眼看就要被吞噬。
“放箭!快放箭!瞄准煞气聚集处!” 秦烈嘶吼着下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破符箭的纯阳之力能克制煞气,当即调整弓手瞄准角度。
“三人一组,轮射!保持箭雨密度,别给煞气反扑的机会!”
弓手们立刻按照秦烈的指令行动,三人一组交替射击,破符箭如暴雨般射出,箭尾引信 “滋滋” 燃烧,命中煞气的瞬间,蓝色火焰轰然燃起,煞气被灼烧得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终于消散。
两名斥候拖着受伤的腿,连滚带爬地逃回队伍,脚踝处的伤口还在冒着黑烟,疼得浑身发抖。
“快把疗伤药给他们敷上!用绷带裹紧,别让煞气残留扩散!” 秦烈对着医护兵喊道,同时蹲下身查看斥候的伤口。
“里面有至少五名黑袍巫师!地下埋的是切碎的尸块,他们在养煞气 —— 这是想引我们进去,用阴兵围杀!” 他快速分析局势,心里已有应对之策。
刚要下令绕路,古战场中央突然升起一道水桶粗的黑色光柱,光柱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吟唱声,像是无数亡魂在哀嚎。
紧接着,地面剧烈震动,数个 “万人坑” 的泥土被硬生生顶开,一具具腐烂的尸体从地下爬了出来。
它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肚子被剖开,内脏拖在地上,浑身裹着浓稠的黑色煞气,眼洞里闪烁着红光,手中握着生锈的骨刀,正是九幽教用 “万人坑” 亡魂催化的阴兵!
“是阴兵!至少一千个!” 赵勇拔剑出鞘,声音都在发颤,“这些东西不怕刀枪,只有纯阳法术能破!咱们的破符箭根本不够用!”
唐代 “万人坑” 中埋着的多是战死士兵,本就怨气重,被巫师用煞气催化后,阴兵的凶戾程度远超普通尸兵。
它们迈着僵硬的步伐,朝着战堂队伍冲来,骨刀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 “咯吱” 声,煞气所过之处,连野草都瞬间枯萎发黑。
“结圆阵!快结圆阵!” 秦烈嘶吼着,他曾在军中反复演练唐代 “方阵抗骑兵” 战术,此刻将其改良用于防御阴兵。
“银甲卫第一、二队在外圈,长戟斜指四十五度,形成双层戟墙,戟尖间距不得超过半尺!江湖侠客分两队,一队在中层补位,一队保护弓手和医护兵!弓手集中到圆心,优先射阴兵眼洞 —— 那里是煞气聚集点,虽杀不死,却能延缓它们的动作!”
士兵们立刻按照秦烈的指令行动,银甲卫们迅速列阵,第一队长戟朝外,第二队长戟稍低,形成上下两层防御,确保阴兵无法从缝隙钻入。
剑影率领江湖侠客分成两队,手持短刀在戟墙后游走,一旦有阴兵突破,立刻上前补刀。
弓手们挤在圆心,按照秦烈的要求,将破符箭精准对准阴兵眼洞,避免浪费箭矢。
阴兵根本不躲不闪,直接朝着戟墙冲来,骨刀劈在长戟上。
“铛” 的一声脆响,长戟被砍出深深的豁口,银甲卫们被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崩裂,鲜血顺着长戟流下来。
秦烈来回巡视外圈,见一名银甲卫的长戟被阴兵砍得摇摇欲坠,立刻策马过去,挥刀砍向阴兵的脖颈,暂时逼退阴兵,同时喊道:“把备用长戟递给他!外圈绝不能破!”
“放箭!集中射前排阴兵!别让它们靠近戟墙!” 秦烈对着弓手们大喊。
前排阴兵是推进主力,只要延缓前排速度,后续阴兵就会拥挤在一起,难以形成有效冲击。
弓手们立刻调整目标,破符箭集中射向前排阴兵的眼洞,蓝色火焰炸开,阴兵动作顿了顿,后续阴兵果然因为拥挤,前进速度慢了下来。
“妈的!这玩意儿比安禄山的重甲兵还硬!” 秦烈挥刀砍向一名冲近的阴兵,玄铁刀砍在阴兵肩膀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阴兵反手一骨刀,秦烈连忙用刀格挡,“当” 的一声,玄铁刀被震飞,骨刀擦着他的铠甲划过,在甲片上留下一道深沟,差点劈开他的肋骨!
秦烈踉跄着稳住身形,立刻从马鞍旁抽出备用的短戟,“赵勇!你带五十人,从左侧迂回,去看看巫师藏在哪里!找到后别硬拼,用破符箭干扰他们的施法!”
赵勇领命,带着五十名精锐侠客,趁着阴兵被外圈牵制,悄悄从左侧绕过去。
可刚走没几步,就被三名阴兵拦住,赵勇挥刀砍杀,却始终无法突破,只能暂时退回阵中。
一名银甲卫的长戟被阴兵砍断,阴兵趁机冲破戟墙,骨刀直劈银甲卫胸口!
银甲卫用盾牌一挡,“咔嚓” 一声,盾牌被劈成两半,骨刀顺势刺入他的胸膛,从后背穿出,带出一团鲜血!
银甲卫瞪大眼睛,嘴里涌出鲜血,身体被阴兵举起来,狠狠砸向圆阵内层,撞得三名侠客同时倒地,煞气瞬间缠上他们,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
“快把受伤的弟兄拖到圆心!医护兵准备清心符,驱散煞气!” 秦烈大喊,同时策马冲过去,短戟直刺阴兵眼洞,阴兵动作迟缓,被短戟刺穿眼洞,煞气瞬间消散,轰然倒地。
他趁机扶起受伤的侠客,“撑住!沈大人的援军很快就到,咱们不能在这里倒下!”
“救他!快救他!” 剑影纵身跃起,长剑直刺阴兵眼洞,剑尖穿过眼洞,刺入阴兵头颅,可阴兵只是仰头 “嘶吼” 一声,骨刀反手劈向剑影,剑影躲闪不及,左臂被砍中,皮肉翻卷,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这阴兵硬得跟千年枯木似的,砍着还硌戟!” 一名银甲卫一边用长戟死死抵住阴兵的骨刀,一边惨笑着调侃,话音刚落,阴兵突然张口,喷出一团黑色煞气,正中药卫的脸,他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皮肤瞬间溃烂流脓,很快就没了声息,“早知道…… 早知道带硫磺水来……”
圆阵的缺口越来越大,阴兵像潮水般涌进来,侠客们的刀砍卷了刃,银甲卫的铠甲被撕开,惨叫声、骨刀劈砍声、煞气腐蚀声混在一起,古战场上血肉横飞,满地都是残肢断臂。
秦烈看着伤亡越来越多,心里清楚不能再等 —— 必须立刻派信使向沈砚求援,否则整个战堂都会覆灭。
“赵勇!你亲自挑选两名最精锐的斥候,用最快的马!” 秦烈拉住赵勇的胳膊,声音急促却坚定,“从圆阵右侧突围,那里阴兵相对较少,我会让弓手集中射那片区域,给你们开路!记住,信里一定要写清楚 —— 古战场遇袭,千名阴兵,巫师至少五名,战堂伤亡过半,急需术堂支援!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信送到沈大人手里!”
赵勇抹了把脸上的血,抓过两名骑最快战马的斥候,叮嘱道:“把信藏在贴身的衣袋里,就算被阴兵追上,也不能让信落入敌手!”
两名斥候郑重点头,将秦烈写好的求救信贴身藏好,握紧腰间的短刀。
“弓手!集中火力,射右侧阴兵!给信使开路!” 秦烈下令,弓手们立刻调整方向,破符箭密集射向右侧阴兵,蓝色火焰燃起,阴兵动作迟缓,露出一道缺口。
“冲!” 赵勇大喝一声,两名信使策马冲出,一名刚绕过圆阵,就被阴兵的骨刀劈中马腿,连人带马摔在地上,瞬间被阴兵淹没。
另一名信使眼疾手快,射出两支破符箭逼退阴兵,策马狂奔,背后还插着一支阴兵扔来的骨箭,鲜血顺着箭杆流下来,他却不敢回头,只能拼命朝着沈砚的方向跑。
秦烈看着信使远去的背影,喉咙发紧,他举起短戟,对着剩下的士兵嘶吼:“兄弟们!信使已经出发,沈大人的援军很快就到!咱们是斩邪司的人,是大唐的屏障!就算死,也要拉着阴兵垫背,绝不能让它们越过古战场,去睢阳祸害百姓!”
“拉阴兵垫背!守护睢阳!” 士兵们的呐喊声嘶哑却坚定,一名银甲卫抱着阴兵,引爆了腰间的破符箭,“轰隆” 一声,蓝色火焰将他和阴兵一起吞噬。
一名侠客被煞气缠住,临死前挥刀砍断了三名阴兵的腿,为同伴争取了喘息的机会。
秦烈来回穿梭在阵中,哪里有危险就冲向哪里,短戟已经沾满了煞气和鲜血,大腿的伤口流了太多血,他只能用布条紧紧勒住,减缓流血速度。
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心里却没有丝毫退缩 —— 他是战堂统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必须守住阵形,为援军到来争取时间。
阴兵的数量还在增加,巫师的吟唱声越来越响,圆阵的防御圈缩小到只有十几步,士兵们背靠着背,浑身是伤,有的连站都站不稳,却仍死死握着武器,盯着逼近的阴兵。
秦烈靠在一根断戟上,喘着粗气,却依旧高声喊道:“坚持住!再坚持一会儿!援军就快到了!”
与此同时,沈砚率领的器堂正沿着小路前进,护林甲趴在沈砚肩上,小鼻子突然剧烈抽动,对着古战场方向 “嘶嘶” 狂叫,小爪子紧紧抓着沈砚的铠甲,浑身绒毛都竖了起来,眼中满是惊恐 ——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区域的煞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还夹杂着大量士兵的血气。
“不好! 秦将军肯定遇袭了!” 沈砚脸色骤变,拔出腰间的镇魂尺,“加速!全力行军!迟到一步,战堂危险!”
器堂士兵们立刻策马狂奔,马蹄声如雷,秦小蛮抱着火箭筒图纸,脸色惨白:“沈大哥,秦将军他们…… 他们会不会……”
“不会!秦烈撑得住!” 沈砚咬牙说道,他太清楚秦烈的性格 —— 那是个宁死不退的硬骨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放弃。
古战场上,秦烈的短戟已经卷了刃,他靠在断戟上,看着一名阴兵举着骨刀朝他砍来,刚要挥戟,就感觉浑身无力,眼前开始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