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边的暗流涌动还没完全平息,后宫乃至前朝,又被另一件突如其来的大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西凉国派使团前来和亲,欲将他们的明珠,嫡出的赫连公主,嫁与大魏皇帝宇文烬为妃。
消息传来,后宫顿时炸开了锅。西凉是西北强国,与大魏时战时和,此次主动提出和亲,既有示好结盟之意,也未尝不是一种试探。而这位赫连公主,传闻中容貌倾城,性格奔放热情,在西凉备受宠爱,此次前来,阵仗极大,颇有些势在必得的架势。
林潇潇听到小禄子绘声绘色的描述时,正抱着儿子玩布老虎,手一抖,差点把老虎耳朵揪下来。
【和亲?】
【公主?】
【指名要嫁老板?!】
【这……这算不算空降高管?】
【还是带资(国力)进组的那种?!】
【级别肯定不低啊!】
【一来至少是个妃位起步吧?!】
【我的天!】
【这竞争对手,】
【规格有点高啊!】
【不是后宫这些土着妃嫔能比的!】
【老板他能顶住这波美色(和国力)诱惑吗?】
她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点闷,有点慌,还有点……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溜溜。虽然她一直告诫自己,皇帝三宫六院是常态,自己就是个打工生崽的,可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习惯了宇文烬对她的那点特殊关注和纵容。现在突然来个重量级选手要分蛋糕,还是进口的,她能舒服才怪!
【冷静!】
【林潇潇你冷静!】
【你是来躺赢的,】
【不是来谈恋爱的!】
【老板娶谁关你屁事!】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带好娃,
【管好你那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对!
【就是这样!】
她强行给自己洗脑,但效果甚微。连带着看手里的布老虎都不顺眼了,嫌弃它长得不够威猛,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很快,西凉使团抵达京城,入宫觐见。宫宴那日,林潇潇作为锦妃,自然也要出席。她特意选了一套端庄却不失雅致的宫装,打扮得比平时更用心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隐隐的较劲心态。
宴会上,丝竹悦耳,觥筹交错。当赫连公主在使臣的陪同下步入大殿时,整个殿堂似乎都亮了几分。
那确实是个极美的女子。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温婉含蓄,她五官深邃立体,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大胆而明亮,顾盼生辉。她穿着西凉特色的华丽服饰,金银线绣出繁复的图腾,裙摆摇曳间,带着一股草原儿女的飒爽与野性之美。她步履从容,面对满殿目光,毫不怯场,甚至带着几分骄傲的审视。
【哇塞!】
【这颜值,】
【这气质!】
【妥妥的异域风情大美女啊!】
【跟老板那种冷峻款的,
【好像还挺配?】
【呸呸呸!】
【林潇潇你胡思乱想什么!】
林潇潇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面前的糕点,心里却像有只小猫在挠。
宇文烬端坐龙椅之上,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看不出喜怒。他按照礼节接受了西凉使臣的朝拜和献礼。
然后,那位赫连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前一步,右手抚胸,行了一个西凉礼节,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不太标准但别有风情的官话:“赫连明珠,参见大魏皇帝陛下。久闻陛下英武不凡,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父皇命明珠前来,愿与大魏永结盟好,明珠……亦倾慕陛下威仪,愿入后宫,侍奉陛下左右。”
她的话直白而大胆,眼神灼灼地看着宇文烬,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和……兴趣?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宇文烬身上,也在偷偷打量着后宫诸位妃嫔的脸色。皇后慕容清月面沉如水,端庄的笑容有些僵硬。其他妃嫔更是神色各异,有嫉妒,有担忧,有看热闹的。
林潇潇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么直接?!】
【当众表白?!】
【这公主也太生猛了吧!】
【老板……】
【老板你会怎么回应?】
【这可是涉及两国邦交啊!】
【总不能直接拒绝吧?】
【可是……】
【要是答应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投向她的目光,带着同情、幸灾乐祸或是探究。
宇文烬沉默了片刻,目光平静地扫过赫连公主热情洋溢的脸,又似无意般掠过下方低着头的林潇潇,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公主远道而来,心意朕已知晓。和亲之事,关乎两国,需从长计议。公主且先在驿馆安顿,朕自会妥善安排。”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维持了大国皇帝的威严和礼仪,也给双方留了余地。
赫连公主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十分满意,微微蹙了蹙眉,但也没再多言,行礼退下。只是她退下前,那目光再次扫过后宫妃嫔的坐席,尤其在林潇潇的方向停顿了一瞬,带着几分好奇和……不易察觉的挑衅?
宴席继续,但气氛已然不同。林潇潇食不知味,只觉得那喧闹的丝竹声格外刺耳。
【从长计议……】
【就是说,】
【还是有戏?】
【唉,】
【也是,】
【政治联姻,
【哪是那么容易拒绝的。】
【林潇潇啊林潇潇,】
【你清醒一点!】
【你只是个妃子,
【还是个打工的,
【操那么多心干嘛!】
她强迫自己挤出得体的微笑,应付着周围的场面,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这个突然出现的异国公主,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仅激起了感情的涟漪,更带来了地位和前途的未卜危机。
后宫这潭水,因为这位赫连公主的到来,又要掀起新的风浪了。而她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纯粹地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