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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缕晨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细的一道亮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速溶咖啡混合的味道,林小满坐在餐桌旁,指尖还残留着昨夜高烧退去后的微凉,面前摊开的是父亲林建军的旧日记,纸页泛黄发脆,边角被反复摩挲得卷起了边。

“又在看这个?”

沈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刚从外面回来的寒气。他反手带上房门,脱下沾着晨露的黑色外套,露出里面的深色作战服,左肩上的绷带换了新的,却依旧能看到边缘渗出的淡淡血痕——那是昨天在停尸房为了护她,旧伤再裂留下的。

林小满抬起头,眼底还带着未散尽的疲惫,却因为他的出现,瞬间亮了几分:“你回来了,外面怎么样?”

“没事,督查组的人在周围布了暗哨,‘墨鱼’暂时没动静。”沈严走过来,把手里的一个黑色文件袋放在桌上,袋口沾着点泥土,显然是一路小心避开监控带回来的,“给你带了早餐,还有你要的东西。”

他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温热的豆浆和包子,放在林小满面前,又把黑色文件袋推到她手边:“军用化工厂的出入记录,我托督查组的老李从警局档案室调出来的,1998年到2000年的,应该是你要的时间段。”

林小满的呼吸顿了顿,握着日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1998年,正是父亲“自杀”的前一年,也是她后来从遗书中得知,父亲开始秘密收集“墨鱼”证据的关键时期。她指尖划过文件袋粗糙的表面,像是在触碰一段尘封的真相,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

“怎么不打开看看?”沈严坐在她对面,把豆浆的吸管插好递过去,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你的烧刚退,要是累了,我们可以下午再弄。”

“不累。”林小满摇摇头,接过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想早点知道,我爸到底有没有……”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可沈严懂。从殡仪馆看到那具伪造的“尸体”,到在军方档案室找到父亲的遗书,再到停尸房里生死重逢,她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既怕找到证据证明父亲清白,又怕真相比她想象的更残酷。

沈严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帮她把文件袋打开。里面装着一叠厚厚的复印件,纸张是新的,显然是刚从旧档案上复印下来的,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表格,标注着“军用物资出入登记”“人员进出记录”“原料出库明细”等字样,每一页都盖着模糊的“机密”印章。

“我按照你说的,重点挑了1998年下半年到1999年初的记录。”沈严一边帮她把复印件按时间顺序整理好,一边解释,“那段时间你爸的日记里提到‘异常物资运输’的次数最多,应该能对应上。”

林小满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把父亲的日记翻到1998年9月15日那一页。她的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过,父亲的字迹刚劲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规整,却在结尾处微微颤抖,像是写下这些字时,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挣扎:

“九月十五,阴。今日又去西郊厂,‘特殊溶剂’出库单已签,编号G-07,接收人匿名。此溶剂非军用常规物资,恐被挪用。已暗中记录车牌号,待时机成熟,交予可靠之人。心中不安,唯愿小满日后平安,勿涉此事……”

“G-07……”林小满轻声念出编号,抬头看向沈严整理好的复印件,“你帮我找一下1998年9月15日前后的‘原料出库明细’。”

沈严立刻动手,在复印件里快速翻找,指尖划过一张张表格,纸张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安全屋里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晨光里的尘埃在空气中浮动,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找到了。”

沈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抽出一张复印件,放在林小满面前。林小满的目光立刻聚焦在表格上,心脏“咚咚”地撞着胸腔,几乎要跳出来——

表格的“出库日期”一栏清晰地写着“1998年9月15日”,“原料名称”是“特殊溶剂(代号G-07)”,“出库数量”“规格”与父亲日记里的记载分毫不差,而在“签字人”一栏,赫然印着“林建军”三个字,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手印,像是签字时特意按上去的标记。

“是……是这个!”林小满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指尖按在“林建军”的名字上,纸页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仿佛能感受到父亲当年写下这个名字时的沉重,“我爸真的签了这个出库单,但他在日记里写了,是被迫的,而且他暗中记录了车牌号,他在收集证据!”

沈严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也跟着一紧。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林小满时,她因为误判目标引发乌龙,被全队嘲笑,却依旧倔强地拿着数据模型反驳他;记得她在造船厂地下实验室,用Excel公式破解门禁时的专注;记得她在停尸房里,哪怕冻得意识模糊,也死死攥着父亲的遗书不肯松手。

这个姑娘,从来都不是只会摆弄数据的“文职”,她心里装着对父亲的执念,装着对真相的坚持,哪怕一次次陷入险境,也从未后退。

“别急,再看看后面的。”沈严按住她的手,声音温和却坚定,“你爸的日记里肯定还有其他记录,我们一起比对,把证据链拼完整。”

林小满点点头,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湿意,重新拿起日记。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两人几乎没说话,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在安全屋里回荡。林小满念着日记里的内容,沈严则快速在复印件里寻找对应的记录,阳光渐渐从窗帘缝隙里移开,地板上的亮线慢慢变短,空气里的咖啡香渐渐淡去,只剩下越来越浓的紧张与期待。

“1998年10月7日,晴。西郊厂今日出库‘特殊钢材’,数量异常,远超常规需求,接收地址模糊,恐与‘深海’有关。已将明细抄录,藏于老宅书柜第三层暗格……”

沈严的手指在复印件里快速滑动,很快停在一张1998年10月7日的“物资出库单”上,上面“原料名称”一栏写着“特殊钢材”,“出库数量”与日记里的记载完全一致,签字人依旧是“林建军”。

“1999年1月3日,雪。今日见‘墨鱼’之人与西郊厂主管密谈,提及‘深海计划’,似与毒品运输有关。我已将录音藏于……”

日记写到这里,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纸边,像是被人匆忙扯掉的。林小满的指尖抚过残缺的纸页,心里一沉——这部分内容,大概率是被“墨鱼”的人发现后销毁的,父亲当年到底把录音藏在了哪里,至今仍是个谜。

“没关系,我们有前面的就够了。”沈严看出她的失落,轻声安慰,同时把刚找到的1999年1月3日的“人员进出记录”推给她,“你看这里,1月3日那天,有个登记为‘赵某某’的人进入过化工厂,登记信息模糊,但时间和你爸日记里写的‘密谈’时间完全吻合。”

林小满凑过去看,表格上“访客姓名”一栏只写了“赵”,后面的字被墨水晕染得看不清,“来访事由”写着“军务洽谈”,但“离开时间”比正常洽谈时间晚了三个小时,显然是进行了长时间的秘密接触。

“赵……”林小满皱起眉,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人,“赵少校?”

沈严的眼神也沉了下来:“不排除这个可能。赵少校一直以‘涉密’为由针对我们,而且之前停尸房的袭击,对讲机里传来的就是他的声音,他和‘墨鱼’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他顿了顿,伸手把所有比对上的记录和日记页面整理在一起,按时间顺序排好:“从98年9月到99年1月,你爸的日记里记录了6次‘异常物资’运输,我们现在找到了5次对应的化工厂记录,签字人都是他,而且每次的时间、物资名称、数量都完全吻合。”

林小满看着桌上整齐排列的纸张,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酸涩又温暖。这些冰冷的文字和数据,此刻变成了最有力的证据,证明着父亲当年并非自愿参与“深海计划”,而是在暗中收集证据,为了揭露“墨鱼”的阴谋,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证据链闭环了。”沈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看向林小满,眼底的光芒比窗外的阳光还要亮,“林小满,你爸是清白的,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涉案人员’,他是个英雄。”

“英雄……”林小满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父亲的日记上,晕开了纸页上的墨迹。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穿着军装,把她高高举过头顶,笑着说“小满要做个正直的人”;想起父亲“自杀”后,周围人看她的异样眼光,说她是“罪犯的女儿”;想起这些天为了寻找真相,一次次陷入险境,甚至差点冻死在停尸房里……

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坚持,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沈严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发紧。他想伸手抱抱她,却又怕碰疼她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你爸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林小满趴在桌上,肩膀微微颤抖,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沈严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时不时递一张纸巾过去,目光落在她散落的头发上,眼底满是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林小满才渐渐平复下来,擦干眼泪,抬起头时,眼睛红红的,却带着一种释然的坚定。她把父亲的日记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进贴身的背包里,又把那些比对好的化工厂记录整理好,用回形针别在一起。

“谢谢你,沈严。”她看着沈严,声音还有点沙哑,却带着真诚的感激,“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这些证据,永远都不知道我爸的真相。”

“我们是搭档,不是吗?”沈严笑了笑,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耳垂,两人都愣了一下,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丝微妙的暧昧。

沈严率先收回手,假装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现在证据基本齐全了,我们可以把这些交给督查组,让他们正式对赵少校和军用化工厂展开调查。接下来,我们需要找到你爸日记里提到的那些‘可靠之人’,还有被撕掉的那部分内容里,他藏起来的录音。”

林小满点点头,压下心里的悸动,重新聚焦在案件上:“我爸提到老宅书柜的暗格,里面藏着他抄录的明细,我明天回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另外,那个‘赵某某’的访客记录,我们可以让技术科的人试试能不能还原被晕染的字迹,确认是不是赵少校。”

“老宅不安全,‘墨鱼’的人肯定在盯着那里。”沈严立刻反对,眉头皱了起来,“要去也是我去,你留在安全屋,继续分析这些资料,看看能不能从数据里找出更多‘墨鱼’的据点。”

“不行,老宅的书柜只有我知道怎么打开暗格,而且我比你更熟悉周围的环境,不容易被发现。”林小满坚持道,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上次在停尸房,你已经为了我受伤了,这次不能再让你单独冒险。我们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沈严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从认识她开始,她就从来不是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人,哪怕面对危险,也会凭着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往前冲——就像在仓库里用口红电路引爆喷淋系统,在停尸房里启动冷冻系统脱身,在医院里虚弱地对他说“换我保护你”。

“好,一起去。”沈严最终妥协,却还是严肃地看着她,“但必须听我的安排,不能擅自行动。明天一早,我让督查组的人先去老宅周围侦查,确认安全后我们再过去。”

林小满笑着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胃,也暖了心。她看着桌上整齐的证据,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沈严,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战斗,有他在身边,哪怕前路依旧危险,她也不再害怕。

两人又一起分析了一会儿资料,沈严把接下来的行动方案详细地告诉林小满,包括如何避开监控、如何快速进入老宅、如何应对突发情况,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全。林小满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提出自己的建议,两人配合得无比默契,仿佛已经一起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时刻。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已经亮了起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把房间里的灰尘照得清清楚楚。沈严看了看表,站起身:“我去跟督查组的人对接一下,安排明天的行动,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别再熬夜看资料了,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知道了,你放心吧。”林小满点点头,目送他走到门口。

沈严拉开房门,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笑了笑:“等我回来。”

房门关上的瞬间,林小满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的一条缝隙,看向外面的街道。安全屋位于老城区的一个小巷里,周围都是低矮的居民楼,看起来平静无波,可她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墨鱼”的眼睛正无处不在地盯着他们。

她收回目光,重新走回餐桌旁,拿起那张1999年1月3日的“人员进出记录”,手指在“赵”字上轻轻摩挲。如果这个访客真的是赵少校,那他就是“墨鱼”安插在军方的内鬼之一,而父亲当年的死,恐怕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突然停留在记录表格的右下角——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污渍,像是墨水溅上去的,之前整理的时候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竟然像是一个模糊的图案,有点像……船锚?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跳,立刻拿起桌上的放大镜,凑到污渍前仔细看。虽然图案很模糊,但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来,确实是一个船锚的形状,和沈严常年佩戴的那个铜制船锚吊坠一模一样!

“船锚……”林小满喃喃自语,脑海里瞬间闪过之前的种种细节——沈严的吊坠、赵少校办公室里的同款吊坠、造船厂的船锚涂鸦、沈严父亲沈建国当年负责的物资仓库……这些看似无关的线索,似乎都和“船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沈严的父亲,也和“深海计划”有关?甚至和她的父亲认识?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安全屋的门突然被轻轻敲了三下,节奏是她和沈严约定的暗号——“一长两短”,表示安全。林小满放下放大镜,走过去开门,以为是沈严回来了,嘴里还笑着说:“怎么这么快……”

门打开的瞬间,她的笑容僵住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沈严,而是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冰冷地盯着她。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消音手枪,枪口正对着她的胸口,动作沉稳,显然是个专业的杀手。

“林小姐,好久不见。”男人的声音经过口罩过滤,变得沙哑低沉,带着一种熟悉的恶意,“我们老板让我来请你过去坐坐,聊聊你父亲的事。”

林小满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她想喊,却被男人用枪抵住了下巴,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僵硬。

“别挣扎,也别喊。”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威胁,“沈严现在不在,督查组的暗哨也被我们引开了,你逃不掉的。乖乖跟我走,或许还能留一条命。”

林小满看着男人的眼睛,突然认出了他——那天在医院天台袭击他们的黑衣人里,就有一个人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样!是“墨鱼”的人!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难道是沈严出去对接的时候,被他们跟踪了?

“你们想干什么?”林小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脱身的机会。她的手悄悄伸到身后,摸索着餐桌底下的应急按钮——那是沈严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安装的,按下后会立刻向督查组发送求救信号。

“干什么?”男人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抢她手里的父亲日记,“当然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顺便……让你闭嘴。”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日记的瞬间,林小满突然用力抬脚,踹向男人的膝盖。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反抗,吃痛地闷哼一声,手里的枪晃了一下。林小满趁机挣脱他的手,转身就往卧室跑,同时按下了餐桌底下的应急按钮。

“嘀——”

轻微的提示音响起,男人瞬间反应过来,脸色一沉,立刻追了上去:“拦住她!”

林小满刚跑到卧室门口,就听到安全屋的窗户被打碎的声音,又有两个黑衣人从窗外跳了进来,堵住了她的去路。前后夹击,她彻底陷入了包围。

“跑啊,怎么不跑了?”之前的男人走过来,揉了揉被踹疼的膝盖,眼神里充满了狠戾,“林小姐,我劝你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乖乖跟我们走,对你我都好。”

林小满靠在墙上,手里紧紧攥着父亲的日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知道自己现在逃不掉了,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沈严和督查组的救援。

“你们老板是谁?是赵少校,还是‘墨鱼’?”林小满故意问道,试图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已经找到了我爸清白的证据,你们就算抓了我,也掩盖不了真相!”

“真相?”男人嗤笑一声,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在这个世界上,真相从来都掌握在胜利者手里。你爸当年就是太固执,非要揭露什么真相,才落得个‘自杀’的下场。你现在的样子,和他当年真是一模一样。”

提到父亲,林小满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是你们杀了我爸!是你们伪造了他的自杀现场!”

“是又怎么样?”男人毫不掩饰,语气里满是得意,“要怪就怪你爸不识抬举,非要和‘墨鱼’作对。现在,轮到你了。”

他说着,就要用手铐把林小满铐起来。就在这时,安全屋的门突然被“砰”的一声踹开,沈严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火传来:“放开她!”

林小满猛地抬头,看到沈严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枪,眼神冰冷得像是要杀人。他的身后,督查组的人也冲了进来,瞬间和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沈严!”林小满激动地喊出声,眼眶瞬间红了。

男人没想到沈严会这么快回来,脸色一变,立刻抓住林小满,用枪抵住她的太阳穴,对着沈严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沈严的脚步顿住,枪口紧紧对准男人,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却因为顾忌林小满的安全,不敢轻易开枪。他的左肩因为刚才的冲撞,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绷带,顺着手臂往下流,滴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血点。

“放了她,我放你们走。”沈严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别逼我动手。”

“放我们走?”男人冷笑,“沈警官,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把枪放下,让你的人退出去,否则我现在就打死她!”

他说着,手里的枪又用力了几分,林小满能清晰地感受到太阳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还有男人手指扣动扳机的细微动作。

沈严看着林小满苍白的脸,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他慢慢放下手里的枪,对着身后的督查组人员说:“退出去。”

“沈队!不能退!”督查组的老李急道,“这些人是‘墨鱼’的核心成员,放他们走就再也抓不到了!”

“我说退出去!”沈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先保证林小满的安全!”

督查组的人只好慢慢后退,退出了安全屋。男人见状,得意地笑了笑,用枪抵着林小满,慢慢向窗户的方向移动:“沈警官,识时务者为俊杰。等我们安全离开,自然会放了她。”

沈严紧紧盯着他们,脚步跟着移动,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别伤害她,否则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们全部揪出来。”

“放心,只要你不耍花样……”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林小满突然用力踩了他的脚,同时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枪。男人吃痛,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噗”的一声,消音手枪发出轻微的声响,子弹擦着林小满的胳膊飞了过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小满!”沈严嘶吼一声,猛地冲了上去。

男人没想到林小满会再次反抗,慌乱中想要再开枪,却被沈严一脚踹中手腕,手枪掉在了地上。沈严顺势扑上去,和男人扭打在一起,两人翻滚在地,撞翻了旁边的餐桌,上面的资料和日记散落一地。

另外两个黑衣人见状,立刻冲上来帮忙,沈严以一敌三,左肩的伤口不断被拉扯,鲜血越流越多,动作却依旧迅猛,每一拳都带着雷霆之势。

林小满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看着沈严在打斗中不断受伤,心里又疼又急。她目光扫过散落的资料,突然看到那张印着船锚污渍的“人员进出记录”,又看到沈严脖子上露出的船锚吊坠——那吊坠在打斗中晃动着,和记录上的污渍图案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在她脑海里闪过:沈严的父亲沈建国,当年是不是也参与了“深海计划”?他和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捡起地上的枪,对准了正在和男人扭打的沈严:“去死吧!”

“沈严小心!”林小满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挡在沈严身前。

黑衣人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着射了过来。沈严瞳孔骤缩,猛地把林小满往身后一拉,自己则转身挡在她前面。

“噗——”

子弹穿透了沈严的后背,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作战服。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却依旧死死地护着林小满,没有倒下。

“沈严!”林小满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眼泪疯狂地掉下来,“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沈严转过头,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对着她笑了笑,声音虚弱却坚定:“我没事……别担心……”

就在这时,督查组的人听到枪声冲了进来,瞬间制服了剩下的黑衣人。老李赶紧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沈严:“沈队!快叫救护车!”

林小满抱着沈严,看着他后背不断涌出的鲜血,浑身发抖。她的手指摸到他脖子上的船锚吊坠,又想起那张记录上的船锚污渍,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强烈,却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她怕他像父亲一样,永远离开她。

沈严靠在她的怀里,呼吸越来越微弱,却还是伸手抓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小满……别……别放弃……证据……”

“我知道,我知道……”林小满哽咽着点头,“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你答应过我,要一起查明真相,要娶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沈严的嘴角扯了扯,像是想再笑一下,却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目光突然落在被打翻的资料上,那张1999年1月3日的“人员进出记录”被鲜血染了一角,原本模糊的船锚污渍,在鲜血的浸润下,竟然变得清晰起来——在船锚的旁边,还刻着一个小小的“严”字。

严……沈严的“严”?

林小满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脑海里一片混乱。这个船锚图案,到底意味着什么?沈严的父亲,和她的父亲,还有“深海计划”,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林小满抱着昏迷的沈严,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染血的后背,又看了看那张带着船锚印记的记录,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她知道,这场关于真相的战斗,远远没有结束。而沈严身上的秘密,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窗外的晨光彻底照亮了安全屋,却照不进林小满心里的阴影。她紧紧抱着沈严,在心里默默祈祷:沈严,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还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你,还有太多的真相要和你一起揭开。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安全屋对面的楼顶,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正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消失在晨光里。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林建军和沈建国,两人站在一艘军舰的甲板上,胸前都别着一枚一模一样的船锚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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