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晨光中驶入曼德勒平原时,这座缅甸古都正被浓雾笼罩。伊洛瓦底江的水汽漫过城墙,将镀金的佛塔晕染成模糊的剪影。史迪威的指挥部设在一座废弃的寺庙里,周明远刚走进正殿,就听到争吵声 —— 罗卓英正对着地图拍桌子,史迪威叼着雪茄,脸色铁青。
“史迪威将军,东线第 6 军只有三个师,防线长达两百公里,根本挡不住日军两个精锐师团!” 罗卓英的声音带着疲惫,“必须增派兵力,否则东线一破,曼德勒就是孤城!” 史迪威猛地将雪茄摁在沙盘上:“你的任务是守住中线!英军在西线需要支援,200 师必须立刻赶往皎勃东!”
周明远的脚步声打断了争执。史迪威转向他,眼神锐利如刀:“周,你的团是尖刀,负责守卫曼德勒核心阵地。我要在这里打一场决定性的会战,让全世界看到盟军的力量。” 他指着沙盘上的蓝线,“中美英二十五万大军,难道还打不过十万日军?”
周明远俯身细看地图,发现东线垒固方向只标着 “暂 55 师驻守” 的字样:“将军,日军惯用迂回战术,东线兵力太薄弱了。我们在商丘就吃过这样的亏,必须警惕他们突袭侧后。” 史密斯在一旁冷笑:“周军长是在质疑将军的战术?英军会守住西线,你的任务只是守住中线。”
“我不是质疑,是提醒。” 周明远拿出中缅军民联络站送来的情报,“昨天有缅甸村民报告,很多‘和尚’在东线打探军情,很可能是日军间谍。” 史迪威不耐烦地挥手:“情报部门会处理,立即执行命令!”
走出寺庙时,戴安澜正站在战车旁抽烟。看到周明远,他苦笑着摇头:“刚从西线赶回来,又要去东线东枝。一天奔袭两百公里,战士们的腿都快断了。” 他指向远处的运输队,“腊戍的物资堆积如山,却连个像样的防御工事都没有 —— 这仗,打得憋屈。”
周明远刚要开口,通讯兵狂奔而来:“军长!东线垒固失守!暂 55 师损失一个团,日军第 18 师团正往棠吉推进!” 两人脸色同时剧变,戴安澜猛地掐灭烟头:“我带 200 师去堵!但腊戍必须守住,那是我们唯一的退路!”
曼德勒的防御工事还没修好,日军的炮火就先来了。炮弹落在佛塔上,碎石飞溅,周明远趴在战壕里,看着汉斯指挥潘兴坦克反击。“军长,英军那边不对劲!” 杨三指着西线方向,“他们的阵地静悄悄,好像没人防守!”
望远镜里,英军的营地果然空无一人。周明远心里一沉 —— 史迪威一直指望英军守住西线,现在看来,这些所谓的盟友根本靠不住。他立刻发电报给指挥部,却只收到罗卓英的回电:“坚守阵地,切勿擅动。”
入夜后,丛林里传来坏消息。萧雨凤带着护士们在临时医院忙碌,伤员源源不断地送来,大多是东线溃败下来的暂 55 师战士。“日军的坦克太快了,我们的阵地刚修好就被突破。” 一个伤员咳出鲜血,“师长让我们转告,日军第 56 师团不见了,可能去偷袭腊戍!”
周明远的心瞬间揪紧。腊戍是滇缅公路的终点,也是远征军的物资枢纽。他立刻让沈雨禾联系仰光的华侨情报网,半小时后,电报传来:“日军机械化部队正沿萨尔温江谷地疾进,目标腊戍!”
“给指挥部发电,请求增援腊戍!” 周明远对着电台大喊。但史迪威的命令却迟迟不来,直到凌晨,才收到罗卓英的急电:“新 29 师已从大理驰援,66 军主力正向腊戍集结,务必守住曼德勒!”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第二天正午,腊戍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沈雨禾拿着破译的日军电报,手都在发抖:“腊戍失守了!新 29 师伤亡三分之二,物资全被日军缴获!日军第 56 师团已经切断滇缅公路!”
周明远如遭雷击。望远镜里,曼德勒城外的日军越来越多,而西线的英军早已不见踪影 —— 他们竟然不告而别,撤往印度了。“军长,指挥部来电!” 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全军撤退!”
撤退的命令来得仓促,部队瞬间陷入混乱。周明远站在伊洛瓦底江边,看着战士们争抢渡船。“军长,我们往哪撤?” 狗剩跑过来,身上沾满泥浆,“回国内的路被断了,去印度要过野人山!”
萧雨凤抱着药箱跑来,脸色苍白:“医院里还有三百多伤员,带不动了……” 周明远看着那些躺在担架上的战士,想起修路工人日记里的话,喉咙发紧:“能走的扶着不能走的,一个都不能丢!”
汉斯突然指着天空:“看!是飞虎队!” 几架 p-40 战斗机从云层钻出,对着追击的日军扫射。陈纳德的电报随后传来:“我只能掩护你们两小时,尽快进入丛林!”
混乱中,戴安澜带着 200 师残部赶来。他的手臂缠着绷带,鲜血渗了出来:“棠吉失守了,我们被日军包围了。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过野人山去印度,要么打回国内!”
周明远打开地图,野人山的区域被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 那是瘴气、沼泽和毒蛇的标记。“沈女士,华侨有野人山的路线吗?” 沈雨禾摇头,眼里含着泪:“我父亲说过,那是吃人的山,进去十个人,能出来一个就算幸运。”
“那就打回去!” 周明远握紧佩刀,“从密支那方向突围,沿着怒江打回云南!” 戴安澜立刻响应:“我带 200 师开路,你掩护伤员和百姓!”
部队刚进入丛林,瘴气就扑面而来。战士们抹上华侨的防瘴药油,却还是有人开始发烧。萧雨凤背着药箱跑前跑后,给患病的战士喂药:“这是最后一支奎宁了,用完就只能听天由命。”
夜里宿营时,周明远坐在篝火旁,翻开修路工人的日记。月光下,那行模糊的字迹格外清晰:“儿在前线打仗,娘在后方修路,娘一定把路修通,等你回家。” 他想起滇缅公路上的妇女和孩子,想起腊戍牺牲的新 29 师战士,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军长,有动静!” 杨三突然警觉起来。丛林深处,一群缅甸村民举着火把走来,为首的正是之前给他们带路的老人。“日军在后面追,” 老人用缅语说,“我带你们走秘密通道,能避开他们的巡逻队。”
走在狭窄的山道上,周明远看着身边的战士。很多人脚上起了水泡,却还是咬牙坚持;伤员们互相搀扶,没有一个人掉队。汉斯的坦克在丛林里无法前进,只能炸毁,他抱着机枪,眼里满是不甘:“等我们回来,一定要把这些坦克夺回来!”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陷入绝境,触发 “绝地求生” 主线任务,奖励:野人山生存指南 x1、抗疟药 x200 支、军功值 + ,解锁 “中缅边境秘密通道” 权限!】
前方的山道越来越陡,雾气也越来越浓。周明远扶着一棵大树,回头望去,曼德勒的方向早已被丛林吞没。他知道,这场撤退会异常艰难,甚至会付出巨大的牺牲,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带着战士们回家 —— 回到那条用血肉铺成的滇缅公路旁,回到等待他们的亲人身边。
“加快速度!” 周明远的声音在丛林里回荡,“穿过这片山,就能看到怒江了!” 战士们齐声应和,声音虽然疲惫,却带着不屈的坚定。火把的光芒在瘴气中摇曳,照亮了脚下的路,也照亮了回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