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坐在密室中央,地面那道浅浅的划痕还在眼前。他刚才用指尖点出的一丝气流,虽轻,却让聚灵阵闪了一下。这让他明白,发力不是往外打,而是往内引。
他闭上眼,识海里浮现出法相的轮廓。不高大,也不耀眼,但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山。他试着用意念推动它转动,像推一颗不会倒的石柱。灵力顺着脊椎往上走,胎记开始发烫,但他没停下。
睁开眼时,他站了起来。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摆出破军式的起手姿势。这不是为了攻击,是为了稳住身体。他知道这一招不能急,一旦节奏乱了,灵力就会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把意念沉到丹田。然后慢慢往上提,经过胸口,沿着后颈升到头顶。就在这一刻,背后的虚影出现了。淡金色的光影在三尺外凝成一人高,双目低垂,气势压得空气都变重了。
左臂胎记突然刺痛,像是被烧红的铁烙了一下。他咬紧牙关,右手缓缓前推。不是冲拳,也不是掌击,只是往前压。这一动作很慢,但每动一寸,周围的灵气就震荡一分。
第一次尝试,灵力刚到肩头就散了。法相虚影晃了一下,随即消失。他踉跄一步,喉咙发甜,但没吐出来。
第二次,他加快了节奏。结果灵力在胸口卡住,反冲回来,震得五脏发麻。他跪了一下,手掌撑地才没倒下。额头冒汗,呼吸变得粗重。
第三次,他停下来。盘坐调息,重新梳理经脉中的灵力走向。他知道问题在哪——他太想打出一击完整的招式,反而忽略了“引导”二字。叶昭的那一指不是靠力量,是让天地跟着动。
他站起来,再次摆好姿势。这一次,他不再想着出拳,而是先让法相站稳。意念一遍遍扫过虚影的每一处轮廓,直到它能自然浮现,不再需要强行催动。
然后他开始动。右拳收于腰际,全身肌肉绷紧。意念从头顶落下,带动法相睁眼。就在那一瞬,他低喝一声。
气血翻涌,灵海剧烈震动。体内的灵力不再是单独流动,而是和血液一起奔腾,像熔岩冲进河道。他的右拳轰了出去。
不是直冲,而是由下往上斜推,带着一股向上的镇压力。拳出的同时,背后的法相也动了。虚影抬起右手,动作和他的完全同步。
“轰!”
一股气浪从拳锋炸开。修炼室四壁嗡鸣作响,挂着的兵器全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杂乱的声音。聚灵阵的纹路疯狂闪烁,有几处直接裂开,冒出细小的电光。
陈墨退了半步,嘴角溢出血丝。但他没有擦,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
刚才那一击,不一样了。不是他在用灵力,是法相借他的身体打了这一拳。虽然只维持了一瞬间,但那股压迫感是真的。整个房间都在抖,连脚下的石板都有细微的裂纹向外蔓延。
他缓缓收回拳,背后虚影渐渐消散。左臂胎记还在发光,热度比之前低了些,但仍在跳动。
成了。
这不是模仿,也不是复制。这是他自己走出来的第一式。
他没急着再试第二遍。直到现在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经脉像是被刀割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他走到角落拿起水囊喝了一口,冷水滑进喉咙,稍微压住了内里的燥热。
坐下调息时,他回放刚才那一拳的全过程。发现关键不在力量大小,而在“同步”。当他和法相的动作完全一致时,天地间的灵气会自动汇聚,形成一股额外的推力。那种感觉,就像踩准了一个节拍,整个世界都跟着共振。
他睁开眼,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那种思索的状态,而是确定了方向。
接下来要做的,是把这一式固定下来。让它不需要靠拼命才能打出,而是能随时用出。他还得调整发力顺序,减少对身体的负担。现在的招式太耗气血,打一次就得歇半天,实战中根本来不及第二次出手。
他站起来,又摆出起手式。这次不为突破,只为熟悉节奏。一招一式慢慢来,每次只推进一小段距离。每当灵力出现波动,他就停下来重新调整。
练到第七次时,他已经满身是汗。衣服贴在背上,呼吸沉重。但动作越来越顺,法相浮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后一次出拳,虽然没有引发气爆,但拳风扫过墙面,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凹痕。
他知道,这还不够强。但已经是一个开始。
他走回中央盘坐,开始运转周天。灵力在经脉中循环,修复受损的部分。胎记的金光慢慢减弱,最终沉入皮肤之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密室里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聚灵阵虽然坏了几处,剩下的还能运作,微弱的灵气继续流入体内。
他闭着眼,脑海中反复演练那一拳的细节。什么时候该提气,什么时候该压肩,什么时候该发声带动气血。每一个节点都要记清楚。
等这一轮调息结束,他会再试一次。不过这次,他想换一个方向。刚才那一拳是正面镇压,如果改成横扫呢?或者向下按呢?法相的力量不止一种用法,他得试试别的可能。
外面没有动静。没人敢靠近这间密室。自从刚才那一震之后,所有人都避开了这片区域。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身体恢复了一些。他睁开眼,视线清明。
站起身时,他看向地面那道最初的划痕。现在看来,它太浅了。就像他刚开始的想法一样,只想着点一下,试探一下。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要打出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摆好姿势,双脚踩实地面。右拳收于腰际,背部肌肉绷紧。意念沉入丹田,再一路向上,唤醒法相。
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出拳。而是让灵力在拳中蓄积,一圈圈叠加。胎记发热,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
他知道,下一拳,必须更稳。
更狠。
更能守住他想守的一切。
拳心朝上,手臂微微弯曲,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侧。他的呼吸停了一瞬。
然后,猛然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