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带着成熟的果香和落叶的气息,轻轻拂过郊外农场的每一寸土地。金灿灿的阳光透过开始泛黄的树叶,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乐乐已经一岁半了,小家伙跑得越来越稳当,说话也利索了许多,整天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两个爸爸身后。
这是他们第一次全家来农场采摘,乐乐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他穿着可爱的背带裤,迈着不太稳当的小步子,在苹果树下兴奋地跑来跑去。阳光照在他柔软的发丝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慢点跑,小心摔跤。高途弯腰捡起儿子掉在地上的遮阳帽,动作自然而熟练。他的声音比从前柔和了许多,不再带着刻意的疏离。
不远处,沈文琅正站在梯子上摘高处的苹果。听到动静,他回头望去,恰好看见高途细心地为乐乐拍去裤腿上的草屑。这一幕让他的眼中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标记完成后的这几个月,高途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他会主动牵乐乐的小手,会耐心回答儿子没完没了的为什么,甚至会在沈文琅靠近时,不自觉地流露出依赖的神情。
爹爹!苹果!乐乐双手捧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摇摇晃晃地跑到高途面前,献宝似的递给他。小家伙的脸颊被秋阳晒得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熟透的葡萄。
高途接过苹果,极轻地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谢谢乐乐。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真切的温柔。
这个细微的亲昵举动让沈文琅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想起一年前,高途连抱孩子都显得僵硬而生疏,如今却已经能如此自然地表达爱意。秋日的阳光洒在高途的侧脸上,为他平日略显清冷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暖意。
午后,他们在农场草坪的树荫下野餐。铺开的野餐布上摆满了各色食物,乐乐玩累了,枕着高途的腿睡着了,小手里还紧紧攥着刚摘的苹果。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高途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儿子柔软的发丝,目光温柔。
下个月,沈文琅轻声开口,打破了午后的宁静,乐乐的幼儿园报名开始了。
高途抚摸着儿子头发的手顿了顿,声音很轻:他还小。
只是先报名,沈文琅递给他一瓶水,明年春天才正式入学。
高途沉默地看着腿上的乐乐。小家伙睡得很香,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小嘴微微张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无法想象这个软软的小人儿离开自己视线、独自面对陌生环境的样子。
我们可以先带他去上体验课。沈文琅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每周一次,每次只有两个小时。
秋风拂过,带来远处果实的香甜气息。一片梧桐叶旋转着落在乐乐身上,高途极轻地拂去落叶,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这一刻,沈文琅明白,高途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准备好放手,而是准备好陪着他的小鸟,学习第一次展翅飞翔。
采摘结束后,他们带着满满几篮苹果准备回家。乐乐在车上就睡着了,小脑袋靠在高途肩上,呼吸均匀。沈文琅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回到家,夕阳已经开始西沉。高途小心地把乐乐抱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站在婴儿床边,他静静地看了很久。这一年半的时光,让这个曾经只会哭泣的婴儿,长成了如今会跑会跳、会甜甜地喊的小人儿。
下周,沈文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可以带乐乐去幼儿园看看环境。
高途转过身,对上沈文琅温柔的目光。焚香鸢尾花的气息淡淡萦绕在空气中,与他的鼠尾草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他轻声应道。
这个简单的回应,让沈文琅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他走上前,很自然地环住高途的腰,下巴轻抵在他的发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
晚餐时,乐乐醒来了。小家伙坐在儿童餐椅上,自己拿着小勺子努力吃饭,虽然弄得满脸都是,但兴致勃勃。高途耐心地喂他,不时用湿巾擦去他脸上的饭粒。
爹爹,乐乐突然开口,小手指着窗外的月亮,亮亮!
高途顺着儿子指的方向望去,一轮明月已经悄悄挂上枝头。他轻轻了一声,继续喂乐乐吃饭。这样的日常,在一年前是他无法想象的,如今却成了生活中最珍贵的部分。
夜深了,高途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灯火。秋夜的风格外清凉,带着果实的香甜。沈文琅拿着一件外套走出来,轻轻披在他肩上。
在想什么?沈文琅问,声音很轻。
高途沉默片刻,目光依旧望着远方:时间过得真快。
沈文琅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焚香鸢尾花的气息温暖地包裹着他:但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这一刻,高途突然意识到,永久标记不仅仅是信息素的融合,更是两个灵魂的相互依偎。就像秋天的果实,经过春夏的孕育,终于在秋日成熟。
回到卧室,乐乐在床上翻了个身,小嘴嘟囔着梦话。高途轻轻为他掖好被角,在儿子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
晚安,乐乐。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沈文琅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中盛满温柔。他知道,这个曾经封闭内心的omega,终于完全敞开了心扉,让爱与温暖流淌进来。
秋月如玉,清辉洒满人间。在这个收获的季节,他们也都收获了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