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号的引擎还在发出过载的嗡鸣,舰尾的能量尾焰因刚才的引力冲击变得忽明忽暗。陆沉站在舰桥舷窗前,指腹反复摩挲着掌心的银色通讯器——母亲的声音还卡在“陆玥她……没有被囚禁,而是在……”那半句,像根细刺扎在心头,零的残魂在意识里反复辩解,却始终说不出后续的真相,只余下混乱的电流杂音。
“老大,联邦的三艘残舰咬得很紧,蚀骨族的孢子群也分成两队,想从两侧包抄!”小远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来回滑动,声波探测仪的屏幕上,绿色的孢子信号像潮水般涌来,“声波发射器的能量只剩20%,再驱散几次就撑不住了!”
乐乐突然抬起头,怀里的玩偶额头金光骤亮,女孩的手指无意识地跟着金光轻点屏幕:“陆玥姐姐说……前面的光带在‘招引’我们,那里面有她的意识碎片,但……但光带边缘裹着星骸意识的纹路,像陷阱。”
陆沉的目光投向禁忌星骸深处——那道淡金色的光带正缓缓向他们靠近,光芒里隐约能看到一道纤细的人影轮廓,裙摆飘动的弧度,和他记忆里陆玥十五岁时穿的裙子一模一样。暗核义肢突然传来一阵温烫的共振,不是警示,更像是某种呼唤,与光带的频率渐渐同步。
“不管是陷阱还是希望,我们都得过去。”陆沉握紧通讯器,将它塞进胸口口袋,“影,寂灭号的主炮还能开火吗?优先打掉联邦战舰的引擎,逼退它们。小远,把剩余的能源都导给声波发射器,集中火力驱散右侧的孢子群——乐乐,让陆玥的意识帮忙锁定光带的安全入口,避开星骸纹路。”
“收到!”影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机械臂充能的“咔嗒”声,“寂灭号主炮还有一发充能,瞄准联邦旗舰的引擎舱,倒计时十秒!”
黑雾里,寂灭号的主炮炮口再次亮起暗红光芒,一枚裹着双源能量的炮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联邦旗舰的引擎舱。爆炸声响起的瞬间,那艘战舰的尾焰突然熄灭,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星骸深处坠落,剩下的两艘残舰见状,立刻调转方向,暂时退出了追击范围。
“联邦舰退了!但孢子群还在靠近!”小远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他将最后一点能源导入声波发射器,一道淡金色的声波横扫而出,右侧的绿色孢子群瞬间被驱散,“左侧还有漏网的!乐乐,能不能让陆玥姐姐的意识再帮一次?”
乐乐立刻按住玩偶的头顶,金光再次射向左侧舷窗,却在中途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女孩的脸色瞬间变白:“陆玥姐姐说……孢子里藏着蚀骨族的‘母巢幼虫’,它们能吸收意识能量,刚才的金光被幼虫吞掉了!”
话音未落,破风号的左侧护盾突然传来“滋滋”的腐蚀声。陆沉快步凑到舷窗前,只见三枚比普通孢子大十倍的绿色球体正贴着护盾蠕动,球体表面的纹路像血管般跳动,每蠕动一下,护盾的能量数值就下降1%。
“是母巢幼虫!”零的残魂突然在意识里清晰起来,“它们以暗核能量和意识能量为食,护盾挡不住,必须用双源能量烧掉它们!”
陆沉立刻掏出源质容器,将淡蓝与暗红两枚碎片按在护盾控制台上。双源能量顺着线路涌向左侧护盾,在护盾表面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纹,狠狠扎向那三枚母巢幼虫。幼虫发出刺耳的尖啸,绿色的体液顺着光纹流下,在护盾上腐蚀出细小的孔洞,却终究抵不过双源能量的灼烧,渐渐化为一缕黑烟。
“搞定了!”乐乐松了口气,刚想擦去脸上的眼泪,玩偶的金光突然剧烈闪烁,女孩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陆玥姐姐……她的意识能量快耗尽了,光带里的星骸纹路在干扰她……”
陆沉伸手扶住乐乐,目光再次投向那道金色光带——此刻光带已经近在眼前,他能清晰看到光带里的人影轮廓,那人影正对着破风号挥手,像是在呼唤他。但光带边缘的星骸纹路也越来越清晰,暗紫色的纹路像藤蔓般缠绕着光带,偶尔有金色的意识能量溢出,都会被纹路瞬间吞噬。
“小远,控制破风号慢慢靠近光带,保持安全距离。”陆沉的声音带着谨慎,“影,寂灭号的副炮对准光带边缘的星骸纹路,一旦有异常,立刻开火。”
破风号缓缓向光带靠近,舰体周围的能量波动与光带产生共鸣,控制台的屏幕上跳出一串陌生的代码,像是某种加密信息。乐乐怀里的玩偶突然停止了闪烁,一道微弱的声音从玩偶里传出,不是陆玥的意识,而是一段机械的电子音:“星尘协议……启动……源质持有者……验证通过……”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星尘协议”,是母亲在暗核军团的代号,这个协议,他只在母亲遗留的日记里见过一次,上面写着“协议启动,需双源共振,开启星骸意识的封印之门”。
就在这时,光带里的人影突然抬起手,指向光带深处。陆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光带尽头,一道半透明的门正缓缓打开,门后隐约能看到一枚泛着金光的源质暗核,还有……母亲的军装衣角。
“是母亲!”陆沉的心脏猛地一跳,刚想让小远加速靠近,暗核义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光带边缘的星骸纹路突然暴涨,暗紫色的能量像毒蛇般缠向破风号的舰体,控制台的屏幕瞬间黑了下去,只有玩偶的金光还在顽强地闪烁。
“是陷阱!星骸意识在利用陆玥的意识引我们进去!”零的残魂在意识里尖叫,“光带尽头的不是你母亲,是星骸意识制造的幻象!快退!”
陆沉猛地回过神,立刻按下紧急撤退按钮:“小远,全速后退!影,副炮开火,打断那些星骸纹路!”
破风号的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瞬间向后弹射。影的副炮同时开火,暗红色的炮弹射向星骸纹路,却被光带的能量反弹回来,擦着破风号的舰尾飞过,在黑雾里炸开。
光带里的人影突然变了模样,纤细的轮廓渐渐扭曲,化作一团暗紫色的雾气,对着破风号发出尖锐的嘶鸣。光带边缘的星骸纹路全部亮起,像一张巨大的网,再次将破风号笼罩在引力场中。
“老大!我们又被吸住了!”小远的声音带着恐慌,“玩偶的金光快灭了,陆玥姐姐的意识……快联系不上了!”
陆沉看着光带里那团暗紫色的雾气,又摸了摸胸口的通讯器,暗核义肢的能量开始与双源碎片同步。他知道,现在退无可退——要么冲破光带的陷阱,找到陆玥的意识碎片和母亲的真相;要么被星骸意识吞噬,永远困在禁忌星骸里。
就在双源能量即将爆发的瞬间,通讯器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半截话,而是清晰的警告:“小沉,别相信光带里的任何幻象!星骸意识的弱点在……”
声音突然中断,通讯器的屏幕彻底熄灭。但陆沉已经抓住了关键——母亲知道星骸意识的弱点,而这个弱点,或许就藏在光带深处,藏在那道半透明的门后。
他握紧暗核义肢,目光变得坚定:“小远,把剩下的能源全部导给双源碎片!影,用寂灭号的舰体挡住星骸纹路的攻击!我们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