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楚府，感觉空气都比常州清新几分
尤其是见到自家媳妇伊难珠，楚河那在外人面前混不吝的痞气瞬间收敛
“媳妇儿！想我没？”
楚河一进门，就张开双臂，作势要抱
伊难珠正在庭院里修剪花枝，闻声回头
见到丈夫归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草原儿女的飒爽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
她灵活地侧身躲开楚河的熊抱，手中的剪子虚点了他一下
“回来就回来，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她语气带着惯有的清冷，但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心情
“在常州闹出那么大动静，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忘了家门朝哪开了呢”
楚河嘿嘿一笑，收回手，毫不在意地凑到伊难珠身边，鼻子嗅了嗅
“哪能啊！家里有这么香的媳妇，外面的风雨哪能留得住我？还是家里的饭香，人更香！”
伊难珠被他这惫懒模样逗得忍不住笑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油嘴滑舌！快去洗洗，一身风尘气”
小两口正你侬我侬，享受着久别重逢的温馨，府门外却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闹声
似乎有宫里的仪仗，还有工匠敲打的声音
楚国强正叼着烟斗，戴着蛤蟆墨镜，在院子里溜达消食，闻声皱了皱眉，嘟囔道
“这大早上的，谁啊？吵吵嚷嚷的”
他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踱到府门口，想看看怎么回事
这一看，可把老爷子吓了一跳
只见府门外停着宫里规格的车驾
几名身着绯袍的内侍正指挥着几个工匠，搭着梯子，往他家大门正上方悬挂一块蒙着红绸的巨大牌匾！
周围还有不少街坊邻居和路人远远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哟喂！几位公公，这是……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楚国强赶紧上前，客气地询问
他虽然是个现代人，但在大明呆了这么久，基本的规矩还是懂的，尤其是跟宫里人打交道
为首的一位内侍认得楚国强，知道这是楚侯爷的父亲
虽然行为举止偶尔有些怪异，但也不敢怠慢，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拱手道
“楚老太爷安好！奴婢等奉太子殿下谕令，特来为楚侯爷府上更换门匾！”
“更换门匾？楚侯爷？”
楚国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等等！这就封侯啊，这也太草率了吧”
那内侍笑道
“老太爷还不知道？楚侯爷在常州立下大功，肃清奸佞，安抚黎民，太子殿下特旨，晋封楚河为楚国公，世袭罔替！奴婢等这是先行送来国公府规制的一应器物和这块御赐匾额，正式的册封旨意和朝服印信，稍后便到！”
楚国强嘴巴张了张
国公？他儿子？那个整天没个正形的臭小子，这就成国公了？还是世袭罔替？！这大明朝的爵位......这么好拿的吗？
他这边还在消化这惊人的消息，楚河和伊难珠也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了出来
楚河看着梯子上的工匠和那块蒙着红绸的匾额，挑了挑眉
脸上倒是没什么太意外的表情，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伊难珠站在他身侧，看着那代表着无上荣宠的宫使和匾额
又看看身边的丈夫，眼神复杂
有骄傲，有欣喜，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
爵位越高，责任越重，未来的风波，恐怕也会更凶险
“哟，动作挺快啊。”
楚河走上前，对着那领头的内侍随意地拱了拱手
“有劳几位公公了”
那内侍见正主来了，态度更是谦卑，连忙躬身道
“不敢当楚国公礼！奴婢等也是奉旨办事，能为您府上悬挂匾额，是奴婢们的荣幸！”
楚河笑了笑，没再多说，只是负手站在那里
看着工匠们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沉重的、代表着楚国公府身份的崭新牌匾，稳稳地悬挂在了大门正上方
红绸落下，楚国公府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气势非凡，瞬间把陈家的大门给比了下去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和羡慕的赞叹
“挂牌匾都不跟正主打声招呼，你们太子爷这先斩后奏玩得挺溜啊”
楚河摸着下巴，对着那内侍调侃了一句，语气里却听不出什么不满
内侍吓得冷汗都快出来了，连忙解释道
“国公爷恕罪！殿下也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行了行了，开个玩笑”
楚河摆摆手，打断他
“东西我收下了，替我谢谢太子殿下。回头等我睡醒了，再进宫谢恩”
他这话说得随意，仿佛进宫谢恩就跟去邻居家串门一样简单
内侍却不敢有丝毫异议，连声应下，留下其他赏赐之物，便带着人恭敬地退走了
楚河转身，看着自家老爹还盯着那新牌匾发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头，回神了！一块牌子而已，至于嘛？”
楚国强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咂咂嘴
“你这就封了国公，那陈飘那小子，回来不也要封个国公？”
“差不多吧，怎么了？”楚河疑惑的问道
楚国强没有说话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强国那羡慕嫉妒恨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能忍？必须不能啊！此时不去炫耀，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楚国强也顾不上溜达消食了，把烟斗往腰后一别
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嘚嘚瑟瑟地就朝着陈府的方向溜达了过去
陈府
与楚府刚刚经历的热闹和焕然一新相比，陈府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点萧条？
楚国强熟门熟路地走到陈府大门口，看着那依旧挂着陈府二字，略显朴素的旧匾额
心里对比了一下自家那块金光闪闪的新牌子，优越感更是爆棚
他也没让门房通报，直接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去
穿过前院，还没到正厅，楚国强就听到里面传来陈强国有气无力、带着浓浓疲惫和烦躁的声音
“哎哟媳妇......轻点轻点......我这腰……不是让你捶那边......”
“茶水！茶水呢？要温的！不能烫也不能凉！哎对对对，就这个温度......”
“这橘子酸？不能啊，我尝尝，呸！是有点酸！快拿走拿走！她想吃酸的，但这个太酸了，吃了更难受”
楚国强探头往正厅里一瞧，好家伙！
只见陈强国整个人瘫在太师椅上，眼窝深陷，黑眼圈浓得跟熊猫似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原本还算精神的一个人，此刻看起来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憔悴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