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境之巅的净世台悬浮在云海之上,台沿刻满了流转的符文,像无数条银色小蛇在石料里游走。林风站在台边,指尖抚过那些发烫的符文,每一道都对应着一段被净化的怨力——这是三界最接近天道法则的地方,也是琉璃盏终极封印的关键所在。
苏清寒的身影从云雾中走来,素白的裙摆沾着未散的魔气,眉心的净世纹亮得惊人。她手里捧着用九世盏魂重铸的琉璃盏,盏身流转着九色光晕,却在底部隐现一丝黑气,像条小蛇般钻进盏壁深处。
“它还没彻底消失。”苏清寒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将琉璃盏放在净世台中央。盏底接触台面的瞬间,符文突然炸开金色的光纹,顺着盏身攀爬,却在触及那丝黑气时被逼退,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水浇在滚油上。
林风低头看着那丝黑气,守盏人血脉突然发烫——这气息他太熟悉了,是魔尊残魂最后注入苏清寒体内的那缕怨力,竟顺着盏魂的共鸣,悄悄潜入了重铸的琉璃盏。
“需要你的血。”苏清寒看向林风,眼神坚定,“守盏人血脉能中和怨力,我的净世之力可以引导它,我们必须在它彻底侵蚀盏魂前,启动终极封印。”
林风没有犹豫,拔出斩尘剑划开掌心,鲜血滴落在琉璃盏上。金色的血珠刚接触盏身,就被瞬间吸收,盏内的九色光晕猛地暴涨,将那丝黑气逼得蜷缩成一团。苏清寒立刻抬手按在盏底,净世之力化作银色流光涌入,与金色血脉之力交织成网,一点点收紧。
“轰——”
黑气突然爆发,化作魔尊的虚影从盏中冲出,半边身子是模糊的黑雾,半边却凝结成实体,正是被林风斩断的那截残躯。虚影张开嘴,喷出的黑雾落在净世台上,符文立刻变得黯淡,台沿甚至出现了裂纹。
“就凭你们?”魔尊的声音带着刺耳的笑,“九世轮回养肥的,可不只是你们的修为,还有我这缕怨力!”
林风挡在苏清寒身前,斩尘剑挽出金色剑花,剑气劈在黑雾上,却只让对方散了又聚。他忽然想起第九世在无间回廊学到的“守一之道”,不再试图劈散黑雾,而是将血脉之力灌注剑身,剑尖凝聚出一点极致的金光,像根针般刺向黑雾最浓郁的地方。
“噗”的一声,金光穿透黑雾,魔尊的虚影发出痛苦的嘶吼。苏清寒趁机加大净世之力的输出,琉璃盏在空中缓缓旋转,盏内的九世盏魂开始共鸣,射出九道不同颜色的光带,缠绕住魔尊虚影。
“第一世的山火,你救他时烧断的衣袖;第二世的战场,你替他挡箭留下的伤疤;第三世的书院,你为他研墨时沾在指尖的墨痕……”苏清寒轻声念着,每说一句,就有一道光带收紧,“这些记忆,不是你的养料,是锁你的锁链。”
魔尊的虚影在光带中扭曲挣扎,黑雾不断被剥离,露出里面更纯粹的怨念核心。林风趁机将掌心的血再次滴向琉璃盏,这一次,金色血液顺着光带流遍魔尊全身,所过之处,黑雾都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
“不——!”魔尊发出绝望的嘶吼,“我看着你们九世相爱相杀,看着你们为对方痛苦、牺牲,这些难道不是怨力最好的土壤?!”
苏清寒抬头看向林风,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没有痛苦,只有历经九世的默契。林风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痛苦是真的,但守护也是真的。九世的记忆,是我们愿意为彼此承担的重量,不是你能利用的怨力。”
话音刚落,琉璃盏突然腾空而起,九世盏魂同时爆发光芒,将净世台照得如同白昼。魔尊的虚影在光带中寸寸瓦解,那些被剥离的黑雾没有消散,反而被光带牵引着,注入琉璃盏——原来终极封印不是摧毁,而是将怨力重新封印回盏中,用九世盏魂的温暖记忆中和它。
当最后一丝黑雾被吸入盏中,琉璃盏“嗡”地轻颤一声,表面浮现出完整的九世画面:第一世的初遇、第二世的并肩、第三世的误会……直到第九世,他们在净世台上共同封印怨力的这一刻。画面流转间,盏身的裂纹渐渐愈合,最终变得晶莹剔透,仿佛从未被侵蚀过。
林风看着苏清寒,发现她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笑意。他伸手扶住她,才发现她的净世之力几乎耗尽,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结束了?”苏清寒轻声问。
林风点头,握紧她的手:“结束了。”
净世台的符文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璀璨,刚才的裂纹处甚至长出了新的符文,像是添上了一笔属于他们的印记。远处的云海翻腾,三界传来隐约的欢呼——青冥劫的威胁,终于彻底解除。
琉璃盏缓缓落在两人中间,盏内的九世画面渐渐隐去,只留下温润的光泽。林风知道,这盏不再是需要他们守护的信物,而是他们九世羁绊的见证,会像净世台的符文一样,永远留在青冥境之巅,守护着三界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