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高管会议，林曦是踩着晨光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的。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靛蓝西装，手里攥着那支用了三年的银杆钢笔——笔帽上还留着当初创业时蹭到的墨水印，那是她每次做重要决策时都会带在身边的东西。
“不参与价格战，织梦的高端定位，不能动。”她走到会议桌主位坐下，钢笔轻轻放在桌案的白色瓷盘里，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语气没有丝毫犹豫。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线条，往日里藏着疲惫的眼底，此刻亮得像落了星光。
苏瑾握着市场报表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报表上“价格敏感用户占比42%”的红色数字格外扎眼：“林总，这意味着我们会直接放弃近一半的潜在用户，新界那边还在加推‘免费试玩三个月’的活动，我们……”
“放弃的是只看价格的用户，守住的是认品质的用户。”林曦打断她，伸手将平板推到桌中央，屏幕上是前晚她熬夜整理的用户调研——密密麻麻的便签里，有近60%的核心用户留言“愿意为好故事多花钱，怕的是内容被降价稀释”。“我们的根基从来不是低价，是用户对‘织梦出品’的信任。”她指尖划过那些留言，语气放缓却更显坚定，“降价是饮鸩止渴，今天降3块，明天就得降5块，最后只能砍制作成本——到时候，我们和那些粗制滥造的产品有什么区别？”
陆岩听到这话，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下来，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镜界迷城》最新一版的剧情打磨稿，昨晚还在担心“要是降价，这稿子里的三场情感戏就得砍”。“我支持林总！”他往前倾了倾身，眼里重新有了光，“上周我们和老用户开座谈会，有个姑娘说‘等《镜界迷城》等了半年，就是怕你们学别人搞速成’，要是我们妥协了，才是真的对不起这些人。”
秦涯也跟着点头，推过来一份更新后的研发进度表，表格里用绿色标注了“优先保障品质”的模块：“我已经调整了研发节奏，把‘情感变量系统’的测试周期延长了15天，砍掉了两个非核心的功能分支——保证上线时，每个角色的性格成长线都经得起推敲，这才是我们和新界的核心差距。”他的黑框眼镜沾了点晨起的水汽，擦了擦镜片后，语气里多了几分底气。
散会后，林曦没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运营部的大办公区。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员工们的工位上，苏瑾正带着团队改宣传方案，白板上原本写满的“功能对比”被划掉，换成了“价值传达”的关键词：“重点突出《镜界迷城》的‘角色记忆点’——比如玩家第一次救了主角，后面主角遇到危险时，会主动提起‘上次你帮我的时候’，这种情感联结，新界做不到。”
林曦站在白板旁，看着员工们围着讨论，有人举着角色设定稿，有人在电脑上剪情感片段，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当晚，她在办公室写全员邮件时，只开了桌角的台灯，暖黄的光裹着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她专注的脸上。敲下最后一句“我们的对手不是新界互娱，而是我们自己能否持续产出超越用户期待的作品”时，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窗外的织梦工作室大楼，还有近一半的灯亮着——研发部的灯、内容部的灯、运营部的灯，像一簇簇小火苗，守着同一个方向。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已是凌晨一点。林曦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秦涯发来的消息：“情感系统第三次测试通过，主角的台词细节已经优化完。”她笑了笑，给秦涯回了个“辛苦了”，指尖划过屏幕上“织梦”的logo，突然想起初创时，几个人挤在民房里，也是这样守着一盏灯，琢磨一个故事。
这条路确实冒险，但她知道，织梦的船，得锚在“品质”上，才不会被市场的风浪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