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压力像退潮般暂缓,织梦工作室刚喘匀半口气,一直蛰伏在暗处的恒星传媒,却像被惹急的毒蛇,开始蠢蠢欲动。
楚瑶的办公室在恒星传媒顶层,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写字楼,可她没心思看——桌上摊着一叠打印纸,最上面那张是织梦近期的行政动态,“税务撤离”“网信无问题”几个字被她用红笔圈得密密麻麻,纸边都快被指甲抠破。她穿着一身剪裁凌厉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可指尖却在无意识地捏着一支钢笔,笔帽被拧开又合上,金属摩擦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她是通过家族里的远房亲戚,才辗转得知林曦去了西山梅园,又“莫名其妙”化解了危机——没人告诉她陈先生的存在,只说“织梦背后有人说话了”。这让楚瑶既愤怒又不安:她策划了半个月的打压,从税务举报到网信问询,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把织梦逼到绝境,怎么就突然断了?林曦凭什么?凭那个破技术?还是凭她那张会装可怜的脸?
更让她恐慌的是,昨天晚上,父亲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语气里没有往日的温和,只有冰冷的质问:“你最近对织梦做的那些事,家里都听到风声了。恒星现在在筹备上市,你别因为个人恩怨,把资本方的注意力引到财务问题上——你针对林曦可以,但不能给公司惹麻烦,否则,你手里的股份,我不介意收回。”
电话挂断时的忙音,像根针,狠狠扎进楚瑶的心里。内外交困之下,她眼底的冷静彻底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激。她猛地把钢笔摔在桌上,笔杆撞在打印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墨水溅出来,在“林曦”两个字上晕开一团黑渍——既然商业打压没用,那就毁了林曦这个人!她不信,一个被传得“私生活混乱”“靠投资人上位”的女人,还能在行业里立足。
当天晚上,网络上就炸了。
织梦工作室的前台小姑娘,第二天一上班就慌慌张张地冲进林曦办公室:“林总,您看微博!”平板屏幕上,#织梦cEo林曦 不正当关系#的话题已经爬上了热搜尾端,点进去全是水军的评论,画风统一得刺眼:“听说林曦靠睡投资人拿的启动资金,沈哲就是其中一个”“难怪织梦能躲过税务稽查,背后有人呗”。更过分的是,有人晒出了几张“聊天记录”截图,头像用的是林曦的朋友圈照片,对话框里的语气亲昵露骨,时间戳精准地卡在织梦融资的关键节点——只是截图边缘的像素模糊,明显是拼接的。还有一张照片,是林曦和沈哲在一次行业酒会上的合影,被人恶意裁掉了旁边的其他人,只留两人并肩的画面,角度刁钻,看起来像是在亲密交谈,背景的餐厅灯光被调得暧昧不清。
林曦盯着屏幕,指尖冰凉,连呼吸都顿了半秒。她认识沈哲,是因为早期融资时见过几次,私下里连微信都很少聊,可这些假东西,却被编得有模有样,像真的一样。
更糟的还在后面。
当天深夜,林曦的私人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她接起,听筒里传来一阵沙哑的机械音,像是用了变声器:“林曦,识相点就赶紧把织梦卖了,不然下次就不是发谣言这么简单了。”电话只响了十几秒,却让林曦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工作室的保安室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封是劣质的牛皮纸,上面没有署名,里面只有一张打印纸,用加粗的宋体写着:“再跟恒星作对,你们工作室每个人都别想好过”,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纸页边缘沾着点黑色的污渍,不知道是墨还是别的什么。
最过分的是周五下午。林曦正在开研发进度会,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喧闹声。她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工作室楼下的人行道上,站着三个穿着花衬衫的闲散人员,手里举着白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织梦抄袭恒星技术”“林曦压榨员工血汗钱”,一边举着,一边对着路过的行人大声嚷嚷。保安上去阻拦,他们就故意躺在地上撒泼,引来一群路人围观拍照,手机镜头对着织梦的招牌,闪个不停。
这些手段卑劣又恶心,像苍蝇一样绕着人转。虽然没对织梦的业务造成实质性打击——海外发行商那边,林曦第一时间发了律师函和澄清证据,对方表示理解;核心员工也都知道是楚瑶搞的鬼,没人信那些谣言——可却极大地搅乱了办公秩序。前台每天要接十几个询问谣言的电话,研发部的小伙子们每次下楼买咖啡,都要被路人指指点点;林曦自己更是被熬得眼底青黑加重,晚上经常被匿名电话吵醒,白天看着楼下举牌的人,胸口像堵着一团火,却又不能发作。
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指尖捏着那封匿名威胁信,信纸被揉得皱巴巴的。她知道,楚瑶已经疯了,这场仗,从商业竞争,彻底变成了人身攻击。但林曦没打算退——她把威胁信扔进垃圾桶,拿起手机给苏瑾发了条消息:“准备律师函,告恒星传媒恶意诽谤,另外,让技术部查一下那些水军的Ip,还有匿名电话的来源,越多越好。”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林曦深吸一口气,眼底的疲惫被一种更冷的坚定取代。楚瑶想毁了她,那她就只能让楚瑶,先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