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的钢琴曲还在低回,沈哲把加密U盘插回电脑,指尖划过屏幕上星光互娱的虚假资产评估报告,鼠标停在“cY”的缩写上,久久没动。他抬眼时,眼底还凝着资料里的冷意,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慢而沉,像在掂量每一个字的重量:“这是一把双刃剑。” 他的指节叩在桌垫上,发出轻微的闷响,“用得好,是敲山震虎——恒星会缩手,那些盯着你的豺狼也得琢磨琢磨,动织梦是不是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屁股干净不干净。”
话锋一转,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勺,轻轻碰了碰杯壁,清脆的声响让空气紧了几分:“用得不好,就是引火烧身。你想想,恒星背后是楚家,真把他们逼急了,会不会找关系把水搅浑?甚至……联合你背后那位‘陈先生’,说你‘利用黑料恶意竞争’,先把你这把刀缴了?” 他的目光落在林曦脸上,没有施压,只有冷静的提醒,像在帮她看清刀刃上的寒光。
林曦的手指攥着咖啡杯的杯耳,骨节泛白,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到心底,却压不住她眼里渐渐燃起的光。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邻桌的客人换了一波,桌上的拿铁凉透了,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我不举报,也不公开。那样太蠢,像泼妇骂街,赢了也失了分寸。” 她抬眼看向沈哲,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剩清明,“我想约陈先生。不是去求饶,是去谈。”
“谈?”沈哲挑了挑眉,指尖的咖啡勺停在半空。
“对,谈。”林曦往前倾了倾身,手肘撑在桌面上,语气愈发清晰,“我要告诉他,织梦的AI叙事技术不只是个游戏引擎——它能做教育叙事,能做文化传承,未来能成为输出本土内容的重要载体,这是我们的价值,是符合‘规范发展’的潜力。”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点了点电脑屏幕上恒星的黑料,“但同时,我也要让他知道,我们不是软柿子。我们守规则,可也有在规则里护自己的本事。恒星这个把柄,就是证明——我能抓住行业巨头的漏洞,就说明我懂分寸,也有决心,不会任人拿捏。”
沈哲盯着她看了几秒,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赞赏慢慢浮了上来,像沉在水里的光,终于露了头。他放下咖啡勺,身体靠回椅背上,语气里多了几分认同,却依旧冷静:“风险很高。陈先生那种人,最忌讳别人用‘把柄’来谈条件,你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很可能激怒他。”
“我知道。”林曦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可一味退,只会让他觉得我们好欺负,下次来的就不是税务稽查、网信问询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没半点退缩,“要赢得尊重,就得让他看到,我们的实力和魄力,配得上平等对话。”
话音落下时,她伸手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下“约陈先生”三个字,又删掉,换成“请陈先生抽空见面,有关于行业规范与企业发展的重要事宜汇报”,字字斟酌,既放低了姿态,又藏着不容拒绝的底气。沈哲看着她的动作,没再劝阻,只是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口温水,缓缓说:“好。我陪你去。” 简单五个字,却像颗定心丸,让林曦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半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瑾发来的微信,带着一连串兴奋的感叹号:“曦姐!大消息!环球游戏(国际知名发行商)刚才发邮件了,要《镜界迷城》的全球独家代理!条件开得特别好——预付3000万,分成比例比行业高五个点,还承诺全球同步宣发!” 后面跟着一张截图,邮件里的英文加粗字体格外显眼,“Global Exclusive”几个字,像一束光,突然照进了满是阴霾的局面。
林曦看着手机,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可笑意很快又淡了下去。她抬头看向窗外,街角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摇晃,影子落在地面上,忽明忽暗。内有陈先生背后的未知力量,外有恒星的虎视眈眈,可眼下,又多了一条通往海外的路——这条路很宽,宽到能让织梦跳出国内的泥潭,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可也很险,险到每一步都踩着荆棘,左边是国家机器的规范,右边是商业竞争的刀光,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收起手机,指尖再次落在那个加密U盘上,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手心,却让她心里愈发笃定。不再等,不再退,主动出击,左手握着重磅黑料,右手牵着海外合作的橄榄枝,这条布满荆棘的路,她得自己走下去,一步都不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