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的热度像烧旺的炉火,在星芒网的热播榜上一路窜,从第十冲到第七,最后稳稳停在第五的位置,后面跟着醒目的“热度飙升”标签。机房里的气氛彻底松快了,连空气里的咖啡味都带着点甜——副导演老周成了最忙的人,每天抱着个厚厚的文件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文件夹上印着“《浮灯》商务合作方案”,边角被他翻得卷了边。
这天早上,老周踩着轻快的步子进来,手里攥着两份烫金封面的方案,往陆岩和林曦面前一放,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陆导,林曦,你们快看!‘清雅阁’茶具,业内顶尖的牌子,想让苏晓演的女主角在剧里用他们的新系列——就是那个镶了金边的‘月白盏’,代言费直接给到八位数!”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个夸张的数字,“还有‘玲珑坊’珠宝,想定制一款‘浮灯’主题项链,坠子是灯盏造型,里面嵌碎钻,跟剧里那盏煤油灯联动,不仅给授权费,还愿意分销售提成!”
方案上的数字刺眼,条款也优厚得让人动心——“清雅阁”要求不高,只要在女主角后期的书房戏里,让她泡茶时多用几次“月白盏”;“玲珑坊”更简单,想在结局时,让女主角戴上项链,镜头给个特写就行。团队里的人凑过来围观,小王探头看了眼数字,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这钱够咱们拍三部《浮灯》了!”化妆组的小姑娘也说:“‘玲珑坊’的珠宝可好看了,苏晓戴肯定上镜!”
老周搓着手,等着陆岩点头,却见林曦拿起方案,指尖划过“月白盏”的图片,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她没立刻反驳,只是翻开桌上的剧本,指着其中一页——那里写着女主角后期的处境:“虽找回部分家产,却仍居简出,书房陈设以旧木家具为主,茶具是母亲留下的粗陶盏,意在体现‘历经磨难后,不喜奢华’的心境。”
“老周,合作可以谈,但不能硬塞。”林曦抬起头,声音平静却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清雅阁’的‘月白盏’镶金带银,确实好看,但不符合女主角当时的状态——她刚从绝境里走出来,心里装的是真相和尊严,不是讲究排场,用粗陶盏更贴她的性子。如果真想合作,不如让品牌出一款简约的素白盏,不加金边,等剧情推进到她彻底站稳脚跟,心境平和了,再在日常戏里自然出现,这样不突兀,也不破坏人物逻辑。”
她又拿起“玲珑坊”的方案,指着“浮灯主题项链”的设计草图——坠子是灯盏造型,却缀满了碎钻,灯芯处还刻着品牌logo,显得华丽有余,意境不足。“‘浮灯’的核心是‘微光’,是‘坚韧’,不是‘奢华’。项链的设计可以简化,灯盏用哑光银,灯芯嵌一颗小珍珠就行,像煤油灯的火苗,低调却有光,logo别刻在正面,刻在灯座内侧,镜头扫到也不抢戏,这样才贴合剧的气质。”
老周脸上的笑淡了些,有点急:“可……可他们就想要显眼的镜头,要是改了设计,加了使用条件,人家说不定就不合作了,这可是八位数的代言费啊!”
“钱要赚,但不能丢了根本。”陆岩突然开口,他拿起方案,翻了两页,指尖在“月白盏”的条款上划了道线,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们拍《浮灯》,不是为了今天能接多少代言,是为了让观众相信,有这么一个故事,有这么一群人,在认真地守着点什么。要是为了钱,把女主角从‘不喜奢华’改成‘满身名牌’,之前所有的细节铺垫都白费了,观众能看出来,到时候丢的不是代言费,是之前攒下的口碑。”
他顿了顿,看向老周,眼神里有理解,却更有原则:“老周,我知道你想为剧组多赚点钱,大家都不容易。但所有合作,必须过我和林曦这关——第一,符合剧情逻辑;第二,贴合人物设定;第三,不破坏叙事节奏。三条里少一条,给再多钱也不接。我们不能刚从泥里爬出来,就忘了自己是怎么爬出来的。”
林曦点头,补充道:“其实不是不能合作,是要‘巧合作’。比如‘清雅阁’,要是他们愿意出素白盏,我们可以在片尾字幕给他们加‘特别鸣谢’,还能配合发个‘浮灯x清雅阁——素白盏里的民国风骨’的短视频,讲茶具和角色心境的关联,比硬塞镜头更有诚意,观众也买账;‘玲珑坊’的项链,要是按‘微光’的意境改设计,我们可以让女主角在结局时,把项链送给卖花姑娘(夏晓雨饰),象征‘微光传递’,既贴合主题,又能突出品牌的‘传承’感,比单纯给特写更打动人。”
老周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他拿起方案,又看了看剧本里的批注,叹了口气,却笑了:“你们说得对,是我急糊涂了。行,我按你们说的,跟品牌谈,就说‘要合作,先懂戏’,他们要是真看重《浮灯》的口碑,肯定愿意改。”
团队里的气氛没因为这场讨论变僵,反而更暖了——小王挠挠头,说:“还是陆导和曦姐想得远,要是真加了金边盏,我看着都出戏。”夏晓雨也说:“要是项链能送给卖花姑娘,就像戏里的灯传给了我,多有意义啊!”
林曦看着桌上的方案,又看了看陆岩坚定的侧脸,心里清楚,这只是第一道坎。往后,随着《浮灯》越来越火,肯定会有更多、更诱人的商业邀约,甚至可能有平台要求改结局、加戏份,有资本想塞演员进来。平衡艺术与商业,从来都不是简单的“选A或选b”,是要在诱惑里守住底线,在现实里护住初心。
她拿起笔,在剧本的扉页上写下一行字:“灯亮了,心别暗。”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纸上,那行字亮得刺眼。团队的喜悦还在继续,苦尽甘来的甜还在嘴里,但林曦和陆岩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如何在聚光灯下,守住那盏从泥里点亮的灯,不让它被名利的风,吹得变了味。
老周拿着方案出去谈合作了,临走前回头说:“放心,我肯定跟他们掰扯清楚,咱们的戏,不能砸在代言上!”
陆岩和林曦对视一眼,都笑了。是啊,钱要赚,但姿势要好看;戏要火,但初心不能忘。这道关于“平衡”的难题,他们答出了第一题,往后的题,还要一道一道,认真地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