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翊修的手机刚亮起屏幕,他瞥了一眼预览图,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照片里房昀舒被绑在床头,衣衫凌乱,眼底泛着水光,那副委屈又无助的模样,像针一样扎得他心口发紧。
他周身的气压骤降,刚才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气瞬间冷硬如冰:“走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往路边走,脚步又急又沉,完全没了刚才的从容。
元菱轩愣在原地,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冒了上来,几步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不是说陪我吗?啊?!”
他扯着宫翊修的袖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布料扯破。
“刚才是谁拍着胸脯说要陪我出国,还拿我当工具人要开钱?现在倒好,一个破照片就把你魂勾走了?!”
元菱轩带着被抛弃的恼怒:“屈望榭为了追夫跑路就算了,你也跟着撂挑子?我明天就要飞了,你们俩倒好,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宫翊修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凌厉得吓人,却没多说废话,只咬牙道:“他出事了。”
那三个字里藏着压抑的焦躁,他怕再多说一秒,房昀舒就真的要受委屈。
“出事?能出什么事?”
元菱轩气得发笑,指着他的手机,“不就是陆御燃那家伙的恶作剧吗?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他顿了顿,看着宫翊修眼底遮不住的慌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我……我一个人能行,不用你陪。”
宫翊修动作一顿,转头看他,眼底的焦躁褪去些许,多了点复杂:“等我把他接回来,就去找你。”
“得了吧。”
元菱轩摆摆手,转过身背对他,声音闷闷的,“快去救你的小笨蛋吧,别让他真的哭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记得给我报平安,还有,别被陆御燃坑了,那家伙一肚子坏水。”
宫翊修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停车场冲,引擎轰鸣声瞬间划破夜空,只留下元菱轩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比不上那个被捧在手心的小笨蛋啊。
元菱轩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看着宫翊修的车扬尘而去,心里的委屈和恼怒一股脑涌了上来。
他随手抓起路边便利店门口的塑料凳子,对着路灯杆“砰砰”猛敲,声音又响又脆,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感情淡了!都是假的!”
他一边敲一边吼,嗓子因为之前唱歌还带着点沙哑,却丝毫不影响气势。
“说好了陪我出国,转头就被小笨蛋勾走,兄弟算个屁啊!不是人!”
凳子敲得咚咚作响,他越敲越气,又抓起地上的空矿泉水瓶狠狠砸出去:“屈望榭怕老婆跑路,宫翊修重色轻友,你们俩没一个靠谱的!”
路过的行人纷纷绕着走,他却毫不在意,红着眼眶继续骂,语气里满是不甘和憋屈。
“还有苏槐叙那个混蛋!明明是他先冷落我,明明是他让我攒够了失望,现在倒好,我要走了他才来装模作样!早干嘛去了?!”
他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像是在附和他的怒火。
“我掏心掏肺喜欢那么久,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兄弟靠不住,爱人留不住,我就是个大冤种!”
骂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点哽咽。他扔掉手里的凳子,蹲在路边,双手抱住脑袋,肩膀微微耸动——刚才的愤怒不过是伪装,心里的空落落,只有他自己知道。
元菱轩蹲在空无一人的街角,刚抹掉眼角的湿意,毒舌属性瞬间拉满。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旁边的电线杆上,疼得自己嘶了一声,却依旧梗着脖子骂:“苏槐叙你他喵的纯纯大混蛋!”
“仗着自己是大明星就拽得二五八万,冷暴力一套一套的,把我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是吧?”
他叉着腰,越骂越上头,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地上,“我掏心掏肺对你好,你倒好,连句准话都没有,现在我要走了,你装什么深情来拦我?早干嘛去了!”
“还有脸叫我小媳妇儿,你配吗?”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你这种只会躲在聚光灯下装高冷的懦夫,根本不懂怎么爱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吼得声嘶力竭,最后喘着粗气,指着苏槐叙可能出现的方向,恶狠狠地补充
“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一定把你那些破事全抖出去,让你这大明星身败名裂!”
骂完,他却没解气,反而胸口发闷,狠狠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说到底,还是恨他的不在乎,也恨自己的放不下。
路灯的光晕将身影拉得颀长,苏槐叙站在不远处的树影里,指尖攥得发白,骨节泛出冷硬的青白色。
黑色西装的领口被他扯得松散,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也乱了几缕,清冷的眉眼间满是翻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空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火急火燎赶过来,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解释,就听见这么一番诛心的话。
那些被他藏在冷漠背后的在意、犹豫时的挣扎、得知对方要走时的慌乱,在这一声声“混蛋”“懦夫”里,仿佛都成了笑话。
以前尽管对着镜头要维持高冷人设,私下里却会默默记下对方的喜好,在他熬夜赶设计稿时,让助理送去温热的夜宵。
尽管被粉丝围堵得喘不过气,也会抽空回复他的消息,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字;尽管不敢轻易打破两人之间的平衡,却在他受委屈时,不动声色地帮他摆平麻烦——这些从未宣之于口的温柔,竟被他说得如此不堪。
怒火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苏槐叙深吸一口气,却压不住胸腔里的灼痛,他猛地迈步,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带着隐忍的暴戾。
他死死盯着那个叉着腰、还在低声咒骂的背影,眼底翻涌着怒意与不甘,喉结滚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控地将人狠狠拽进怀里,问他到底有没有看清过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