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肃山面色阴沉如水,周身裹挟着一股尚未散尽的血腥气与暴戾的灵压。
自御兽宗的方向疾驰而归,骤然落在噬心宗阴森的主殿前。
方才在御兽宗,他正打算强闯进去,却被南宫霆以最高级别的紧急传讯符强行打断,硬生生召了回来,这让他心中积郁了滔天的怒火与不耐。
他甚至懒得收敛气息,弥漫的毒雾都被他周身凌厉的气势逼开。
看到好整以暇端坐在主位上的南宫霆,他眼底的蔑视几乎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
“南宫霆!”楚肃山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你最好有足够重要的事情!否则,耽误了我的大事,你噬心宗拿什么来赔?”
他姿态倨傲,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而南宫霆不过是个需要看他脸色的下属。
两人虽明面上是合作关系,但楚肃山仗着自身修为高深以及掌握的某些秘密,向来不把以毒术立宗、修为略逊自己半筹的南宫霆放在眼里。
南宫霆并未因他的无礼而动怒,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的动作优雅而缓慢,与楚肃山的急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楚肃山快要按捺不住再次发作。
南宫霆才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两口幽深的寒潭,平静地望向对方。
“我找你,自然是有比你那所谓‘大事’更重要的事。”
南宫霆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向楚肃山的某个秘密,“关于你那个好徒弟——苏愿。”
楚肃山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但面上依旧维持着不屑一顾的神情,嗤笑道:“那个废物?她不是早就被你当成控制南宫烨的棋子,如今也快成弃子了吗?她的事,也配叫重要?”
南宫霆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伪装:“弃子?楚长老,你送来的这具‘容器’,可没有你当初承诺的那么‘完美’和‘好用’啊。”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楚肃山的心防上:“她体内的‘天魔引’,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完全受控。”
“而且,我很好奇,你究竟在她身上还动了什么别的手脚?以至于现在……出现了一些你我都不愿看到的‘意外’。”
楚肃山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一瞬,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惊疑不定。
但他立刻强行压下,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甚至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哦?是吗?南宫宗主这是在质疑我的手段?一个小小的实验品,能出什么意外?就算有意外,抹去便是了,何必大惊小怪。”
他试图将问题轻描淡写,反将一军:“莫非是你噬心宗的秘法出了问题,控制不住局面,就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南宫霆并未被他激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让楚肃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质疑?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南宫霆止住笑,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楚肃山所有的伪装,直抵他内心最深的隐秘。
“既然连楚长老你自己都觉得她只是个可以随意抹去的失败实验品,并不在意她的死活和价值……”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楚肃山眼底那几乎无法掩饰的一丝紧张,才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既然如此,看来她对你我也都没什么大用了。那我便做个顺水人情,把她‘还’给你吧。”
“还”这个字,他咬得格外重,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楚肃山脸色猛地一变:“你什么意思?!”
南宫霆却不再看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投去一瞥,那眼神深邃得仿佛洞穿了所有阴谋与算计,包括楚肃山那真正目的。
“毕竟,”南宫霆的声音带着一种恶魔低语般的蛊惑与冰冷,“我看得出来,你好像……很‘需要’她?”
不等楚肃山从震和骇然中回过神来。
南宫霆已然拂袖转身,向着殿内深处的阴影走去,只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话语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不远送了。我想,你很快就会‘感谢’我送给你的这份‘大礼’的。希望……你能喜欢。”
话音落下,南宫霆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楚肃山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最初的震惊过后,是无边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感!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爆响,周身灵力因暴怒而失控地鼓荡。
“南宫霆……你这只老狐狸!”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杀意。
“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我要踏平你的噬心宗,将你炼制成最低等的毒傀,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努力平复翻涌的气血,眼中闪烁着疯狂而贪婪的光芒。
“大道将成……只差最后几步了……等到那时,你们所有人!南宫霆!还有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要匍匐在我的脚下颤抖哀求!整个世界都将臣服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