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醒来时客厅已经没有贺迟的身影,沙发上的薄被也被叠得整齐。
她拿出手机才看到一个小时前贺迟给她发来的消息。
【昨晚的事很抱歉,但我没有断片,所以,我说的一切都作数。期待学姐的召唤,永远,随时】
【门口放了一个保温桶,给你买了早餐,希望你能喜欢】
许尽欢打开门,把门口的保温桶拎了进来,一打开,里面的早点还散发着热气。
这天之后,她没再回复贺迟的消息,聊天框里只有他乐此不疲的单方分享。
“你是说,他一直没回寝室?连考试都没参加?”
临近期末,只有个别几门文化课考试,可贺迟却在这关键时候缺考。
从戚之尧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许尽欢有些疑惑地点开了自己和贺迟的聊天框。
消息没断过,只是最近两天的频率减少了些。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戚之尧有些好奇之前聚餐结束,许尽欢和贺迟是一起离开的,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戚之尧看了眼对面空旷的床铺,叹了口气,他也真是想岔了。
虽然有过两次顺路一起离开的经历,可贺迟性格慢热又疏离,和欢欢确实不熟。
“欢欢,我明天就要坐车走了,等我回来又有好久见不到,你明天有时间来送我吗?”
许尽欢漫不经心地退出通话界面,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语含歉意地回他:“抱歉,阿尧,我明天有一场戏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来得及的话我就来找你,好吗?”
“好,记得想我啊,等我回来。”
戚之尧挂断电话前听到她心情颇好的轻笑声,那点子被冷落的不高兴也就消散了。
算了,女朋友优秀才会这么忙。
“张言,迟哥回你消息了吗?”
张言嗯了一声,“他家人住院了,放假前不会回来了。”
“这样,我和小舟车票都订好了,你不回去,要不就代表我们去探望一下,买什么东西我们摊一下。”
李舟舟也在一边点头同意。
张言:“好。”
只是他没说的是,他似乎听到贺迟和辅导员咨询过休学、转校的事。
另一头的贺迟刚回复完张言的信息,便听到了消息提示声,点进去后居然是他置顶聊天框的新消息提示。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贺迟的眸光亮了一瞬,又很快沉寂了下来。
是发错了吗?
她刚刚发的是什么?
终究是按捺不住,他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早.睡:这么晚还没休息吗】
原以为对方会像对待他之前所有的消息一样置之不理,却在菜单顶栏那看到了正在输入的标识,一颗心骤然提起。
一分钟、两分钟。
他直勾勾地盯着毫无动静的聊天框。
【欢宝:听说你最近都没回学校】
自上一次在剧院听到舞团里那些人对她的昵称后,他不仅改了备注,还在心里这么唤了无数遍。
贺迟没想过借此机会哄她的同情,但也不代表自己在收到她的关心后会放弃这个示弱的机会。
【早.睡:嗯,我爷爷住院了,挺严重的】
苏家人已经回国了,只是多年没回来,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苏老爷子回来后上吐下泻还发热,这两天加重变成了肺炎。
对面又在敲敲打打正在输入中,可贺迟却再也等不住,他站起身子和休息室的几人打过招呼,快步往病房外走。
在语音通话和视频通话的选择中,他退而求其次点击了语音通话。
站在室外的亭子里,贺迟吹着料峭的晚风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喂。”
骤然响起的绵软声音迅速为他带来一丝暖意,积压的想念漏出释放的口子来,他想一直听到她的声音。
“我没打扰你休息吧?”贺迟柔和下来的声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宠溺。
“没有,打给我有事吗?”
似乎想起他们并不合宜的关系,那软甜的声音变得疏离又冷淡。
“学姐,我现在还在医院。”
贺迟在数次的对话中已经明白,只要他示弱得低声唤她学姐,总能让她软下心肠,施舍几分温情来。
实在可爱。
“嗯……”她果然不再急着打发他。
“学姐,我很高兴,你能来关心我。”
他和苏家人没什么感情,只是那位毕竟是他生父的父亲,该做的他会做,但要说有多少真情那就是扯淡。
在父母离世后,那些匮乏的情感已经全数寄托在了另一人身上。
“医生怎么说?”
“还要观察,现在一直用呼吸机和雾化机。”
“嗯,配合医生治疗。”
她干巴巴的安慰让贺迟有些好笑,却又舍不得轻易断开电话,更不知道下一次能这样和她通话还能靠着什么机会。
“学姐,你考虑得怎么样?戚之尧明天就要回去了,这段时间,找我很方便。”
对面好似被他这无耻的言论噎得说不出话,恼怒万分,“贺迟!”
“我在,天这么冷,学姐不缺个暖床的吗?”
贺迟刚说完就被冷风一吹,倏然打了一个喷嚏,对面一顿,随即斥道:“还暖床呢?我看是想把感冒传染给我吧?”
“那我可舍不得。”
贺迟在惹恼人之前还是安安分分地哄了几句,等挂断电话才发现已经通话了20分钟。
清隽冷淡的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柔和。
但这份满足并不影响站在冷风中20多分钟的人成功患上感冒。
吃过药昏睡过去的人在闹钟的作用下,还记得要给自家学姐发送个早安。
只是昏昏沉沉之下,早安被打成拼音直接发了出去还毫无觉察再次睡了过去。
直到门铃声划破寂静昏暗的空间,将贺迟从纷杂无序的梦境中彻底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