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挑眉看向贺迟,意外从他幽静的眸中看出几分醉意来。
也是,要是平时,他怎么会情绪外泄到暴露出他对自己的那点心思。
“喝了多少?”
她凑近到他身前,仰着头好奇地问他。
贺迟有些迟钝地垂眸盯着眼前的人,这样的距离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
但还不够。
他稍一用力,许尽欢就被他拽着撞进了他的胸膛。
天气已经渐凉,车里的空调温度还在一点点攀升,可这点暖意远远比不上怀中人带来的温度。
贺迟搂紧人,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这才喟叹出声,满足地回答她:“不多,一点点。”
这还不多?
许尽欢象征性地挣脱了几下没能挣开,反而被他搂得更紧了些。
她耳朵正贴在他胸口,贺迟说话时震动的胸膛给她带来了一阵阵痒意。
前面还有司机在,她不便提及两人的关系招人侧目,只好用指尖轻戳几下他绷紧的手臂。
“松开。”
“我不…”
醉鬼在酒劲的催发下,跨过了那些束缚着他的鸿沟,满心觉得这不过是他万千梦境中的一回,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微微松开束缚着她的力道,双手捧起许尽欢脸。
许尽欢柔软的颊肉在他的力道之下微微鼓起,带着些不似往日矜持傲气的可爱,让人心软又心动。
“好喜欢。”他喃喃。
许尽欢被他捧着脸,与一双潋滟幽深的眸子相撞,然后在他视线的倒映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距离一点点拉近,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头上,一触即离。
耍无赖的醉鬼亲完就往后一靠,蹙眉闭上了眼,薄唇微启,气息加重,看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无意中瞥到后视镜的司机笑了笑,调侃道:“你们感情真好。”
“谢谢,麻烦开慢点。”
许尽欢按着门边的按钮给车窗开了一条缝,冷冽的凉风顺着缝隙吹了进来,贺迟蹙紧的眉也舒展了些。
后半程的车程,喝多了的醉鬼没再闹腾,只紧紧牵着她的一只手,修长的指节还过分得钻进指缝与她密切相贴。
到达终点的时候,他适时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许尽欢开门下车,站在门边弯下腰看过去。
“先下车。”
接收到指令的男人慢吞吞地挪到门边,迈出一条长腿落在地上,只是站起时颇为不稳得晃了一下。
许尽欢立即挽住他的手臂想扶稳人,但看着清瘦的男人重量并不轻,一个晃悠,她再次撞到了男人结实的胸膛,这次力道不轻,秀挺的鼻尖处传来一阵闷痛。
“嘶——”
贺迟身形一僵,立刻低头去看她。
“怎么了?磕到了哪?”
他急切地伸手拉开她覆在鼻尖的手,拧着眉心仔细观察。
鼻尖微微泛红,还有那一双明亮的眸子也浸上了水色有些潮红。
贺迟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轻呼了两下,却见她偏头躲过,他眼神一暗,醉意上头的醺然淡去,他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逾矩。
许尽欢转过头,鼻尖的闷痛已经缓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这人又在想什么,抿着唇眼神飘忽。
她微微叹气,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问:“你带家里的钥匙了吗?”
贺迟的视线重新凝在她的脸上,回忆了下她的问题后,缓缓摇头。
“那就跟我回家吧。”她拉着醉鬼进楼。
贺迟视线下落,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久久不能回神,脚步却顺从地随着她的步伐靠近,并排。
直到站在许尽欢的家门前时,贺迟的醉意已经消散了大半,他甚至能回忆起刚才自己在车里所做的事。
懊恼、担忧以及卑劣的窃喜。
不受控的愉悦在心间绽放。
“咔嗒。”
门锁被打开,许尽欢先一步走进房门打开了灯,转过身看着还站在门外的人。
久未有动静,楼道灯随之暗下,贺迟身处黑暗之中,颀长的身姿衬得有几分可怜。
“不进来吗?”
她轻软的声音响起,眼前的人站在柔光中,贺迟被暖得心尖一烫,恍惚觉得自己正被邀请进入她的世界。
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他迈步进门。
许尽欢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坐进柔软的沙发里,翻出手机回消息。
戚之尧刚刚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有没有到家。
只是前面身边还有一个醉鬼要照顾,她一时间没顾得上回消息。
噼里啪啦打完字回复了对面自己已经安全到家,正准备洗澡睡觉,顺便提前发了句晚安,免得一会儿还要被他的消息打搅。
回完戚之尧的消息后,也看到了李絮的回复,说她已经到了学校。
想到之前张言和李絮之间的互动,她眼中染上笑意,唇角勾起些弧度。
贺迟坐在沙发的另一侧,余光瞥到她唇角的笑意,心里头咕咕冒着酸气。
可之前发生的事,又让他不好表现出自己已经酒醒,只能独自忍耐。
回完消息后,许尽欢随手将手机扔在茶几上,撑着腮静静地看着正捧着水杯一口口抿水的人。
这人醉了还挺乖。
“唉——”
安静的房间里忽而响起她的叹息声,秀气的眉心处也染上了些愁绪来。
“贺迟,你说阿尧真的只当钟玥是妹妹吗?”
她问出口的疑惑不像是在问他,更像是问自己。
“我有点介意,这样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黯淡了些,贺迟不喜欢她这样黯然神伤的模样。
“不会。”
突然的回答惊醒了自我怀疑的女孩,她睁圆了眼睛看过来,“什么?”
贺迟手肘撑在腿上,身子向前压,低声安抚。
“让你难过是他的问题,你没有错。”
他抬起手,指尖抚开她皱起的眉心,动作温柔又缱绻,他的声音轻缓,“是他越轨了,过度的关心,过界的照顾。”
如同他自己一样,卑劣不堪。
指腹下移,游走到了她颤动的眼尾,那双眼中有委屈也有祈求。
祈求什么?
难道她希望他会帮戚之尧说好话吗?她还想麻痹自己多久?
“他分心了,也失约了。”贺迟残忍得戳破了她的幻想。
醉意好似再次席卷,他快沉醉在她的气息之中,“他这么做,你也可以,要惩罚他吗?”惩罚戚之尧,也惩罚他。
清洌悦耳的声音里满是蛊惑。
“我可以帮你的,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