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在港口目送他们、眼中充满不舍与担忧的纽特和蒂娜,以及那位仿佛总能洞察一切、留下意味深长鼓励的邓布利多教授,埃利奥特独自通过国际飞路网,回到了巴黎魔法部那间熟悉的、紧邻生态园的办公室。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种混合了古老石材、魔法香料以及生态园飘来的湿润草木气息的特殊味道。窗台上,那几盆被他用德鲁伊祝福之力滋养过的魔法植物依旧精神奕奕,甚至在他离开期间又舒展了几片新叶。书架上的典籍安静矗立,那个存放着卢娜信件的木盒表面一尘不染,显然在他离开期间有人细心打扫过。
他刚放下简单的行囊,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芙蓉·德拉库尔站在门口,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职业长袍,衬得她银金色的长发更加耀眼。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和一丝如释重负。
“埃利奥特!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希腊那边传来的消息太惊人了!我们只听说你们成功解决了危机,还获得了赫拉科勒斯勋章!梅林啊,这真是太……太了不起了!”她快步走进来,湛蓝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听说那怪物非常可怕。”
感受到芙蓉真诚的关心,埃利奥特心中一暖,笑了笑:“我没事,芙蓉。只是有些疲惫。过程确实……很艰难。”他简略地讲述了迷宫中的遭遇,略去了厉火和某些过于凶险的细节,重点描述了如何利用怪物的弱点与纽特夫妇配合最终完成封印。
即使如此,芙蓉依然听得惊叹不已,看向埃利奥特的目光中,欣赏与某种更深的情感几乎要满溢出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她轻声说,语气带着一丝骄傲,仿佛他的成功也与她有关。她很自然地走上前,伸手替他拂去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略显亲昵的动作让埃利奥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芙蓉的手停顿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被她用笑容掩饰过去。“好了,英雄归来,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几个相熟的同事说要给你接风,就在‘会跳舞的坩埚’小酒馆,你可不能缺席。”
埃利奥特点头应下。他知道这是同事间的善意,无法推辞。
接下来的半天,他就在与几位关系较好的法国同事的叙旧中度过。大家对他的希腊之行充满了好奇与敬佩,赫拉科勒斯一级勋章的分量,即使在法国魔法部也足以引起轰动。埃利奥特能感觉到,经过这次事件,他在法国魔法部的地位无形中提升了许多,不再仅仅是一个被收留的“流亡者”,而是一位真正凭借实力赢得尊重的专家和英雄。
傍晚的小酒馆聚会气氛热烈,芙蓉始终坐在他身边,巧妙地替他挡掉了一些过于热情的敬酒,并时不时低声向他介绍着法国魔法界的一些趣闻和人际关系。她的举止优雅而得体,既展现了对埃利奥特的特殊关照,又不显得过于刻意。在柔和的灯光和酒精的作用下,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比平时更加融洽,偶尔的眼神交汇,芙蓉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隐约的情愫,让埃利奥特心中偶尔会泛起一丝涟漪,但他总会立刻想起卢娜那空灵的眼眸,随即清醒过来,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同事们的谈话中。
聚会结束后,微醺的埃利奥特婉拒了芙蓉送他回宿舍的提议,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消化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处理那些积压的信件。
办公桌上,果然堆起了好几封来自英国的信。熟悉的笔迹让他精神一振,仿佛瞬间驱散了酒精带来的些许晕眩。
他首先拿起那封字体潦草、带着急切气息的信,是哈利写来的。
“埃利奥特,
希望你在法国一切安好。听说你和斯卡曼德先生夫妇在希腊干了件大事(海格激动地告诉我们了),梅林!这太酷了!真希望当时我也在。
这边的情况……不太好。魔法部终于承认了‘那个人’回来了,福吉下台了,斯克林杰成了新部长。但这并没有让事情变得更容易。霍格沃茨特快上发生了袭击,凯蒂·贝尔被一条诅咒的项链害得差点死掉,现在还躺在圣芒戈。我们怀疑是马尔福干的。
说到马尔福,他最近非常奇怪。他总是消失,行踪诡秘,脸色苍白,看起来压力巨大,像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我和罗恩、赫敏跟踪过他几次,但他很狡猾,我们没找到确凿证据。但我有种强烈的直觉,他绝对在搞什么鬼,很可能跟‘那个人’有关。我甚至梦到过他……在博金-博克商店里,逼迫博金先生修理什么东西。
o.w.Ls成绩出来了,我勉强还行,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药课让我头疼,没有斯内普(他现在当上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难以置信!)在旁边冷嘲热讽本来是好事,但他的教法……唉。更糟糕的是,斯内普似乎铁了心要教我大脑封闭术,过程……非常不愉快。
有时候感觉快要被压得喘不过气了。真希望你和西里斯都在。保重。
哈利”
字里行间充满了焦虑、孤立无援和对朋友的思念。埃利奥特能想象哈利此刻承受的压力。他立刻提笔,先给哈利回信,告诉他希腊之行的部分情况(略去危险细节),强调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未因距离而中断,鼓励他坚持,并提醒他调查马尔福时要务必小心,可以多依靠邓布利多和凤凰社。
接着,他拆开了赫敏的信。她的字迹清晰工整,逻辑严密:
“亲爱的埃利奥特,
首先,祝贺你在希腊取得的卓越成就!这真是太令人振奋的消息了!
哈利一定在信里跟你说了马尔福和凯蒂·贝尔的事。我同意他的怀疑,这绝非偶然。我查阅了大量资料,试图找出那条项链的来历和可能的目的,但目前还没有突破性进展。斯克林杰部长上任后,魔法部的态度有所转变,但内部似乎依然存在分歧,我们对能得到多少官方支持持谨慎态度。
学业上,N.E.w.ts课程比想象中更具挑战性,尤其是变形术和魔咒课。我很担心哈利的状况,他看起来非常疲惫,精神紧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俱乐部也让他有些困扰(虽然我认为那是个拓展人脉的好机会)。罗恩……他在魁地奇选拔中成功了,成为了格兰芬多的守门员,这让他高兴了一阵子,但和拉文德·布朗的关系似乎让他有点……晕头转向。
希望你一切安好,在法国的工作顺利。保持联系,你的分析和建议对我们很重要。
你真诚的,
赫敏”
然后是罗恩的信,字迹比哈利的稍好一些,语气也轻松不少:
“埃利奥特!
希腊!牛头怪!梅林的裤子!这可比在霍格沃茨对付乌姆里奇刺激多了!(说到她,听说她被审查了,活该!)
这边情况还行,除了魔药课还是像往常一样要命,以及赫敏的复习计划简直能逼疯人。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当上格兰芬多的守门员了!第一次训练就挡住了好几个球,感觉不错!就是……嗯,拉文德,你知道的,她有点……太热情了。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哈利最近神神叨叨的,老觉得马尔福要搞大阴谋。我倒觉得那家伙可能就是被他那食死徒老爸吓破了胆。不过,小心点总没错。你在外面也要多保重,法国姑娘虽然漂亮,但听说挺复杂的(我妈妈说的)。
保持联系!
罗恩”
小天狼星的信则充满了长辈的粗犷关怀:
“小子,
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赫拉科勒斯勋章!这下你在欧洲魔法界也算是个名人了!可惜没亲眼看到你把那牛头怪物揍趴下的样子。
英国这边一团糟,但至少不用再遮遮掩掩了。斯克林杰比福吉强点,但也强得有限。哈利的状态让我担心,那孩子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替我谢谢你爷爷奶奶,他们把你教育得很好。在法国好好待着,暂时别回来,这边水太浑。缺什么就说,我给你寄。
保持警惕,玩得开心点。
西里斯”
唐克斯的信简短而活泼,字迹颜色似乎还会变化:
“埃利奥特!
听说你的壮举了!太棒了!(我的头发今天变成了金色来配合庆贺!)
傲罗办公室忙疯了,到处追捕越狱的食死徒,但那些滑溜溜的家伙藏得很好。替我问卢娜好!(如果你们通信的话)希望很快能见面!
唐克斯”
汉娜·艾博的信带着赫奇帕奇特有的温暖:
“亲爱的埃利奥特,
听到你在希腊平安无事还立了大功,真是太好了!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霍格沃茨现在气氛有点紧张,但d.A.的成员们还在私下练习,我们都记得你教我们的东西。祝你一切顺利!
汉娜”
塞德里克和秋·张联名写了一封信,笔迹一个沉稳一个清秀:
“埃利奥特,
恭喜你!赫拉科勒斯勋章,实至名归。你的经历听起来像另一个时代的冒险。英国魔法界现在很需要这样的好消息来鼓舞士气。希望你在法国一切安好,期待你回来的那一天。
塞德里克 & 秋”
最后,他的手指略带颤抖地拿起了那封散发着淡淡、若有若无的泡泡茎味道的信。信封上是卢娜·洛夫古德那独特、略显飘忽的笔迹。
他小心地拆开,里面是几张画着各种奇怪小生物(骚扰虻、弯角鼾兽等)的信纸,字迹空灵而跳跃:
“亲爱的埃利奥特,
很高兴听到你从迷宫里安全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块很亮的勋章。爸爸说赫拉科勒斯勋章上面的钻石可能是‘星光甲虫’的粪便凝结而成的,因为它们只吃星星的碎片,所以特别闪亮。我觉得这很有道理。
你遇到的那个牛头人,听起来它被很多很多的‘痛苦寄生螺’和‘愤怒甲壳’包裹着,它们以古老的诅咒为食,所以很难被杀死。你能想到用‘欢乐水’(酒精)让它们醉倒,真是聪明。骚扰虻们最近在霍格沃茨有点多,它们特别喜欢围着压力大的人转,比如哈利,还有马尔福(他周围聚集了一大群黑色的,嗡嗡叫得很厉害)。
我很好,继续帮着爸爸整理《唱唱反调》的稿件。前几天在禁林边缘看到了一只月痴兽,它的舞蹈很美,可惜你没看到。希望你那里的‘骚扰虻’不多,法国的‘泡泡鼻涕怪’据说比较友好。
期待你的回信。
爱你的,
卢娜”
附:信纸角落里还用简笔画画了一个戴着橄榄叶花环的小人(代表他),正在用一个小瓶子对着一个被各种奇怪线条缠绕的牛头怪物喷洒“欢乐水”。
看着卢娜的信,埃利奥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个温暖而真实的笑容。她那看似荒诞不经的话语,却总能奇异地触及问题的本质,并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慰藉。她提到了马尔福周围的“黑色骚扰虻”,这与哈利的直觉不谋而合。
他将所有的信件仔细收好,尤其是卢娜的那封,重新放回了那个衬着软布的木盒里。
窗外,法国魔法部生态园的模拟月光柔和地洒落。办公室内安静了下来,只有植物细微的呼吸声。他抚摸着胸前那枚冰冷的赫拉科勒斯勋带,感受着来自远方朋友们的牵挂与支持,也思考着哈利信中提到的关于马尔福的异常。
流亡的生活仍在继续,但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力量。他不再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独前行。他有需要守护的人,有关心他的朋友,也有一个在远方等待着他的、独一无二的姑娘。
他拿起羽毛笔,铺开新的羊皮纸,决定先给卢娜回信,告诉她,他这里“骚扰虻”不多,而且他很想念她看到的月痴兽舞蹈,希望有一天能和她一起看。然后,他需要更深入地思考马尔福的异常,以及这背后可能隐藏的、伏地魔的新阴谋。
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