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霍格沃茨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城堡里却洋溢着与室外寒冷截然不同的热烈气氛。除了即将到来的圣诞假期,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项目——圣诞舞会。走廊里、公共休息室中,讨论舞伴、礼服长袍和舞蹈技巧的声音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兴奋、期待与焦虑的甜蜜躁动。
按照惯例,勇士们及其舞伴将开场领舞。这意味着埃利奥特、塞德里克、芙蓉和威克多尔·克鲁姆都需要找到一位舞伴,并在这场备受瞩目的社交盛宴中亮相。
埃利奥特·斯卡曼德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困境”。作为霍格沃茨的勇士之一,加上他继承了来自父亲艾略特和祖父纽特的清秀面容与那种对神奇生物充满好奇的独特气质,他在女生中的人气颇高。几天之内,他接连收到了好几位不同学院女生的邀请。
一位活泼的格兰芬多三年级女生在魔咒课后红着脸拦住他;一位高挑的拉文克劳五年级学姐在图书馆“偶遇”他,并巧妙地提到了对《神奇动物在哪里》一书的浓厚兴趣;甚至一位平时几乎没说过话的斯莱特林二年级女生也鼓起勇气,通过猫头鹰送来了一张字迹娟秀的邀请便条。
每一次,埃利奥特都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但内心却异常清晰。他带着真诚的歉意,温和但坚定地拒绝了每一位邀请者。“非常感谢你的邀请,这让我受宠若惊,”他会这样说,灰绿色的眼睛里带着诚恳,“但是……我已经有想要邀请的人了。”
他心中那个身影从未动摇过——卢娜·洛夫古德。那个有着浅金色长发、恍若笼罩在薄雾中的银灰色眼睛,戴着胡萝卜耳环、说着些古怪却往往一针见血话语的女孩。在破解金蛋线索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而稳固。卢娜的独特智慧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他内心深处那片因父母早逝而时常感到孤寂的角落。他想和她一起跳那支开场舞,只想和她。
然而,邀请卢娜这件事本身,也让他感到一丝紧张。他担心自己笨拙的舞步会踩到她的脚,担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感到不适,或者……担心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会察觉到他心底那份混合着爱慕与珍视的、小心翼翼的悸动。
就在他斟酌着如何向卢娜开口时,一个他预料之中却又让他有些头疼的邀请到来了。
那是一个飘着细雪的下午,埃利奥特刚从城堡外散步回来,试图理清思绪,就在门厅里遇到了芙蓉·德拉库尔。她站在那里,仿佛自身就是一个发光体,银白色的长发和精致的容颜让周围灰暗的石墙都显得明亮起来。她身边跟着几位布斯巴顿的女生,但看到她走向埃利奥特,她们都默契地退开了一些距离,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
“埃利奥特,”芙蓉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带着迷人的法式口音和不容忽视的魅力,“我正在找你。”
“嗨,芙蓉,有什么事吗?”埃利奥特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自从那次由《预言家日报》恶意渲染引发的误会,以及芙蓉后来主动向卢娜道歉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因流言而紧绷尴尬。芙蓉和卢娜之间甚至因此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基于坦诚的亲近感。但埃利奥特内心仍保持着一种清晰的界限感,他不想再因为任何不必要的亲近,让卢娜那双宁静的眼睛里再次浮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失落。
芙蓉直视着他,她的蓝眼睛大胆而直接:“圣诞舞会,你找到舞伴了吗?”
埃利奥特的心微微一沉,他知道这一刻来了。“还没有正式邀请,”他谨慎地回答,强调了“正式”二字,“但我已经有人选了。”
芙蓉似乎并不意外,她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弧度:“我猜,是卢娜,对吗?”
“是的。”埃利奥特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坚定。
芙蓉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多少失望,反而更像是一种释然和确认。“我明白了。”她笑了笑,那笑容依旧美丽,但少了几分之前可能存在的、带有竞争意味的锋芒,“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埃利奥特。很纯粹。我为我之前……间接造成的困扰再次道歉。”她指的是那篇离谱的报道,以及她最初因对埃利奥特的好感而产生的一些模糊态度。
“那都过去了,芙蓉。”埃利奥特真诚地说,“而且你后来亲自向卢娜解释了,这很重要。”
“是的,我很高兴我那么做了。”芙蓉点了点头,“那么,我想我需要去邀请别人了。祝你和卢娜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她洒脱地转身,银白色的长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走向了她的同学们。埃利奥特后来得知,芙蓉邀请了一位拉文克夫的男级长,那是一位以学识渊博和风度翩翩着称的七年级男生,倒也符合芙蓉的审美。
送走了芙蓉,埃利奥特感觉肩头一松。最大的不确定性已经排除,他现在只需要鼓起勇气,去完成那件最重要的事。
第二天,他在拉文克劳塔楼附近“偶遇”了刚从图书馆出来的卢娜。她今天戴着一对像是小金色飞贼的耳环,在耳边轻轻晃动,手里抱着一本封面是某种奇特螺旋图案的书。
“嗨,卢娜。”埃利奥特走上前,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
“哦,你好,埃利奥特。”卢娜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睛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惯有的朦胧与专注,“你在附近看到了骚扰虻吗?我感觉它们今天有点活跃,可能因为大家都在想着跳舞的事情。”
“呃……我没太注意。”埃利奥特老实地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直截了当,“卢娜,我是来问你……关于圣诞舞会,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和我一起跳开场舞。”
他说完,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看到卢娜眨了眨眼睛,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惊讶,随即那惊讶化为一种柔和而明亮的光彩,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灵动。
“做你的舞伴?”卢娜重复了一遍,声音空灵,“和你一起在大家面前跳舞?”
“是的。”埃利奥特点头,有些紧张地补充道,“我知道我可能跳得不太好,甚至可能会踩到你的脚……但我会认真学的!而且,我希望是你。”
卢娜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仿佛在确认他话语里的真实性,然后,一个浅浅的、却无比真实的微笑在她唇边绽开,像月光下悄然开放的花朵。“好的,埃利奥特。我愿意。”她轻轻地说,“我想那会很有趣。而且,我不怕被踩到脚,我穿着我的防螺旋菌拖鞋呢,它们很厚实。”
埃利奥特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和暖意填满,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太好了!谢谢你,卢娜!”他几乎想给她一个拥抱,但还是按捺住了,只是笑容越发灿烂。
邀请成功的消息很快在他们的小圈子里传开。赫敏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罗恩则嘟囔了一句“看来你也不用担心没人一起跳舞了”,但语气里是善意的。塞德里克拍了拍埃利奥特的肩膀,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欣慰笑容。他已经邀请了秋·张,那位美丽的拉文克劳找球手,两人站在一起宛若璧人。而哈利,正如他所计划的,成功邀请到了金妮·韦斯莱,罗恩的妹妹对此表现得落落大方,让哈利松了口气。
舞伴确定,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跳舞。
麦格教授在变形术课后,特地留出了时间,召集所有需要领舞的勇士及其舞伴,进行“紧急舞蹈培训”。在礼堂清空的一角,她像一位严格的女教官,指挥着他们。
“一、二、三,滑步!转身!迪戈里先生,节奏,注意节奏!张小姐,跟上他的引导!”塞德里克和秋·张无疑是学得最快的一组,塞德里克本身就极具风度,秋·张则舞姿优雅,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掌握了华尔兹的基本步法。
克鲁姆和他的舞伴,那位高大结实的德姆斯特朗女生,动作则显得有些僵硬和力量感过强,但好在步伐准确,勉强跟得上节拍。
而埃利奥特和卢娜这边,则状况频出。
埃利奥特继承了斯卡曼德家在神奇生物领域的天赋,但在舞蹈方面,似乎缺乏相应的协调基因。他总是不自觉地过于关注脚下,身体显得有些僵硬,好几次差点把自己绊倒。更糟糕的是,当他试图引导卢娜时,卢娜却常常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或者被空气中并不存在的“骚扰虻”分散了注意力,导致两人的步伐时常不一致。
“抱歉,卢娜!”又一次不小心踩到了卢娜的脚尖(尽管她声称拖鞋很厚实),埃利奥特懊恼地道歉,脸颊发烫。
“没关系,埃利奥特。”卢娜安慰他,声音飘忽,“我觉得我们像是在躲避一群 invisible wrackspurt(骚扰虻),它们总想干扰我们的平衡。”
麦格教授看着他们,严厉的表情下似乎闪过一丝无奈。“斯卡曼德先生,放松!你不是在驯服一只炸尾螺!洛夫古德小姐,请尽量跟随你舞伴的引导,感受音乐的节拍!”
在又一次笨拙的转身后,埃利奥特几乎要绝望了。他看着旁边流畅旋转的塞德里克和秋,又看看虽然僵硬但至少没出错的克鲁姆,感到一阵气馁。
练习结束后,埃利奥特垂头丧气地坐在礼堂的台阶上。卢娜坐在他身边,安静地剥着一颗彩色的糖纸。
“我大概是所有勇士里跳得最差的一个了,”埃利奥特叹了口气,揉了揉头发,“到时候可能会在所有人面前出丑,连累你一起。”
卢娜将剥好的糖果递给他一半,是那种会让人耳朵冒烟的胡椒小顽童。“给,”她说,“吃点甜的会好一些。”然后,她看着前方空荡荡的礼堂,银灰色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不觉得会出丑,埃利奥特。我觉得我们跳的是我们自己的舞蹈。而且,你看,”她指向礼堂天花板闪烁着模拟星光的魔法穹顶,“骚扰虻在星光下会变得安静一些,下次我们晚上来练习,或许会更好。”
她奇特的话语像一股清泉,悄然冲刷走了埃利奥特的沮丧。他接过糖果,放入口中,一股辛辣的甜味在舌尖炸开,随即一股细细的烟雾真的从他耳边冒出。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晚上练习?”他看着卢娜,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好主意。我们可以找塞德里克和秋帮忙,或者……就我们两个自己练。总之,我会努力的,卢娜。我一定要和你跳好那支舞。”
卢娜看着他,脸上露出了那个浅浅的、真实的微笑:“我相信你,埃利奥特。而且,和你一起跳舞,无论怎样,我都会觉得很开心。”
她的话语简单而直接,却像一道温暖的咒语,瞬间抚平了埃利奥特所有的不安。他看着她被窗外雪光映照的侧脸,看着她那对微微晃动的小金色飞贼耳环,心中充满了某种坚定而柔软的情感。父母的早逝让他对亲密关系既渴望又小心翼翼,但在卢娜身边,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接纳。她看到的,是埃利奥特·斯卡曼德本身,而不是什么勇士的头衔,或者斯卡曼德这个姓氏带来的光环或负担。
他知道,为了这支舞,为了这个女孩,他愿意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圣诞舞会的灯光和音乐还在未来等待着,但此刻,在空旷的礼堂里,伴随着口中胡椒小顽童带来的些许刺激和耳边若有若无的烟雾,埃利奥特觉得,这个冬天,因为身边这个特别的女孩,变得格外温暖而充满希望。他们的舞蹈或许不够标准,但一定会是独一无二的,就像卢娜本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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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