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载情深,终得圆满,却突遭变故。她素来坚强,不过是不愿让所爱之人忧心。
夜色沉寂,情思难抑。
\"公子,秋儿会一直守着你,永远......\"
虚无中,扶稣的心忽然沉静。
为所爱之人,他绝不会就此消亡!
----------
咸阳城内,中尉军手持火把,破门入户,所过之处无不严查。
上命如山,宁可错捕千人,不可遗漏一人!
此刻,城中某处酒楼的地窖内,几道黑影压低声线争执。
\"人到底死了没有?\"
\"中了一箭,但似乎未死......他最后走出了巷子!\"
\"废物!这么多人竟杀不了一个!\"
\"情报有误!他身边足足二十护卫,宫中消息根本不准!你该担此责!\"
\"担责?\"为首黑衣人冷笑,\"给了你们铁制兵刃,连军弩都备齐,便是四十人也该得手!\"
\"现在全城搜捕,此处已不安全,你须给我们生路!\"
\"自然......\"
黑衣人转身的刹那,地窖内惨叫骤起。
夜色深沉,杀意弥漫。
\"死人,永远是最可靠的。\"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用处!留些线索,让中尉军查到这儿来!\"
\"诺!\"
咸阳城内,中尉军的搜查仍在继续。为了加快进度,连咸阳府衙的差役也被调集起来,但仍远远不够。
于是,李由和稣角联手算计了张垄一次,使他不得不再次进宫面见秦王,请求调动五万都尉军协助搜查。
三人抽签决定谁去,张垄连抽三次,次次中签,不禁怀疑自己的运气。
这到底是走运还是倒霉?
他心怀忐忑地入宫,出乎意料的是,秦王并未为难他,直接赐下兵符,让他速速调兵。
张垄喜出望外,急着向李由和稣角表功,可两人却神色凝重。
\"王上不动声色,反倒令人不安。\"李由叹息道,\"若是发怒,尚有转圜余地,如今这般沉默……若三日之内破不了案,咱们怕是要一起上路了。\"
张垄一听,顿时蔫了下来。
没办法,只能拼命查了。
五万都尉军入城后,搜查变得更为彻底,几乎掘地三尺。
此时,咸阳东城。
一座酒楼外,几名士兵用力拍打着大门。
\"开门!咸阳护军搜查!\"
\"老大,咱们到底在查什么?忙活半宿了,还是一头雾水。\"一名士兵低声抱怨。
\"少废话!上面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做!\"千夫长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咱们小的只能跑断腿。\"士兵撇了撇嘴。
\"再多嘴老子抽你!\"千夫长作势要打,士兵赶紧缩了缩脖子。
\"不过……我听说,是有人行刺长公子,才闹出这么大动静。\"千夫长压低声音道。
\"什么?刺杀长公子?!\"士兵惊呼,\"怪不得这么大阵仗,要是真的,把咸阳翻个底朝天也不冤!\"
\"都机灵点,万一抓住刺客,那可是大功一件!\"
\"老大,我敲半天了,没人应门!\"另一名士兵喊道。
千夫长眼神一凛,抽出长剑:\"不对劲,准备破门!\"
\"三、二、一——撞!\"
\"砰!\"
大门被撞开,士兵们冲入酒楼,却见店内空无一人。
\"上楼看看!\"
\"诺!\"
\"这大晚上的,这么大一家店没人?鬼才信!\"
正说着,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一名士兵脸上。
\"嗯?\"他伸手一抹——鲜血!
猛然抬头,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在他头顶。
\"啊——!\"
即使久经沙场,这恐怖的一幕也吓得他魂飞魄散。
\"有命案!\"
千夫长冲上前,将人头取下查看。
\"刀伤!再仔细搜!\"
很快,士兵们在酒楼各处发现了三十二具 ,皆是一刀毙命,死状凄惨。
\"天子脚下,竟有此等凶案!必与刺杀案有关,给我彻底搜查!\"千夫长厉声喝道。
千夫长的直觉相当准确,士兵们经过严密搜查后,在驿馆内部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地窖。
地窖中赫然藏着三名黑衣人,其中两人手中紧握军弩。从他们携带的兵器和弩箭来看,与行刺的歹徒正是同一批人。
\"所有人保持戒备!立即派人通知三位统领,咸阳东城有重大发现!\"
\"其余将士严阵以待,将整座驿馆团团围住!\"
\"附近发现可疑人物,全部缉拿归案!\"
千夫长双眼通红,若能确认这些就是行刺的刺客,这首功非他莫属!
与此同时,咸阳城内某处宅邸中,负责搜查行动的几位将领正聚首议事。
李将军放下水杯说道:\"已经核查过,都尉军中并无军弩遗失。我还特意请示了国尉大人和蒙恬将军,让他们协助查验。大秦所有军弩都有详细记录,可以确认此事与我军方无关。\"
\"这简直荒谬!\"一位将领拍案而起,\"那些军弩分明是我大秦的制式装备,工艺特征完全吻合!\"
\"单是追查这些军弩就已经困难重重,此案想要告破谈何容易。咸阳总不能一直封城吧?\"
这时咸阳令突然开口:\"说起军弩,老夫倒想起一事。数月前曾收到武功县奏报,一批待销毁的废弩在运输途中遭劫,事发地点正是武功县。\"
\"军弩被劫为何不上报?\"
\"已呈报朝廷,但批示迟迟未下。当时大秦正全力备战灭齐之战,实在无暇顾及此事。\"
\"这下可害苦我们了!刺客用的恐怕就是这批丢失的军弩!\"
\"张将军此言差矣,那批都是报废军械,上面都有军械司的标记,根本不能使用!\"
\"既是废品,他们如何改造成能用的武器?莫非这些刺客掌握了我大秦军弩的机密?\"稣角将军提出猜想。
\"稣将军慎言!此事若查实,不知要牵连多少人头落地!\"
\"不过是个推测罢了。\"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时,传令兵匆忙来报:\"禀报各位将军,东城驿馆发现三名刺客 ,经确认正是行刺扶稣公子的歹徒。此外驿馆掌柜及伙计共三十二人,全部遇害!\"
\"什么?立即出发!\"
众将领闻讯立即动身赶往现场。
抵达驿馆后,千夫长上前禀报:\"发现此处后末将即刻命人封锁,驿馆内一切保持原状,未敢擅动。\"
\"做得很好。\"
经过仔细查验,众将领发现:\"所有死者皆是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着实专业。\"
这里有一段地窖阴冷潮湿,三人举着火把走入,跳动的火光逐渐驱散黑暗。三具 横陈地面,脖颈处皆有一道致命刀痕,飞溅的鲜血在墙面勾勒出狰狞图案。死者圆睁的双目中凝固着震惊与愤怒,令整个空间弥漫着诡异气息。
\"正面袭杀,直取咽喉。\"李由蹲下身检查伤口,\"凶手出手狠辣,力求一击毙命。\"
稣角摸着下巴补充:\"毫无反抗痕迹,必是熟人作案。看这死不瞑目的模样,明显遭人背叛。\"
\"你们能不能说点有用的?\"张垄不耐烦地打断,\"到底能不能结案?\"
\"同伙已死,但幕后 仍在。\"李由摊手道,\"不过追查主谋可不是我们护军的职责——三天后如实上报,让专业的人头疼去吧。\"
稣角接过话茬:\"关键要看扶稣公子的状况。若他平安,我们自然无恙;若有不测...\"他意味深长地环视众人,\"诸位还是加强咸阳戒备,大朝会在即,绝不能再出纰漏。\"
此刻太一楼的雅间内,胡亥正搂着美姬调笑:\"五哥七哥假作清高,这般美色倒便宜了我。\"楼下突然传来喧哗, 尖细的嗓音穿透门板:\"军爷们都是熟客,怎的今日这般粗鲁?\"
“官爷通融通融!您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来,小店的客人都要被吓跑了,好歹给条活路吧?”
太一楼的鸨母拦在几名秦军千夫长面前,嘴里没个把门的,惹得几个 面红耳赤。
“什么活路不活路的?休要胡言乱语!”为首的将领板着脸喝道,“再敢污蔑朝廷命官,小心治你个诽谤之罪!”
“哎哟喂,大人这话可伤人心了!”鸨母扭着腰肢,尖着嗓子道,“您可是咱们这儿的常客,上个月还点过翠儿伺候呢,转头就不认账啦?”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
那将领闻言脸色骤变。若在场的只有军中同僚倒罢了,偏偏队伍里还混着咸阳府衙和监御史的人。
监御史那帮家伙,向来是闻着腥味就咬的主儿。果然,后方几名身穿黑色官服的男子当即冷哼:“堂堂将领,竟沉溺烟花之地?此事必当呈报御史中丞!”
“冤枉!这刁妇信口雌黄!”将领急得直跺脚。
“少废话!”监御史厉声打断,“王命搜查咸阳,尔等再三阻挠,莫非与逆贼有勾结?”
鸨母顿时慌了神:“军爷明鉴!借奴家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那就让开!”
“使不得呀!楼上有贵客......”
“贵客?大秦律令面前,何人敢称贵客?搜!”
兵卒鱼贯而入,霎时间莺飞燕跳。衣衫不整的男女被驱赶下楼时,监御史斜眼冷笑:“诸位将军方才还说这是正经地方?”
“这个......风雅之士探讨诗文,偶尔......袒露心迹......”将领支支吾吾道。
突然楼上传来咆哮:“狗胆包天的东西!”
“呵!好大的口气!”带队的校尉按刀而上,“本官倒要看看谁这么......”
当众人看清雅间里暴跳如雷的胡亥时,空气瞬间凝固。
“公子......您怎会在此?”监御史率先回神,深深作揖,“明日早朝,下官定当如实禀报大王。告辞!”
搜查无果的士卒前来复命时,几名将领正挤在墙角交头接耳:
“胡亥公子当真龙精虎猛!屋里连他整整十一个......”
“诸位——”监御史阴森森的声音飘来,“可是要下官连夜写奏章?”
“这就走!这就走!”
夜色深沉,阴云蔽月,凉风阵阵,无人入眠。
次日天明,咸阳城解除了全部封禁,唯有城门处新增了三倍的守卫。
扶稣公子昨夜遇刺的消息,已如风暴般席卷全城。
王府内,王贲凝视着案前的图纸,眉头紧锁。
送来图纸的,正是曾在齐国之战中效命于扶稣的千夫长——贺秦。
\"这图纸是公子提前准备的?\"王贲沉声问道。
贺秦恭敬答道:\"公子曾与末将论及骑军之事,言道欲壮大我大秦铁骑,需赖三物:马鞍、马镫、马蹄铁!此三物若成,必将使我军战力倍增!公子原先计划返回咸阳次日便亲赴军械司督造,若遇变故,便命末将寻将军或蒙恬将军相助。如今公子遇刺,但军令不敢违,特来求见将军。\"
王贲微微颔首:\"公子深谋远虑。想来是打算在大朝会上向群臣展示此物。只是......\"他话锋一转,\"军械司乃重地,戒备森严。寻常百姓靠近十里即被射杀,需持王旗并得王上与国尉双重手令方可入内。\"
\"区区军械司,竟如此森严?\"贺秦略显诧异。
王贲目光骤然凌厉:\"放肆!贺秦,你既得公子器重,前途不可限量,更当谨言慎行。军械司汇聚天下巧匠,暗藏墨家机关,所出兵器皆刻工匠编号。若战场上有箭矢断裂,立即追查问责,涉事者满门抄斩!正因如此,秦弩方能百步穿杨,六国望尘莫及。\"
他整了整衣冠:\"你在此候着,本将这就进宫面圣求取手令。\"
\"末将领命!\"
后院内,王贲正更换朝服。
妻子轻声问道:\"方才回府,又要入宫?\"
\"军务在身。\"王贲低叹。
\"可你曾说凯旋后便不再过问朝政......\"妻子的声音透着忧色。
(王贲抚剑长叹。
\"不过如此也好,归隐本是权宜之计。为夫正值当打之年,岂能虚度光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