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咔——\"
一道闪电撕裂天幕,刹那间照亮万里山河。
在这转瞬即逝的光明中,可见地面上连绵不绝的军营,旌旗密布,延绵百里,气势恢宏令人胆寒。
这绝非寻常营地,虽帐幕无数却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足见统帅用兵如神,布阵之法已臻化境。
电光隐去,暴雨倾盆而下,如天河倾倒,在闪电映照下晶莹剔透,砸在军帐上迸溅成无数水花,最终融入大地。
\"唔...\"
\"头怎么这么痛?\"
中军大帐内,一位华服青年缓缓睁眼。
\"公子!公子!\"
\"您终于醒了,可急死奴才了!\"
\"苍天保佑大秦,苍天保佑大秦啊!\"
闻声。
青年抬头,看见一名身着宫装的侍从正弓着腰,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小心翼翼地侍立在侧。
青年一怔,这装束只在影视剧中见过,此刻亲眼所见倒觉新鲜。
只是自己为何会在此处?
青年甩了甩头,强撑着坐起身来。
那内侍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青年淡然一笑:
\"不必多礼,我无碍。\"
岂料那内侍闻言竟浑身颤抖,伏地叩首:
\"公子折煞奴才了,服侍公子本就是分内之事!\"
青年暗自挑眉,这演技未免太过投入?
不过倒是颇具专业水准。
他大步走向帐外,掀开帐帘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
眼前的景象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
帐外两侧,伫立着两名威武的执戟卫士。
左手持戟,右手扶刃,目光如炬。
见帐中有人出来,立即恭敬行礼:
\"参见公子!\"
青年恍若未闻,径直走入雨中。
他死死盯着远方,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他站在军营 的高地,俯视着辕门方向。
风雨中,雷光闪烁,一支庞大的军队正井然有序地进入军营。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心神震颤。
先头部队是轻甲弩兵,椎髻高耸,手持弩机;紧随其后的是背负羽箭的弓兵,步伐整齐划一。
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后续部队——顶着尖顶圆帽的步兵手持青铜长戈,矛尖泛着幽绿寒光,如同冥界行者般沉默前进。
绵延不绝的方阵在暴雨中持续涌入军营,仿佛蛰伏的猛兽收敛着利爪。
青年瞳孔猛然收缩。
这些士兵的装束,赫然与古都兵马俑如出一辙!
难道......
陶俑复活了?!
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炸裂般涌现——
\"王上,伐楚需六十万大军......\"王翦沙哑的嗓音回荡在耳畔;
\"有刺客!\"燕使荆轲图穷匕见的场景历历在目;
最后是咸阳宫里震怒的呵斥:\"滚去燕地当监军!看看是你的儒礼有用,还是朕的兵戈管用!\"
青年按住太阳穴,终于明悟:
他成了那个被司马迁赞为\"刚毅勇武\"的悲剧皇长子——
大秦帝国法定继承人,扶稣。
全新的篇章
倘若当初坐上皇位的是扶稣,或许大秦的江山便不会在短短二世后崩塌。
命运难以揣测,来自两千多年后的灵魂竟附在了这位充满遗憾的皇长子身上,感受截然不同。
从前的扶稣尊崇儒学,重视礼法,认为父皇嬴政行事过于严苛,推崇法家、滥用酷刑。儒法之争让他屡屡劝谏,惹得嬴政心生不悦。
而嬴政则认为长子优柔寡断,毫无 威严,不仅与自己政见相左,还在军国大事上屡次谏言。震怒之下,他将扶稣逐出都城,让他亲身感受战争的残酷,看看所谓的“仁德礼法”能否平定天下。
但扶稣终究是扶稣,他将礼法、儒学与忠诚刻入了骨髓。当沙丘之变传出皇帝的诏书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尽。
一代贤君,挥剑自刎,带走了大秦最后的希望。偌大的帝国落入庸主奸臣之手,辉煌的王朝竟只延续了短短十几年,可笑、可悲、可叹!
我大秦横扫六国,一统天下,成为华夏第一个大一统王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岂能二世而亡!
如今,我来了,既然命运如此安排,我便顺应天命!
我大秦的锐士、我大秦的风骨、我大秦的荣光,必将永世流传!
扶稣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远处那支威武雄壮的秦军。
暴雨倾盆,却无法掩盖这支铁血之师的森然杀气。这是一支历经百战的雄师,铁蹄之下,埋葬了无数传奇。
此刻,是秦王政二十五年,即公元前二二二年。
上将军王翦在攻灭燕国后已告老还乡,其子王贲与秦将李信刚刚率军剿灭燕国残余势力,攻取代地,俘获燕王喜。
如今,他们正率军南下,与驻扎历下的秦军会合,等待嬴政新的诏令。
而原先的扶稣,因连日行军、暴雨侵袭,加之信念崩塌,竟一病不起,直至今日——我的到来!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命运让我重获新生,那大秦的皇位,我绝不会再拱手相让!
大秦,绝不会二世而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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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稣在雨中激动得微微颤抖,大秦锐士正驻扎历下,对齐国的战争即将打响。这一次,他必须把握机会,在战场上有所作为,改变父皇对自己的看法。
秦军奖惩分明,沿用商鞅变法时期的二十等军功爵制,功必赏,过必罚,使平民得以晋升,极大提升了军队战力,让秦国一步步傲视诸侯。
唯一令人诟病的,只有那过于严酷的律法与刑罚。在乱世之中,嬴政信奉严法治国,本无可厚非。
周朝末年,天下动荡,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变,唯有严法方可震慑四方。
然而,天下一统后仍沿用重刑苛法,则是致命的错误。
暴雨倾盆,扶稣 雨中,衣袍尽湿。
\"公子!\"王犊子撑着华盖疾步奔来,\"您病体未愈,怎能...\"
扶稣回首,对这位随侍二十余年的心腹微微一笑:\"无妨。\"
恰在此时,铿锵甲胄声由远及近。黑甲将领率众而来,正是王贲——这位灭魏平齐的虎将,浑身散发着沙场征伐的凛冽气息。
\"末将特来探望。\"王贲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王犊子,厉声道:\"尔等竟让公子...\"
\"将军息怒。\"扶稣连忙摆手,\"是扶稣执意如此。诸位为伐齐之事而来?这些日子因病耽搁军务,实在惭愧。\"
王贲抱拳道:\"公子多虑了。大军调度尚需时日。\"
\"既如此,请入帐详谈。\"扶稣侧身相邀。王贲暗自诧异——这位反对伐齐的公子,如今竟主动议起战事?
帐内灯火骤亮。扶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传奇将领,忽被对方唤回神思。
\"公子可是见末将面上有异?\"
\"将军说笑了。\"扶稣笑道,\"只是见将军眉宇间杀气凛然。\"
王贲朗声大笑:\"大秦锐士,岂能无杀伐之气!\"
\"将军所言极是。\"扶稣执意将其引向上座,\"军中唯有主帅,何分尊卑?\"
王贲连连推辞:\"末将万万不敢!\"
扶稣正色道:\"此乃军帐,将军为三军统帅,理当居此。\"说罢转身面向诸将,目光如炬。
\"大秦将灭齐国,我扶稣随军并非以公子身份,仅为主帅帐下一兵卒,能与诸位豪杰同袍,实乃扶稣之幸。\"
\"得诸位良将辅佐,方为大秦之福。待天下一统,诸君功业必载史册!\"
\"此乃大秦之幸!请受扶稣一拜!\"
话音未落,扶稣已躬身抱拳,向帐中诸将行礼。
众将领见状慌忙起身还礼:\"末将等岂敢受公子大礼!\"
\"如何受不得?\"扶稣声音铿锵,\"大秦将士开疆拓土,平定四方,此礼当之无愧!\"
王贲闻言心潮翻涌,从主位霍然起身,眼中精光闪动。往日满口仁德的公子竟脱胎换骨,这般盛赞将士,对凝聚军心大有裨益。虽储位未定,但长公子素有人望,只是屡遭王上斥责......
帐中热议稍歇,忽闻李信发问:\"我军已驻历下,接下来当如何行事?\"
扶稣打量这位眉宇间藏着郁色的将军。想起五年前那场楚地之败,令这位本该 风云的将领黯然失色。
\"可是李信将军?果然英姿勃发!不知可否与本公子单独叙话?\"
李信愕然。自楚地败归,朝中众将多已不将他放在眼里,未料公子竟会青睐有加。
见他迟疑,王贲沉声道:\"李信,公子垂青,还不速速应答?\"
扶稣身为大秦长公子,毫无疑问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在他背后,更有蒙氏与王氏两大族鼎力相助。
若能得其青睐,或许有一日能东山再起。
想到此处,李信俯身跪拜。
“承蒙公子厚爱,李信愿效犬马之劳!”
“不必多礼,先依王贲将军之令行事。”
扶稣含笑将他扶起。
“好!”
“公子痊愈,实乃大吉之兆,此番我大秦必能一举灭齐!”
“如今大军已驻历下,只待南下,便可直捣临淄。我已呈报王上,无论王命如何,诸位不可懈怠,速去备战!”
“遵命!”
众将退下后,王贲面露欣慰之色。
“公子今日言行,与往日截然不同,实令末将惊叹。先前公子还忧心王上不喜,如今这般表现,便是最好的应对之策!王上若知,定当欣慰。”
“况且王上命公子监军,正是有意栽培啊!”
“将军说笑,你我本是姻亲,不问你问谁?以往是我愚钝,令父王失望,从今往后,我必让他刮目相看!”
扶稣语气坚定。
“如此甚好,清秋也能安心了。”
王贲感叹道。
提及清秋,扶稣心头一痛,却强自压下,话锋一转。
“将军方才决策无误,父王必会从历下进兵,直取齐国!”
他神色肃然。
“公子慎言!军国大事,岂可妄加揣测?”
王贲连忙劝阻。
什么?
这还用说?作为一个熟知历史的人,这段剧情他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但扶稣仍一本正经解释:
“将军,我毕竟是王上之子,他的心思我多少能猜中几分。”
“公子,慎言啊!”
王贲压低声音,凑近扶稣耳畔。
“公子被贬燕地,身边必有暗探监视,以报王上。”
“天意难测,不可妄言!”
他郑重告诫。
扶稣暗自诧异——就这几句话,至于吗?
当初在朝堂上,别人不敢说的他敢说,别人不敢驳的他敢驳,不也好端端的?
忽然,他想起王贲之父王翦的行事风格。
谨慎。
好家伙,这家族传统还真是根深蒂固。
“将军多虑了,我不过与你私下议论罢了。相信我,早做准备便是!”
扶稣说着,不自觉地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