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有电?\"林晚忍不住问道。
\"太阳能电池板加上我自制的储能系统。\"一个陌生的男声从里屋传来。随后走出来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瘦小少年,看上去不超过十八岁,\"不过省着点用,阴天的时候电量会——\"
少年的话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盯着林晚,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陆哥,你从哪儿捡来的女生?\"少年推了推眼镜,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而且她看起来完全没被感染!\"
\"杜小宇,这是林晚。\"陆沉简短地介绍道,\"林晚,这是我们的技术专家杜小宇,机械天才,也是让这个地方还能运转的原因。\"
杜小宇凑近林晚,像研究什么稀有动物一样上下打量她:\"不可思议...她的眼睛完全清澈,皮肤也没有任何病变迹象。你从哪个隔离区来的?\"
\"我...我不是从什么隔离区来的。\"林晚后退半步,不太适应这种近距离的审视,\"我今天才出现在这里,在我的世界里,一切还都很正常。\"
\"平行世界理论?\"杜小宇眼睛一亮,转向陆沉,\"陆哥,这证实了你的假设!\"
陆沉的表情却变得严肃:\"小宇,白薇在哪?我需要她给林晚做个检查。\"
\"在医疗室整理药品。\"杜小宇指了指右侧的一扇门,然后又兴奋地对林晚说,\"你知道吗,根据量子力学理论,平行世界是可能存在的,只是我们通常无法观测到——\"
\"小宇,省省你的物理学讲座吧。\"陆沉打断他,\"林晚刚经历了一场惊吓,让她先休息一下。\"
林晚感激地看了陆沉一眼。确实,她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手腕上的红斑也让她心神不宁。那个叫白薇的人,也许能告诉她这些斑点到底是什么。
医疗室比想象中专业得多,各种医疗器械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一张简易病床摆在中央。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正在清点药瓶,听到开门声后转过身来。
\"新成员?\"她挑眉问道,声音冷静而专业。
\"白薇,这是林晚。\"陆沉介绍道,\"林晚,这是白薇,前市中心医院护士,现在是我们这里的医疗负责人。\"
白薇看起来二十七八岁,五官端正但透着疲惫,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她示意林晚坐在病床上:\"有什么不舒服吗?\"
林晚伸出右手,露出腕部的红斑:\"这个...突然出现的。陆沉说这不是感染症状,但...\"
白薇握住她的手腕,仔细检查那些红斑。她的手指冰凉而干燥,触感让林晚想起医院里的医生。
\"确实不是红眼病的症状。\"白薇最终说道,但眉头仍然紧锁,\"不过这个排列方式...太规则了,不像是普通的皮疹。\"
她拿出一个手电筒,照向林晚的眼睛:\"瞳孔反应正常,眼结膜无充血。\"然后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她的心肺,\"一切正常,除了心跳有点快。\"
\"那这些斑点是什么?\"林晚追问道。
白薇和陆沉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说:\"我不确定。可能是某种过敏反应,也可能是...\"她停顿了一下,\"你提到你来自另一个世界?\"
林晚点点头。
\"那么有可能是两个世界规则不同在你身体上的体现。\"白薇说道,\"就像潜水员会得减压病一样,你的身体正在适应这个世界的某种...特质。\"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荒谬,但在一个满是红眼怪物的世界里,荒谬似乎成了常态。林晚只能接受这个说法,至少目前这些红斑不痛不痒,除了偶尔发热外没什么其他症状。
检查结束后,四人围坐在客厅的一张旧桌子旁。杜小宇热了几罐罐头当晚餐,在这个世界里,热食已经成了奢侈品。
\"所以,\"林晚小心地挑起一块疑似牛肉的东西,\"能告诉我更多关于这个...红眼病的事情吗?\"
陆沉放下叉子,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三个月前,第一例病例出现在市中心医院。最初只是普通的结膜炎,但很快发展成整个眼球的充血。病人开始畏光、暴躁,最后...\"
\"最后他们开始攻击人。\"白薇接话道,声音低沉,\"我是夜班护士,亲眼看到第一批感染者是怎么发作的。他们像野兽一样撕咬医护人员,被他们抓伤或咬伤的人会在12到24小时内出现相同症状。\"
\"政府反应太慢了。\"杜小宇插嘴道,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等他们决定封锁城市时,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被感染。然后就是混乱、暴动...最后彻底崩溃。\"
陆沉点点头:\"根据我的观察,感染者会经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眼睛变红,情绪不稳定;第二阶段攻击性增强,但还保留基本的人类行为;第三阶段...\"他看了一眼林晚,\"就像你看到的苏灵那样,完全失去人性,只剩下攻击本能。\"
\"那最终呢?\"林晚问道,虽然她隐约猜到了答案。
\"死亡。\"白薇直截了当地说,\"第三阶段的感染者会在两周内完全失明,然后疯狂而死。我们解剖过几具尸体,发现他们的大脑出现了类似克雅氏病的海绵状退化。\"
林晚胃里一阵翻腾,放下了叉子。她突然想起了父母、同学...在那个还正常的世界里,他们是否也会面临这样的命运?
\"有什么治疗方法吗?\"她轻声问道。
陆沉摇摇头:\"没有特效药。一些抗病毒药物能延缓病程,但无法根治。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最近感染者开始出现新的行为模式。\"
\"什么行为模式?\"
\"集体行为。\"杜小宇插话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就像鸟群或鱼群一样,他们会突然集体朝某个方向移动。上周我们差点被发现,就是因为附近的所有感染者突然同时转向我们这个街区。\"
正当林晚想追问更多细节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划破夜空。那不是普通的空袭警报,而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调。
陆沉脸色骤变,迅速关掉了室内的所有灯光。杜小宇冲到一台老式收音机前,调到一个频率。收音机里传出沙沙的杂音,然后是一个机械的女声重复着同一句话:
\"灯塔是希望...灯塔是希望...灯塔是希望...\"
\"又来了。\"白薇低声说。
\"什么来了?\"林晚问道,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陆沉示意她安静,轻轻掀起一角窗帘。林晚凑过去看,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几乎凝固——
街上,数十个红眼感染者正整齐地朝同一个方向移动。他们不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跌跌撞撞,而是步伐一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最可怕的是,他们全部仰着头,血红的眼睛望向东北方的天空。
\"他们在看什么?\"林晚小声问道。
\"灯塔研究所。\"陆沉放下窗帘,声音低沉,\"在城郊山上,以前是家生物科技公司的研究基地。自从红眼病爆发后,那里就开始定期发出这种广播信号。\"
\"而且每次广播一响,感染者就会集体转向那个方向。\"杜小宇补充道,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就像被召唤的僵尸一样。\"
白薇突然抓住林晚的手腕:\"你的斑点...它们在发光!\"
林晚低头看去,差点惊叫出声——那些暗红色的斑点确实在发出微弱的红光,而且图案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像是一种古老的符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颤抖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