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他们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张卫国二十年前毕业于本省一所普通师范院校,却在任教第一年就带出了高考状元。此后几乎每两三年,他的班级就会出一个顶尖高分考生。但奇怪的是,这些状元在大学的表现往往平平,甚至有人遭遇不幸——一个车祸身亡,一个精神失常,还有一个因学术不端被退学。
\"看这个。\"陆明指着一条十年前的本地新闻,\"'名校教师爱心助学,资助贫困生圆梦清华',配图是张卫国和那个后来跳楼的学生。\"
林晚凑近屏幕:\"许晓安也是贫困生,享受学校特殊补助...\"
\"同样的模式。\"陆明打了个寒战,\"找有天赋但家境不好的学生,提供帮助获取信任,然后...\"
\"然后利用他们作为'容器',偷取别人的气运。\"林晚接上他的话,\"但为什么选中我?班上成绩好的不止我一个。\"
陆明搜索了一会儿,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林晚,你爷爷是不是叫林建国?\"
\"是啊,怎么了?\"
\"看这个。\"陆明调出一张泛黄的报纸照片,是四十年前的高考光荣榜,\"你爷爷是当年的市状元,考上了北大。而他的同桌......\"
林晚盯着那个名字,血液仿佛凝固——张卫国。
\"这不是巧合。\"她声音发颤,\"他盯上我们家几十年了。\"
天色已晚,两人决定各自回家。临别前,陆明担忧地问:\"明晚他们要在天文台举行仪式,你打算怎么办?\"
\"阻止他们。\"林晚握紧那张符咒,\"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二天,谷雨。天空从早晨就开始飘雨,到了下午变成倾盆大雨。林晚一整天都在观察许晓安,后者表现得异常安静,甚至没来由地对林晚笑了笑,那笑容让她如坐针毡。
放学时,林晚故意在许晓安面前对陆明说:\"今晚我要通宵复习物理,我妈出差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许晓安收拾书包的动作微微一顿。
走出校门,陆明小声问:\"为什么要告诉她你一个人在家?\"
\"调虎离山。\"林晚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如果他们来找我,你就按计划把这个交给祁老先生。如果没来...那我就自己去天文台。\"
陆明不安地捏着信封:\"太危险了。我们应该报警。\"
\"没时间了。\"林晚看着阴沉的天色,\"今晚子时就是仪式时间。如果让他们成功,我可能真的会像张卫国说的那些'源头'一样,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回到家,林晚做了最后的准备。她从祁老先生给的小瓷瓶里倒出一些朱砂粉,混着自己的血,在几张白纸上写下奇怪的符号——有些是从古籍上抄来的,有些是她自己编的。然后把这些纸夹在笔记本里,摆在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晚饭后,她故意拉开窗帘,在书桌前\"专心学习\",时不时打个哈欠,揉揉眼睛,做出一副准备熬夜的样子。
十点整,门铃响了。林晚的心跳骤然加速。透过猫眼,她看到许晓安站在门外,旁边是一个穿黑雨衣的高大身影——张卫国。
林晚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陆明的电话但没说话,然后把手机塞进口袋。她打开门,故作惊讶:\"许晓安?张主任?你们怎么......\"
\"林晚同学。\"张卫国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却更令人毛骨悚然,\"听说你学习压力很大?我们特地来家访。\"
许晓安微笑着补充:\"是啊,陈老师很担心你最近的状态呢。\"
林晚后退几步,让他们进门:\"陈老师怎么没来?\"
\"她临时有事。\"张卫国的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你父母不在家?\"
\"出差了。\"林晚故意引导他们看向书房,\"我在复习物理,下周测验......\"
张卫国和许晓安交换了一个眼神。许晓安突然上前一步:\"林晚,其实我们是来道歉的。之前有些误会......\"她伸手想拉林晚的手。
林晚迅速躲开:\"什么误会?\"
\"关于钢笔的事。\"张卫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许晓安承认那是你的笔,我们特地来归还。\"
林晚盯着那个盒子——和她昨天在办公室看到的一模一样,装着七个小血瓶的那个。她才不会相信里面是什么钢笔。
\"放在桌上就好。\"她继续后退,靠近书房门,\"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张卫国的笑容开始变得狰狞,\"林晚,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紧张。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对吧?\"
林晚的背抵上了书房门把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聪明的女孩。\"张卫国叹了口气,\"可惜太聪明有时不是好事。\"他突然大步向前,\"抓住她!\"
林晚闪身进入书房,反锁上门。窗外,雨下得更大了,雷声轰鸣。她迅速从书桌抽屉里取出准备好的背包,推开窗户——这里是二楼,不高,但也不低。
门把手被剧烈摇晃,张卫国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别做傻事,林晚!我们只是想帮你!\"
林晚爬上窗台,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衣服。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撞开。许晓安冲了进来,身后是手持那支钢笔的张卫国。钢笔尖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再见,林晚。\"张卫国举起钢笔,在空中划出一个符号,\"祝你做个好梦。\"
林晚纵身跳下窗台,同时从口袋里掏出祁老先生的符咒。一股热流从指尖传来,符咒上的朱砂纹路突然亮起红光。她感到背后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擦过,但没能抓住她。
落在湿软的草地上,林晚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跑。身后传来张卫国的怒吼和许晓安的尖叫。她没有回头,一路狂奔到小区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市天文台,快!\"
出租车驶入雨夜。林晚掏出手机,陆明已经挂断了,但发来一条短信:\"祁说仪式地点不是天文台,是学校实验楼顶楼!他已经在那边等你了!\"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她中计了。张卫国故意让她听到\"天文台\",就是为了把她引开。而现在,真正的仪式很可能已经在进行。
\"师傅,改道去第一高中!越快越好!\"
---
出租车在学校门口急刹,林晚扔下一张钞票就冲进雨幕。校园铁门紧锁,保安室亮着灯,但不见人影。她绕到西侧围墙,找到那棵歪脖子槐树——高中三年逃课的\"秘密通道\"。
雨水让树皮湿滑,林晚几次差点摔下来。跳到校内时,她的手掌被划破,血混着雨水顺着手腕流下。实验楼在校园最深处,黑暗中像一个巨大的墓碑。
林晚刚跑到楼前,一个黑影从门卫室闪出,她差点尖叫出声。
\"迟到了十一分钟。\"祁老先生拉下雨帽,露出那张皱纹深刻的脸。他脖子上挂着的铜钱在闪电中泛着诡异的光。
\"张卫国和许晓安......\"
\"已经在顶楼了。\"祁老先生打断她,递来一个小布袋,\"把这个带上去。记住,破坏媒介物品,打断仪式圈,其他什么都别碰。\"
林晚接过布袋,里面沉甸甸的,像是装着金属物品:\"您不一起上去?\"
\"我有我的战场。\"老人指了指地面,林晚这才注意到他脚下用朱砂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去吧,子时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