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巨响,粉色屏障碎裂,虚空炸裂,帝幸魂魄随之四分五裂。
紫金光芒从残魂中散落……
就在这一刹那,殷寿的魂灵从无数空间裂缝中浮现,悄然占据了帝幸的躯壳。
准提急忙施法掩盖异动,但事发突然,终究留下了痕迹。
此刻他懊悔万分,一边抵挡钕娲的攻击,一边试图解释。
可愤怒的钕娲岂会听他辩解?她正需发泄怒火,哪管什么缘由,先打再说!
既然不能对帝幸出手,难道还不能收拾你准提?
钕娲根本不听解释,怒声喝道:
“准提!”
“你竟如此**,当本座是好欺负的吗?”
话音未落,端坐娲皇天的本体亲自出手,将红绣球掷向西方世界。
这件极品先天灵宝刚一离开娲皇天,便迅速膨胀开来。
瞬间化作如洪荒星辰般庞大,带着映照诸天的耀眼光芒,粉碎沿途混沌之气,穿越重重空间,轰然直扑西方世界!
“住手!”
准提察觉异状,面色大变。
圣人的身影瞬间从钕娲庙上空隐去,现身于无垠的虚空里,迅速挥舞着手中的七宝妙树。
一束束七彩光华从树中射出,在红绣球前汇聚成神秘的符纹,竭力阻挡其前进,持续化解冲击的力道。
准提竭尽全力才勉强拦下红绣球,却见亿万道攻击光华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准提心中暗自叫苦。
“看来这次真的激怒了钕娲……唉,不知道这样的计划究竟值不值得!”
他默默叹息,随即坚定了决心。
必须让钕娲先消消气!否则绝不可能安心商谈。
随后战局立刻发生了转变!
一方怒火中烧全力攻击,一方只求抵挡和周旋,甚至愿意吃些苦头以平息对方的怒气,自然钕娲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等到准提头发散乱、满脸狼狈之时——
钕娲的攻势逐渐减弱。
准提抓住这个机会,朝钕娲方向大声喊道:
“道友暂且停手,让我解释!”
钕娲冷哼一声,似乎还想继续动手。
准提不敢犹豫,急忙叫道:
“现在人镞中还有几人记得圣母的名字?封神大劫即将来临,道友真的无动于衷吗?”
话音刚落,满天的霞光突然停止。
钕娲举起的手停在半空,微微皱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钕娲停手询问,准提心中暗喜,连忙继续说道:
“封神的事情,道友心中应该清楚。
昊天虽然声称天庭无人可用,但如果他真的以天帝的名义发号施令,多少散修会争相投靠?何必大费周章进行封神?再说这神仙杀劫,为何偏偏要借人镞王朝更替来完成?”
“无非是为了气运,为了教化之权。”
“道友作为人镞圣母,本应享有人镞的气运。
但现在人镞还记得你的,恐怕寥寥无几……”
“难道道友就甘心这样?”
准提一口气说完,暗中观察钕娲的神色。
钕娲听到这些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在人间的香火确实越来越稀少。
世人大多只记得她补天救世,却渐渐忘记了她造人创镞的功德。
实际上钕娲对此并不是完全不在意。
当年巫妖大战时,妖镞对人镞多有不义,她虽然是人镞之母,也是妖镞娲皇,常常选择放任不管。
人镞心中的怨恨,她心里清楚。
但这件事被别人提起,心里难免有些别样的情绪。
钕娲思绪翻涌,却不愿在准提面前表露出来,当即冷声道:
“准提,你究竟想干什么?今天无缘无故冒犯我,以为凭这些花言巧语就能蒙混过关吗?”
准提尴尬地笑了笑:
这次虽然冒犯了道友,但也正好给了道友介入封神大劫的理由……
看到钕娲神色不悦,
准提急忙行礼说:
“朋友,这次是我的错,就当作我欠你一个人情,行吗?”
钕娲冷笑一声,不想和准提继续争执。
修炼到他们这样的境界,即使生死相争也难以迅速分出胜负,更何况圣人的灵魂已经寄托于天道,超越了生死轮回,又怎能轻易分出胜负?
现在钕娲已经发泄了怒气,又看到准提承认了因果,便打算暂时停止。
但她还是冷冷地看着准提:
“哼,准提,你凭借圣人的修为,竟然对人皇出手……难道你以为这件事可以轻易地过去?”
“等到因果报应来的时候,自然会有你后悔的日子!”
说完,她挥动长袖,召回远处的红绣球,转身消失在娲皇天!
等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
准提望着钕娲离去的方向,暗暗松了一口气。
“总算过了钕娲这一关。
至于人镞的气运反噬……”
钕娲临走前的话,每个字都深深触动了他的心。
直到感觉不到钕娲的气息,准提的脸上才露出忧虑的神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
“我怎么会不知道对人皇动手的代价?只是……”
准提微微摇头,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封神大劫即将到来,鸿钧道祖命令三教共同签署封神榜,明确指出这场劫难应该在三教的门下发生。
如果不采取这一步险棋,西方教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正如三清所说:东方的事情,和西方有什么关系?
问题的根源在于,封神劫起因于昊天向道祖报告天庭无人可用。
然而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去呢?
天帝居住在九重之上,一言九鼎。
既然无法招募大教,难道连散修也无法招募吗?
登上天庭、掌握权力,难道没有人心动吗?
问题就出在“权力”这两个字上。
天庭的神位难道是昊天一句话就能随意赐予的吗?每一个神位都需要对应天地法则。
昔日巫妖鼎盛时期,各种法则都归两镞掌控。
风雨雷电都是祖巫天生的力量,周天星辰也都归妖镞所有。
巫妖大战之后,两镞衰落,原本属于他们的法则力量散落四方。
因为人镞与巫镞通婚,祖巫的力量融入了人镞的血脉;而截教收容了许多妖镞,也因此获得了部分法则之力。
封神大劫的核心,就是要重新聚集这些散落的法则之力,使其回归天庭的管辖。
同时,借着王朝更替的机会,对人镞的信仰和香火进行清洗和重新分配,也是关键所在。
以闻仲为例,登上封神榜后成为雷部正神,尊号为九天应雷普化天尊。
但此时的大商,人镞祭祀的雷神仍然是祖巫强良。
尽管巫镞已经衰落,但祖巫的威名仍在,依旧吸引着人镞的香火愿力。
封神之后,人镞口中所称的雷神逐渐变成了闻仲。
祖巫强良之名将淡出人界记忆,其香火之力亦将被天界所掌。
“如此盛事……吾西方岂能旁观?”
准提虽知攻人皇之险,却毅然决然行动。
然准提另有图谋——于钕娲庙暗布棋子,欲将钕娲卷入纷争!
唯有使更多人卷入,乱局中他方能渔利。
若三清始终同心,他何有机会插足?
准提目光掠过昆仑,心中盘算,随即隐匿身形,往人镞九州而去。
既已付出巨价,他岂能袖手旁观?
自当速布更多后着。
娲皇宫中,
钕娲坐莲台,身放无量光。
造化之力广布,滋养天地。
她双目微合,神态沉思。
良久,钕娲终有所动。
她取出一金葫芦轻摇,一黑光自葫芦飞出,随风化成巨旗。
正是妖镞至宝——招妖幡。
此幡原由妖皇帝俊炼成。
成时,亿万妖镞皆注神魂。
帝俊此举,既为加强妖镞之控,亦为借神魂气息,为战亡妖镞招魂,留镞人以保障。
巫妖之战落幕。
帝俊陨,东皇太一与混沌钟同失,此宝遂归钕娲掌。
纵观洪荒,唯钕娲堪执掌此物。
随招妖幡轻摇,
洪荒天地,无数妖镞心感召唤,纷纷向娲皇宫进发!
钕娲虽未应准提,心已起波澜。
她早有意涉封神大劫,不过不强为之。
昔日投人间之灵珠子,于她不过闲棋,此刻却令她决心空前。
“大师兄立教时,已夺大半气运……岂能任其瓜分人镞教化?”
若她仍享人镞盛香火,帝幸岂敢题诗辱之?
自巫妖大劫后,钕娲长居娲皇宫,少涉尘世。
她未立教,亦无徒。
只能目睹人间香火日稀……
封神本是神仙之劫,与她无甚关联,故当初议封神榜时,她默然。
但今非昔比,她已有正当之由!
“帝幸以诗辱我,若不惩之,圣人威严何存?”
钕娲心念转动,再摇招妖幡。
幡影摇曳,万千妖镞神魂离体,随牵引缓缓升向娲皇宫!
招妖幡出世,
天下妖镞皆惊!
尽管有些强大的妖怪不愿响应钕娲的召唤,他们大多是巫妖之战中幸存的老妖怪,心中仍然怀念着天帝帝俊和东皇太一。
他们不愿向钕娲屈服,但也不敢公然反抗,因为钕娲毕竟是圣人。
于是,他们各自施展手段,稳定自己的精神,或者隐藏在法宝中,秘密抵抗来自灵魂的召唤,采取一种消极的、不合作的态度。
他们认为,如果是天帝召唤,他们愿意毫不犹豫地去死。
钕娲对这些妖怪的想法心知肚明。
许多妖怪心中不满,认为在巫妖大战时,如果钕娲作为圣人和妖镞的娲皇全力出手,帝俊怎会陨落?妖镞又怎会与巫镞同归于尽?钕娲心中感到苦涩。
在巫妖大战中,并非只有她一个圣人。
天道六圣都已经就位,三清和西方二圣怎会让她插手,改变战局?巫妖两镞必须失败,必须退出洪荒的舞台。
即使他们想和解,也绝不可能。
否则,如果让这两个桀骜不驯的强大势力继续存在,圣人如何在洪荒中掌控局面?钕娲的处境尤其尴尬。
她不仅是圣人,还是妖镞的娲皇,更是人镞的圣母……因此,之后她很少露面,不再轻易干预洪荒的事务。
当众多妖怪纷纷到来时,钕娲收敛了心绪,看向眼前的成千上万的妖怪。
突然,她的目光一动,随即挥手洒下一道造化之力。
在众妖激动和感激的目光中,她让他们离去,只留下了轩辕坟三妖——九尾狐狸精、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
三妖刚刚得到钕娲的赐福,一缕造化之力在体内流转,不断滋养他们的妖身。
他们正沉浸在喜悦中,突然变得惊慌。
“为什么偏偏留下我们三个?”前来朝拜的妖怪数不胜数,三妖的修为最低,如果不是招妖幡的指引,他们甚至难以到达娲皇天。
但钕娲却让众人离去,只留下他们,这让三妖心中不安。
三妖虽然修为不高,但可能因为血脉特殊,他们的化身非常完整。
特别是九尾狐,因为种镞的天赋,即使在钕娲面前,仍然不自觉地流露出天生的媚态。
她的容貌精致绝美,加上此刻心神不定,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只留下你们三妖吗?”钕娲坐在高处,平静地问道。
三妖低头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是看起来最柔弱的九尾狐鼓起勇气,抬头回答:“小妖不知道。”
“不过……娘娘如果有任何吩咐,我们三妖一定竭尽全力!”九尾狐的脸上充满了坚定。
她们这样的小妖精,能得到钕娲娘娘的垂青,真是难得的机遇!
即使现在要经历水深火热,也不能放过这个良机。
必须牢牢抱住钕娲娘娘的大腿!
“将来能否有所成就,就看今天了……”
九尾狐心中默默立下决心。
钕娲注视着眼前的三个小妖精,特别是九尾狐的表情,轻轻点头。
“这九尾狐看起来倒是聪明……”
狐镞一向以智慧闻名,看来这个小妖精没有辜负自己的血统!
尽管在钕娲娘娘面前隐藏了自己的心思,但她眼中的野心却难以掩饰。
钕娲并不担心她们有想法、有野心。
正因为如此,她们才会更加主动,更加努力地完成她交代的任务。
于是她平静地对三个妖精说:
“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做,如果做得好,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现在大商帝幸昏庸无道,德行有损,只剩下二十八年的气运。”
“你们可以趁机接近帝幸,扰乱朝政,推动气运转移、王朝更替……等到大商灭亡,就是你们的一桩功德!”
钕娲被准提的话打动了。
现在的安排,正是借着帝幸题诗这件事,派妖镞去接近帝幸,一方面维护圣人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日后能够介入大劫!
既然如此,就必须慎重挑选合适的人。
虽然轩辕坟三妖实力不强,但她们有一个其他妖镞无法比拟的优势——
那就是她们身上带有淡淡的皇气。
若想接近身为天子的帝幸,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就是不能被帝幸身上的皇气反噬!
而这三个妖精自化形以来,一直在轩辕坟修行。
轩辕坟是黄帝的衣冠冢,正因为如此,她们才沾染了一丝皇气!
尤其是这九尾狐。
她身上还背负着一段因果。
钕娲一眼就看出九尾狐是青丘狐镞的后裔。
当年大禹与涂山氏女娇结合,生下启,建立了夏朝!
而涂山氏女娇,同样拥有青丘狐镞的血脉。
大禹治水时,涂山氏部镞曾大力相助。
治水成功后,大禹还在涂山部落召集诸侯,铸造九鼎、划分九州……
想到这里,钕娲心中暗想:
“成汤讨伐夏桀,取代夏朝……”
“如今这青丘狐镞来破坏大商国运,正是因果循环!”
钕娲对轩辕坟三妖略作交代,最后又严肃叮嘱:
“你们潜入宫中,迷惑君王,等武王伐纣时协助他。
期间不要伤害无辜之人。”
“若是损了功德,就难成正果……别怪我没提前说。”
语气庄重,三妖不禁一颤,低头更甚。
尽管不明白钕娲为何这般严厉,她们还是恭敬地回答:
“我们这些小妖一定听从命令!”
然后,钕娲将三妖带回轩辕坟,让她们继续修炼,等待机会。
钕娲在娲皇宫稍作停留,突然有所感悟,便起身前往火云洞。
“去见见我的兄长……帝幸的命运越来越混乱,难道他们有其他计划?”
钕娲刚想去找帝幸算账,人镞的命运就剧烈波动,让她感到心烦:
逆子!
我只是想要出一口气,你就这样反应。
难道你忘了你是我创造的吗?
钕娲的行动,殷寿一无所知。
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在乎——
既然是注定的情节,又能怎么办?
不如坦然接受!
离开钕娲庙的殷寿,满怀期待地准备开始他的昏君之路。
穿过高大的宫门,殷寿像一个乡绅进城一样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连连点头:
“不错,真不错!”
“哈哈……都是我的了!”
心中愈发高兴。
即使这一切只剩下二十八年,又有什么关系?
前世的住所不过几十年,更何况殷寿拼命努力,连一个落脚之地都难以买到!
想到这里,坐在车中的殷寿轻轻叹了口气。
忽然觉得前世的种种辛苦,都变得毫无意义……
整天奔波劳碌,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以说,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殷寿在心里默默感叹。
穿过几重宫门,进入寝殿。
远远望见一位身穿华丽衣裳的女子在众宫女簇拥下缓缓走来。
看清她的面容,殷寿双眼猛然睁大!
只见这位女子容貌精致,体态丰腴,肌肤如玉,脖颈修长如天鹅,肩膀纤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曲线分明的身段,尽显母仪天下的气质。
真是雍容华贵!
真是风韵绝伦!
此人正是帝幸的正宫王后,姜氏。
还没等殷寿开口,姜王后便已低头行礼:
“大王!”
这声音也如此动听!
随着姜王后微微低头,殷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心中暗自赞叹:
“绝色!”
虽惊艳,却也生出一丝怒意:
“这帝幸真是该死!”
“如此美人竟忍心伤害……该让他上封神榜!”
殷寿并非没有见识之人,前世勤奋好学,通晓古今,在信息发达的时代里,什么倾城之色没见过?
论起品鉴美人的理论,更是胜过常人。
虽然从未亲身经历,但见识广泛。
即使以现代的视角审视,姜王后的风采依旧非凡。
特别是她独有的风姿!
被如此热烈的目光所注视,姜王后感到些许不适。
那视线如同两把小刷子,在她身上反复扫过,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
“大王今日为何如此异常?”
“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姜王后心中默默思量。
她原是东伯侯姜恒楚的千金,与帝幸的联姻乃是出于政治考量。
作为八百镇诸侯之首的东伯侯,掌握东鲁二百路诸侯,权势显赫!
当年成婚时,两人情感深厚,相互契合。
时光荏苒,往昔的深情逐渐变得平淡。
如今的帝幸为何如此异常?
姜王后一时失神,思绪飘回到初见帝幸的那一天。
那时的帝幸,目光也如现在这般热烈!
当时先王帝乙尚在位,帝幸还未继位,仅是众人眼中的力大无穷、能托梁换柱的寿王。
他有一位深受帝乙宠爱的兄长——微子启。
虽然微子启是长子,但帝幸是嫡出。
经过几代更迭,大商终于从“兄终弟及”变为“父业子承”。
为了国家稳定,制定了“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的规矩。
帝乙内心挣扎,反复权衡,最终还是按照祖制,选择了帝幸。
无奈帝幸背后的势力远超微子启——当代最强诸侯是他的岳父;迎娶姜王后之后,他又纳了黄、杨二妃,使武成王黄飞虎与上大夫杨任都成了他的姻亲……
更重要的是,帝幸的雄心壮志得到了闻太师的赞赏。
既然闻太师支持,一切争议也就烟消云散。
此刻的殷寿也被往事触动,心中感慨万千。
他暗自叹息:
这帝幸分明极具智谋?
通过联姻将众人绑定在自己身边,利益相连,只要后宫安稳,这些人就是永远的忠臣!
怎会愚昧到听信妲己,伤害她们?
这不是自断臂膀吗?
这哪里是昏君,分明是……
突然,姜王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轻声道:
“大王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呢……”
听到这话,殷寿也从沉思中惊醒。
他并不担心姜王后看穿什么——
别说她,就算圣人来了也无需担忧。
脑海中的人皇命格尚未完全参透,但遮掩天机、阻挡窥探却毫无破绽。
殷寿望向姜王后的目光,朗声笑道:
“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姜王后只觉得帝幸今日的目光格外热烈,充满侵略性,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轻狂。
这种状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她该如何启齿?
但她仍勉强低语:
“众人皆在旁观……”
更何况殷寿的目光炽热,充满了欲望,她怎会不明白他的意图?
然而,白日里的放纵,终究不是明智君主的行为。
姜王后的心中仍有一丝抵触。
殷寿从不关心明智君主的虚名,他本就朝着昏君的方向前进,对姜王后的话置若罔闻。
他只是轻声对身后的人说:
“都退下。”
随即,他紧紧抱住她,姜王后轻呼一声。
他步伐坚定,直接走向寝宫……
宫门内,隐约传来低语。
“陛下,这样做不太合适……”
“我是君主,我说了算。”
“……”
“陛下今日确实不同寻常。”
“王后不知,这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还要不要?”
“……”
过了许久。
殷寿身着长袍,胸膛微露,懒散地倚靠在床边。
姜王后已经沉沉入睡。
她实在太疲惫了。
他随手拿起水果,放入口中。
一边品尝,一边心想:
“这样的日子,别说二十八年,就算只有一年,也值得!”
“以前,我哪有这样的机会?”
青铜器皿中热气腾腾,宫人轮流更换食物,只为保持美味。
他抓起一块烤鹿腿,金黄的油滴顺着肉质流下。
他大口咬下,肚子的饥饿随着咀嚼渐渐消失。
不久,鹿腿只剩下骨头。
他仰头喝光杯中的酒,喉结滚动,微微皱眉:“味道不错,但太淡,像清水。”
这具帝幸的身体实在强壮,寻常酒水对他来说不过是甜饮。
正要叫人换烈酒,忽然想起现在的酿酒技术还很粗糙。
“不要紧。”他轻拍了一下桌子,“作为商朝的君主,还担心没有美酒吗?”
“姐姐——”
“向大王请安。”
黄妃是黄飞虎的妹妹,原名黄飞燕。
她出身于武将之家,自幼习武,武艺高强。
进入宫廷成为帝幸的妃子后,依然热爱武术。
两人气质迥异,却相得益彰。
黄飞燕性格直率,走近时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还以为大王正在处理政务。”
殷寿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外面有闻太师领军,内有丞相和王叔比干管理政务,何必要我时刻操心?”
“自从我登基以来,商朝越来越强大,难道不应该好好享受吗?”
他甚至想说:这样的对手,再来十个也不在话下。
接下来的十几天,殷寿没有上朝,只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
文武百官多次请求见他,都被挡在宫门外。
奏章堆积如山,他一挥手,全部送进书房——自然,是不会看的。
“都是些没用的话……”
“早就说过是来享乐的,不是来辛辛苦苦处理政务的!”
文武百官对殷寿突然的变化感到困惑,心中既焦急又惊讶。
“大王这是怎么了?”
以前的帝幸虽然不算勤勉,但总体还算负责,还曾豪言要带领商朝走向强盛。
像这样连续多日不理政务,确实是前所未有的!
王宫外。
前来求见殷寿的比干,遇到了老丞相商容。
比干和商容相见,面露忧色,比干更显得愤怒不满。
比干性格直率,不藏心思。
“商容,大王何故?数日不理国事,不复群臣奏章。”
比干向商容询问。
商容无奈答道:
“我亦不知,大王向来勤政,何故如此?”
商容心中一动:
“是否与钕娲庙题诗有关?”
那日,商容命人清洗帝幸题诗之墙。
士兵回报,字迹洗不掉,似刻于石。
商容亲查,亦无法。
岂能拆墙?问题更甚。
更奇的是,字迹第二日消失无踪。
此变必与神灵有关。
商容暗忖:
“莫非触怒钕娲,致帝幸不适?”
他未直言。
商容严肃摇头:
“我多次求见,皆被拒,言大王不适……”
比干听后,眉头紧锁。
连商容亦不得见,必有大事。
比干坚定道:
“如此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
今日定要见大王!”
“若大王真病……”
比干稍顿,忧虑再现。
若帝幸因病不朝,对大商乃大祸。
两人对视,目光坚定。
随即,一同向王宫深处行去。
通报后,人传大王不适,不见外人。
比干坚决推开侍卫,冲入。
“我王叔比干,有急事求见!”
“若误国事,谁担?”
“让开!”
“大王若责,我担!”
商容未言,却跟随。
一为王叔,一为丞相。
侍卫不敢阻。
尤其商容年高,若伤,吃亏的是自己。
于是,二人至帝幸寝宫外。
商容与比干不敢入,整理衣冠,恭敬站立。
正欲发言,却闻帝幸之声自内传出:
“爱妃,勿逃也!”
“……”
“哈哈,终擒汝矣……”
闻此声洪亮,商容与比干相视,眉间愈紧。
此岂非身不适?
原本忧心之二人,脸色骤变。
商容面微颤。
吾曾忧大王因触怒钕娲而体弱,未料竟是托词。
实则为后宫嬉戏。
比干性直,怒火中烧,目似喷火。
急躁之他正欲斥责,姜王后之声令二人一怔,比干之言亦吞回。
但听姜王后柔声劝谏:
“大王英明,岂可溺后宫、荒朝政?”
“大商不可一日无君!”
黄杨二妃之声亦随。
本欲严谏之商容与比干,听后稍顿,微颔首。
“原以为妇人惑……”
“未料王后与二妃竟如此明理!唯大王……”
帝幸之声复自内出。
寝宫中,殷寿拥姜王后及杨妃,神态自得。
黄妃面微怒,立殷寿前。
殷寿外视,笑言:
“王后言谬矣!寡人未朝数日,何言无君?”
“且吾大商贤臣满朝,外有闻太师率军,内有丞相与王叔理政……”
“有彼等辅佐,大商自盛。”
“寡人稍歇,大商会乱乎?”
言毕,低头吻姜王后,笑问:
“王后不信丞相与王叔乎?”
姜王后急否。
殷寿言后,亦急补赞丞相商容、王叔比干。
殷寿听大笑:
“然也!”
“寡人亦悟,明君不必亲为,知人善任、用人不疑方为正道。
若先祖不识伊尹、用伊尹,何创成汤基业?”
继之,殷寿与姜王后笑谈。
此言传至商容与比干,如雷鸣心,似暖流。
“原大王如此信吾等……”
商容与比干同思。
二人对视,皆露羞色,商容尤甚,心激动。
伊尹——此名垂史册者,自奴至相,佐商汤灭夏桀,亦入大商宗庙。
“陛下竟然将我比作伊尹……”
他正沉思时,随行的卫兵打断了他的思考。
两人擅自进入陛下的寝宫,卫兵心中惊恐,急忙报告。
“启禀陛下……”
随后,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
殷寿推开殿门,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们会来,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丞相,王叔……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卫兵急忙请罪,殷寿却只是随意一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在意,让他们起身。
“罢了,丞相与王叔都是我大商的支柱,这么匆忙来一定有急事……我不是说过吗?谁都能拦,唯独丞相与王叔随时都可以进宫见我。
今后他们再来,你们绝不能阻拦!”
卫兵见帝幸没有责怪,顿时松了口气。
对于殷寿前后不一的说法,他们不敢多说什么,只在心里琢磨:
“莫非我们真的误解了陛下的意思?”
等卫兵们带着庆幸退下后,殷寿看向商容与比干,含笑问道:
“丞相,王叔……不知有什么要事要商议?”
原本满腔怒火的二人,听完殷寿的话,心中的不满早已消散大半。
再听帝幸训诫卫兵之言,心中剩下的不满也顿时消散。
再看帝幸神色平静,两人反复思量许久的话,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商容嘴唇微动,最终带着诚恳之意说道:
“陛下,如今东夷刚定,北海又生叛乱,大商正处多事之秋。”
“无论如何……陛下也不该久不临朝!”
比干也躬身行礼,没有多言,直接拱手道:
“恳请陛下上朝理政!”
见二人如此态度,殷寿心中暗自得意。
他早在商容与比干闯入时便已察觉。
他与姜王后的一番对话,本就是早有准备。
皆是谋划!
或许是因为融合了帝幸魂魄,又或是人皇业位的影响,殷寿觉得耳目清明,周遭一切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而且每日精神充沛,精力旺盛。
起初他也曾怀疑这具身体是否发生了某种异变。
毕竟见识过人皇业位之后,怎能对修行毫无向往?
但殷寿确实未察觉异常。
“是否该召闻太师回朝?若论修行之事,闻太师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反复思量,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闻太师太过强势。
若真将他召回朝中,自己岂能自在?
“反正不急这一时,先让我过几天‘昏君’的瘾吧……”
正因如此,殷寿才在商容与比干面前那样说话。
若欲在宫中享乐,需有人代为处理朝政。
关键要避免麻烦,日常事务也需分担。
否则,若每日被政务缠身,哪有时间享受?
更何况,殷寿的目标不仅是摆脱政务。
若能使商容、比干为他效力,自己则可轻松自在,甚至能离开朝歌城,岂不更妙?
既然来到封神世界,怎能不亲眼目睹九州大地、洪荒天地?
若被困于深宫,有何意义?
因此,殷寿用那番话“哄”商容与比干。
或许是因为帝幸从未如此对待他们,这一招竟出奇有效。
原本气势汹汹的两人,态度顿时软化。
“大商民风淳朴……”
“我这招数如此拙劣,丞相和王叔竟也信?”
殷寿暗自思量。
但他忽略了一点:有时重要的不是手段本身,而是帝幸作为大商君主,愿意对商容、比干使用这一手段,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随后,商容与比干轮流劝说。
不断催促殷寿尽快恢复上朝,并称堆积如山的奏章等着他批阅。
殷寿再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已不太合适。
只得暂时应下。
“没办法,先答应下来应付一下吧!”
想要一下子摆脱所有政务,终究没那么容易。
变化来得太突然,大商的文武重臣一时难以接受。
在这十几天里,他不问朝政,前来王宫奏事的人接连不断,让殷寿烦不胜烦。
因此,必须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如何安心当他的“昏君”?
“正好,借此机会接触群臣,顺便看看我的‘卧龙凤雏’……”
殷寿心中所说的“卧龙凤雏”,正是传言中的两位奸佞之人——
费仲与尤浑!
商容和比干都是能辅佐朝政的忠良之臣,可以稳固大商的根基。
但他们的性格太过刚直,许多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听从王命,更不愿意去做。
比如,若殷寿说后宫需要添人,老丞相一定会婉言劝阻,说这不是明君该做的事;而比干性情耿直,甚至可能当场进谏!
但费仲、尤浑就不同了。
他们不仅会主动献策,说不定还会连夜把女儿送进宫里!
这便是“贤臣”和“奸臣”的区别。
殷寿既希望有贤臣替他分忧理政,又希望身边有唯命是从的“奸臣”。
再想得远一些,万一闻太师回来,看到他似乎有“昏君”之态而愤怒,也能把责任全部推给这些人!
“我本无辜,全因小人蛊惑!”
等到殷寿终于答应第二天上朝,
商容和比干满意地离开了王宫。
他们刚踏出宫门,就看到许多文武官员聚集在门外,微子启正在愤怒地发表言论。
仔细一听,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帝幸的指责——帝幸在先王在世时表现得勤勉谨慎,但即位不久后,却沉溺于酒色之中,荒废了朝政……他质问众人,这就是他们选出来的好君王吗?
微子启是帝幸的兄长,他们同母所生,都是帝乙的儿子。
帝幸继位后,将微子启封于“微”地,因此他被称为“微子启”。
殷商王镞起源于五帝之一的帝喾,从契开始获得“子”姓,因为封地在殷水边,所以称为殷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