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庄园,华丽的卧室里。
德拉科看着艾德里安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心脏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一个月?”他重复着这个时间,声音有些发紧,“你说那只狐狸,至少跑出去了一个月?”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德拉科书桌上那封来自陋居的信。信是哈利·波特写来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罗恩·韦斯莱变化的困惑和不安。
“暑假开始的时候。”艾德里安说到。
德拉科猛地想起了什么。
他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了赫敏·格兰杰几天前又寄来的一封信,信中用大段的篇幅抱怨罗恩·韦斯莱这个暑假变得“令人难以忍受的博学和优雅”。
当时他只当是三人组又在发神经,随手就扔到了一边。
现在这两封信摆在一起,每一个字都透着诡异。
一个在学期末还因为成绩差点挂科的蠢货,一个连餐桌礼仪都学不会的韦斯莱,怎么可能在一个月之内脱胎换骨?
除非……换掉的不是骨,而是整个灵魂。
“那股妖气……”德拉科的呼吸变得急促,“你能感觉到吗?隔着这么远?”
艾德里安闭上眼,片刻后睁开。
“不能,不过还是需要去探查。”他说到。
但德拉科明白。
这事很严重。
那只从《山海经》里跑出来的、活了至少上千年的九尾狐,此刻正穿着罗恩·韦斯莱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袍子,睡在韦斯莱家的阁楼下面。
“它想干什么?”德拉科感觉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了上来,“韦斯莱家有什么值得它图谋的?一窝红毛穷鬼。”
艾德里安的目光落在了哈利·波特的名字上。
答案不言而喻。
救世主。
“我必须立刻过去。”艾德里安收起了山河社稷图,站起身。
“你一个人?”德拉科几乎是立刻反驳,他上前一步拦在了艾德里安面前,“你疯了?那是一只千年九尾狐!不是什么路边的博格特!万一它把你当成点心吃了怎么办?”
他的语气刻薄又急躁,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慌。
艾德里安笑着看他。
德拉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生硬地补充道:“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我的扫帚还没做出来,就得先去给你收尸。”
“一起去。”艾德里安说。
“要去也是我去!你留在这里!”德拉科想也不想地拒绝,“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韦斯莱夫人,她会把你当成烤鸡一样塞满食物!”
“德拉科。”艾德里安叫了他的名字。
德拉科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铂金短发。“知道了知道了!”他低吼道,“去就去!那个破鸡窝!我倒要看看,一只狐狸能装得多像样!”
……
飞路网的绿色火焰在陋居的壁炉里升腾而起。
当德拉科·马尔福从里面走出来,拍打着他那身昂贵长袍上沾染的灰尘时,正在厨房忙碌的韦斯莱夫人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马……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用一种挑剔的目光环视着这个拥挤、杂乱但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厨房,眉头皱得死紧。
“韦斯莱夫人。”他用一种标准的、无可挑剔的贵族腔调打了声招呼,仿佛自己不是来做客,而是来视察领地的。
紧接着,艾德里安也从壁炉里走了出来。
“哦!艾德里安!”韦斯莱夫人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她显然对这个安静有礼的男孩印象很好,“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哈利和罗恩在楼上呢!”
她的热情让德拉科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是“罗恩·韦斯莱”。
他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温和而完美的微笑。
“母亲,是有客人来了吗?”他走下楼梯,目光自然地落在了艾德里安和德拉科身上,“哦,是沙菲克,还有……马尔福?”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没有任何属于罗恩·韦斯莱的咋咋呼呼。
“欢迎来到陋居,虽然这里可能比不上你们的庄园,但也算温馨。”他彬彬有礼地伸出手。
德拉科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艾德里安迎了上去,轻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
指尖相触的瞬间,艾德里安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那股力量伪装得很好,像一层温暖的羊绒包裹着内里冰冷的、充满侵略性的妖力。
而对方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
“狐-罗恩”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是一种猎人看到新奇猎物的光芒。他看着艾德里安,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亲切。
“沙菲克,我听哈利他们说起过你,你很特别。”他意有所指地说,“我对东方的魔法很感兴趣,我们一定有很多可以聊的。”
他的言语间充满了拉拢和试探,仿佛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同类。
德拉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冒牌货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都完美得像是在演戏。罗恩·韦斯莱绝不会有这种滴水不漏的社交礼仪。
他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艾德里安一下,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艾德里安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微微摇了摇头。
哈利和赫敏从楼上冲了下来,看到艾德里安和德拉科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喜悦。
“你们怎么来了?”哈利激动地问。
“路过。”德拉科冷淡地回答,眼睛却一直盯着“狐-罗恩”。
艾德里安找了个借口,将哈利和赫敏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关于罗恩……”艾德里安压低了声音,“你们发现的异常,能再详细地告诉我吗?”
哈利和赫敏对视一眼,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倒了出来。
从他对魔法部规章的惊人见解,到他精准预判双胞胎的恶作剧,再到他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让阁楼上那只吵闹的食尸鬼瞬间噤声。
“那天晚上,”哈利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看到他没有用魔杖,只是抬了一下手……然后阁楼里就传出了一声……非常可怕的、短促的尖叫,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赫敏补充道,她的脸色很难看,“有一次,我看到他转身的时候,他的眼睛……是金色的,冰冷的,完全不属于人类的金色。”
听完他们的描述,艾德里安沉默了。
九尾狐,天生善于魅惑和精神控制。对付一只小小的食尸鬼,根本不需要动用法术,仅仅是泄露一丝本体的妖气威压,就足以让那种低等生物魂飞魄散。
而那金色的瞳孔,更是妖狐本体的特征。
一切都对上了。
“它的目标是你,哈利。”艾德里安做出了结论。
哈利和赫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那罗恩呢?”哈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真正的罗恩在哪里?”
“应该还活着,”艾德里安说,“九尾狐需要他的身体作为完美的伪装,在达成目的之前,不会轻易毁掉这个躯壳。”
就在这时,德拉科走了过来。
他听到了最后几句话,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
“还用说吗?当然是为了你身上的某些秘密,波特。”他毫不客气地指出,“大难不死的男孩,救世主……你就是个活靶子,总能吸引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然话很难听,但分析却一针见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揭穿它?”哈利急切地问,他已经握住了自己的魔杖。
“不行。”艾德里安和德拉科异口同声地阻止了他。
“打草惊蛇,”德拉科补充道,“我们对它的能力一无所知,它对我们却了如指掌,而且这里是韦斯莱家,你希望看到你朋友的父母被卷进来吗?”
哈利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们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观察,再寻找机会。
夜深了。
陋居陷入了一片宁静。
艾德里安和德拉科被安排在了珀西空出来的房间里。
德拉科一脸嫌弃地看着房间里那些关于魔法部规章的书籍和简报,感觉空气都变得沉闷了。
艾德里安没有理他,而是走到房间中央,将那幅《山河社稷图》缓缓展开。
他指尖灵气流转,注入画卷。
水墨绘成的山川河流再次活了过来,但这一次,图卷上浮现的,却不是里面的芥子世界。
而是一幅……地图。
一幅清晰的、标示着陋居及周边环境的灵力地图。
在这幅地图上,代表着哈利、赫敏、韦斯莱一家人的光点都散发着温和的、属于巫师的魔力光芒。
而在代表着罗恩房间的位置,却盘踞着一团极其庞大、浓郁到近乎漆黑的妖气。
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从那团妖气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拖着九条尾巴的狐狸影子。
那个影子,正一动不动地朝向隔壁哈利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