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沙菲克走进这间堆满马尔福家族遗骸的房间，径直放下自己带来的那本黑色古籍，翻开了其中一页。
那是一幅用朱砂和金粉绘制的古老插图。
一个青面獠牙、手持法器的恶神，端坐于白骨王座之上，周围环绕着无数挣扎的、半透明的灵魂。
恶神的形象，与卡西欧佩亚虚影中闪现的“债主”轮廓，惊人地相似。
“在我们的体系里，这种恶魔叫‘罗刹’，它并非纯粹的邪恶，而是规则的执行者。”
“马尔福家的先祖与它签订了契约，用后代的血脉支付代价。”
“它……它要怎么做？”他嘶哑地问。
“罗刹受契约束缚，无法直接从活人体内夺取灵魂。”
“魔法石为祭台？”德拉科的嘴唇已无血色。
“是的。”
“那我该怎么办！”
他冲着艾德里安低吼，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
“沙菲克，开出你的价码，既然你说我的命是你的，现在就告诉我保住它的方法，马尔福家……付得起任何代价！”
“有两个。”艾德里安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在仪式完成前，彻底斩断你与这份血脉契约的联系。”
他顿了顿。
“以我目前的能力还做不到，这等于挑战规则本身，我没有那个‘功德’去填这个窟窿。”
德拉科的心，沉入了谷底。
“第二……”
艾德里安的目光变得幽深，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霍格沃茨城堡深处的某个阴影。
“找一个……替代品。”
“替代品？”
“罗刹需要的是灵魂，一个强大的、能偿还债务的灵魂，你的灵魂因血脉‘亲和’，是它的首选，但如果出现一个更有吸引力的目标，它或许会改变主意。”
艾德里安翻动古籍，停在另一页。
“拥有‘分裂灵魂’的人，在罗刹眼中，是更具吸引力的‘瑕疵品’。”
“虽然不纯粹，但胜在量大，且充满了强烈的执念与怨恨。”
“那是罗刹最喜欢的调味品。”
分裂的灵魂……
到底是谁……
一个名字，再次瞬间在德拉科脑中炸开。
一个他从父亲那里听过无数次，姨妈拼命追随的，代表着恐惧与力量的名字。
难道他没有死？？
“我们得去找斯内普教授！”
德拉科瞬间做出判断。
这件事，已远远超出他的认知，甚至超出了马尔福家族能处理的极限。
只有教父，那个同样精通古代黑魔法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把你那本破书带上，把你说的每一个字，都给我原封不动地告诉他！”
他顾不上颜面和尊严，拉着艾德里安就往外冲。
* * *
魔药办公室的地窖里，壁炉的火光将墙壁上无数玻璃罐里的标本照得影影绰绰。
斯内普阴沉着脸，听着德拉科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复述。
“……姨奶奶的灵魂印记……她说……祭品……每隔一代……贝拉姨妈疯了所以违约了……惩罚……罗刹……魔法石是祭坛……他要我死！”
德拉科的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全无平日的优雅从容。
斯内普阴沉着脸，听着德拉科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复述，起初眼中只有不耐烦。
但当艾德里安平静地摊开那本黑色古籍，指向那幅用朱砂和金粉绘制的“罗刹”图谱，并将“血脉契约”、“祭品”、“祭坛”这些词，用一种纯粹学术的口吻串联起来时——斯内普的表情变了。
尤其是当他听到“以魔法石为祭坛”的说法时，他锐利的目光从古籍上猛地抬起，死死锁住艾德里安。
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原以为，这只是马尔福家某个古老棘手的血咒。
但现在这两个一年级的小鬼告诉他，他要面对的，是一个规则层面的恶魔？
邓布利多设下的那些关卡——三头犬、魔鬼网、飞行钥匙、巨怪、魔药……
在他眼中不过是些过家家的游戏，而现在确实有些麻烦了。
不过邓布利多那个老骗子现在弄出来的挑战游戏很有可能会吸引这个“罗刹”。
“把你口袋里的符纸拿出来！”斯内普的声音嘶哑而严厉。
德拉科哆哆嗦嗦地掏出那张【金色守护符】。
它此刻已经不复温热，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冰凉。
斯内普一把夺过符纸，将它放入一个盛着银色液体的水晶皿中。
他挥动魔杖，口中念出一串德拉科闻所未闻的古奥咒语。
嗤——
一缕黑气，肉眼可见地从符纸上蒸腾而起，在银色液体表面挣扎扭动，最终被液体消融。
符纸本身的光泽，随之黯淡了一分。
“它在侵蚀符咒的‘功德’。”
斯内普的声音冷得像地窖里的石头。
“这东西撑不了多久了。”
“按理爱说，一旦那个人决定触碰魔法石的瞬间，仪式就会被催化，你说的这个罗刹会同时降临。”
“到时候这张符连一秒钟都挡不住！”
【原来那个人真的没有死！】
“我会重新给他一张。”
德拉科猛地转向刚刚说话的艾德里安，失控地抓住他的衣领，发出了困兽般的质问。
“你！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是谁！”
艾德里安任由他抓着，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德拉科，一字一句地回答。
“你的‘因’，污染了我的‘果’。”
“在斩断它之前，我不能让你死在别人手里。”
他伸出手，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德拉科攥得发白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你的命，是我的。”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斯内普没有理会两个少年之间诡异的氛围。
他盯着那张黯淡的符纸，大脑在飞速运转。
让伏地魔成为替代品……
这个计划疯狂，却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但这需要一个前提……
他突然转头，看向艾德里安·沙菲克。
他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这个来自东方的混血少年。
“要让伏地魔成为替代品，就需要一个能与罗刹‘谈判’的媒介。”
“一个能将它的注意力从原定祭品身上引开的……诱饵。”
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沙菲克，你那身‘气’，不仅仅是用来熬制魔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