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下来,玉娘是越看越满意,“我们小鲤真好看。”
七岁的小姑娘出落得越发水灵,恰当地融合了赵霁川的英气与玉娘的柔美,杏眼流转间已见美人雏形。
小鲤俏皮一笑:“爹娘都好看,小鲤当然也好看!”
母女携手出屋时,院里已是热闹非常。
团团穿着淡褚底白花对襟衫,想来是赵惊弦给换的,两个小辫子随着他的蹦跳上下翻飞。
赵惊弦与玉娘并肩而立,两个孩子站在两侧,四人衣饰气韵浑然一体,任谁看去,都能一眼瞧出是一家人。
赵母和赵攸也都收拾得精神利落。
虎子已将从李大爷家借来的马车赶到院外,李家姑娘李盼芙也一同到了。
这姑娘虽不常出门,却是个开朗性子,见了玉娘便笑吟吟地福身:\"赵家嫂子今日这身打扮真雅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玉娘忙含笑还礼:\"李家妹妹过奖了。你也是一个可人儿。\"
小鲤乖巧地上前行礼:\"姨姨好。\"她原先唤“姐姐”,玉娘特意让她改了称呼,以免乱了辈分。
李盼芙弯腰捏捏小鲤的脸蛋:\"几日不见,小鲤又俊了。\"
这话把小鲤说的眼里神采飞扬,抿唇直笑,她都怕自己笑出声来。
临行前,一家人简单用了些虎子从外头买回来的小包子充作早食。
用罢早食,玉娘将一个准备好的钱袋递给虎子,里面是三十两银子,今日园中的花销就由虎子打点了。
若这预算不够,玉娘随身的钱袋子里也有十几两银子。
因着天热,玉娘、小鲤、赵攸、李盼芙等女眷手里都执着一柄样式各异,却都精致雅观的团扇,预备着游园时扇风解暑。
赵惊弦和虎子也都带了一把折扇。
月盈将几个水壶灌满,虽说园中定有茶饮供应,但路上口渴时也能应应急。
一切准备妥当,锁好门户,九个人分乘两辆马车,趁着晨光正好,缓缓出发。
月盈驾着的马车载着玉娘、赵惊弦和两个孩子。
虎子则负责驾驶另一辆,载着赵母、赵攸、李盼芙及她的贴身丫鬟。
李盼芙善谈,一路上妙语连珠,把赵母逗得笑声不断。
这边玉娘所在的马车上,也是温馨热闹。
两个孩子难得出游,兴奋得像两只欢快的小雀,扒着车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个指着云说像元宝,那个看见路边的狗也要惊叹一番。
玉娘和赵惊弦含笑应和着,手里摇着扇子不断扇风。
马车晃晃悠悠,没过多久,兴奋的孩子们便抵挡不住困意。
先是团团的小脑袋一点一点,靠在赵惊弦腿上睡着了。
接着小鲤也打了个哈欠,挨在玉娘身侧沉入梦乡。
玉娘自己也觉眼皮发沉,不知不觉间,长睫轻阖,也跟着睡了过去。即使睡着了,她的手还是揽着小鲤没放。
赵惊弦看着倚在自己肩头熟睡的妻子,目光柔和。
他习惯早起,此刻并无睡意,便小心调整姿势,让玉娘靠得更舒服些,又时刻注意着两个孩子的动静。
澜园所在的京郊着实不近,虽趁着清晨人少车马行驶得不慢,也走了一个时辰才出城。
一到郊外,景致便豁然开朗。
市井的喧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田野。
微风穿过车窗,比城中凉爽许多。
玉娘被这清爽的风唤醒,慵懒地睁开眼,忍不住掀起竹帘向外望去。
但见远山含翠,如黛色屏风横亘天际。
近处田畴碧绿,禾苗在晨风中泛起层层涟漪。
她吸了口气,连日来的烦闷似乎都随着这阵清风消散了。所有的烦心事暂且抛之脑后,她静下心感受这山水田园。
孩子们也陆续醒来,揉着惺忪睡眼,小脑袋挤作一团凑在窗边,指着远处悠闲吃草的牛群兴奋地议论起来。
赵惊弦与玉娘望向另一侧窗外的如画风光,脸上都映着同样舒展的笑意。
很快,前方出现一带粉垣环护,园门轩敞,上书“澜园”二字。
车马渐缓,最终稳稳停住。有衣着整洁的仆役上前招呼,态度恭敬却不显卑微。
虎子利落地跳下马车,取了赵惊弦的腰牌与管事交涉。登记完毕,一行十人交了五两入园费,另付五钱马车看管费。
那管事笑道:“方才入园的虞大人特意交代,若赵大人来了,便引去他定的院子。不知可识得虞兴安虞大人?”
虎子点头:“正是相熟,烦请引路。”
管事当即指派一名仆役骑马引路。
两辆马车随着指引缓缓驶入园中专门安置车马之处。
众人下车后,有两个杂役在马车上挂了牌子,将马车牵走安置。
那引路仆役便带着一行人沿着柳荫小径缓步前行。
日头渐高,灿金光芒透过交织的柳丝,在地上投下细碎光斑。
人走在浓荫下,四面清风徐来,比城中的屋檐下凉爽许多。
园内湖光山色,移步换景,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令人目不暇接。
玉娘与赵惊弦并肩而行,觉得此行甚是值得。
行不多时,便见一处清雅院落。
引路仆役叩门,门立即就开了,看开门人的衣着应也是园中仆役。
玉娘看着门内别具一格的景象,听得引路仆役道:“这位便是虞大人要等的赵大人。”
门内仆役立即通传:“虞大人,赵大人到了。”
虞兴安正与徐小姐在院中赏花说话,闻声快步迎来,朗声笑道:“宁绪兄来得正好!我们也是刚到。”
徐从筠缓步跟在他身后,脸上是得体的笑容。
引路仆役见人已送到,便告辞离去。
玉娘与徐从筠上次在谢家婚宴上见过,此刻笑着互相见礼。又将家人一一介绍给她认识。
对着未婚夫好友的家人,徐从筠也是礼数周全,笑着问好,又对玉娘道:“这院子足够宽敞,我们同住就好。”
玉娘知晓赵惊弦不曾另定院子,直接来了这处,应是早与虞兴安说好了两家同住。
她当即含笑应下:“如此甚好,倒是省了我们另寻住处。”
细看这院子,布局确实别具匠心。
门两侧是耳房,进去便是一个宽敞的敞厅,厅后并无隔断,直接连通庭院。
院中三座小巧的双层阁楼呈三角形分布,彼此以回廊相连。
每座阁楼都是白墙灰瓦,飞檐翘角。
一楼看窗户的布局是两间屋子夹着一个正厅,二楼则是一间宽敞的卧房连着一个大露台,站在露台上应当可观赏园中部分景色。
想来应当是虞兴安特意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