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库内,时间在紧张的研究与推演中悄然流逝。开阳已带着初步设计图和所需材料清单,前往谷中专设的炼器工坊,开始尝试熔炼星纹金、研磨止水寒髓与阳炎玉,准备制作“稳定壳”的第一版样品。秘库核心区域,便只剩下苏渺与萧玦,面对着一面面闪烁的玉璧和复杂的能量频谱记录。
萧玦不愧是常年镇守北疆的青翼营统领,对这片冰原的地质构造、历史变迁乃至流传于各部族间的古老传说都极为熟悉。他将玉衡送回的、记录着影宿血祭仪式能量波动的玉简内容,与观星阁秘库中关于北疆地理、空间异常点的记载进行交叉比对。
“影宿选择的据点,并非随意。”萧玦指着玉璧上投射出的北疆全息地图,上面标注着数个被清理掉的影宿据点位置,“它们大多分布在几条古老的地脉断裂带交汇处,或者历史上曾记载出现过‘海市蜃楼’、‘时空扭曲’现象的区域。这些地方,空间结构本就相对薄弱。”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几条隐形的线,最终交汇于龙脊山脉深处,永冻湖偏西北方向的一片未被详细勘探的区域:“这里,被称为‘千仞冰隙’,是龙脊山脉地壳运动最剧烈的区域之一,遍布深不见底的冰裂缝隙,磁场混乱,连最耐寒的雪枭都不愿靠近。根据几个边陲部落快要失传的传说,那里有时能在特定星象下,看到‘倒悬的山峰’和‘流淌星光的河流’——很可能是大规模空间扭曲的迹象。”
苏渺凝神听着,同时将萧玦指出的区域与手中星枢的星图进行对照。她发现,星枢上代表那片区域的星象标记确实异常复杂,星辰轨迹交织混乱,并且有一个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寂灭之根死寂波动的异常能量标记,若隐若现。
【星枢……有反应。】苏渺将星枢展示给萧玦看,指向那个模糊的标记,【很微弱,但存在。频率……与玉简记录的虚空能量,有相似之处。】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星枢竟然对可能存在的“虚空遗蜕”也有感应!虽然远不如对寂灭之根的感应强烈,但这无疑提供了一个明确的搜寻方向!
“千仞冰隙……”萧玦眉头紧锁,“那里环境极端恶劣,地形复杂程度远超永冻湖,而且空间不稳定,贸然进入风险极大。”
但这是目前最明确的线索。
苏渺沉思片刻,走到那面记载“星象与空间关联”的玉璧前。她将星枢感应到的模糊坐标、玉简中的虚空能量频谱、以及萧玦提供的千仞冰隙地理信息,同时作为参数输入玉璧。
玉璧上的符文再次疯狂流转,开始进行复杂的推演运算。这一次,推演的目标是——在特定的时间点(如下一个空间薄弱期或特定星象出现时),千仞冰隙内哪个具体位置,出现“虚空遗蜕”或其痕迹的可能性最大!
推演需要时间,而且消耗巨大。苏渺持续输出精神力维持参数稳定,萧玦则在一旁警戒,同时密切关注推演过程中玉璧反馈的任何异常波动。
数个时辰过去,苏渺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但她眼神依旧专注。玉璧上的符文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凝聚成一条曲折的、闪烁着不稳定银光的路径,指向千仞冰隙深处一个具体的坐标点!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提示:
【推演结果:概率67.4%。关联星象:‘荧惑守心’之末,‘辰星凌日’之初。空间窗口期:预计外界时间三日后,酉时至子时。警告:该区域空间结构极其脆弱,能量乱流强度高,存在未知风险。】
“三日后……荧惑守心结束,辰星凌日开始的时候……”萧玦计算着时间,脸色凝重,“这个时间点,天地磁场转换剧烈,确实是空间最容易出现波动的时候。影宿的‘幽墟’精通此道,他很可能也会选择这个时间点行动!”
时间窗口明确了,地点也锁定了,但竞争者也虎视眈眈。
“我们必须抢先一步,或者至少,不能让他们得手!”苏渺斩钉截铁地表达。她知道,“虚空遗蜕”是他们目前看到的、唯一可能绕过牺牲契约的希望,绝不能落入影宿手中。
就在这时,秘库大门再次开启,开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篮球大小的双层金属球壳。球壳表面,内层是暗蓝色带着螺旋寒纹,外层是金红色流转着炽热光路,中间隔着半透明的空冥砂层,结构精密,能量波动稳定而内敛。
“第一版‘稳定壳’样品,搞定!”开阳语气带着一丝得意,但眼神难掩疲惫,显然炼制过程并不轻松,“初步测试,能同时容纳并隔离标准单位量的星辉之力和冰魄寒气一刻钟不冲突。效果嘛……马马虎虎,对付更极端的炎阳和寂灭之力肯定不够,但思路验证了!后续可以优化材料和符文。”
他将“稳定壳”递给苏渺:“拿着,说不定关键时刻能顶点用。”
苏渺接过这凝聚了心血的初步成果,感受到其精巧的结构和稳定的能量场,心中一定。虽然只是雏形,但代表着他们在“平衡器”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开阳看了看玉璧上推演出的结果,咂咂嘴:“千仞冰隙啊……那鬼地方可不好玩。空间跟破布一样,说不定走着走着人就少了一半。你们确定要去?”
苏渺和萧玦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就知道劝不住。”开阳叹了口气,随即又露出标志性的懒散笑容,“行吧,那我留下来继续优化这壳子,顺便盯着永冻湖那边。玉衡那家伙在外面扫荡,谷里总得有个镇场子的。你们俩……小心点,特别是你,小丫头,别又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回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走之前,去库房领几块‘定空石’,那玩意儿能在小范围内暂时稳定空间,虽然效果不强,但关键时刻也许能保命。”
计划已定。苏渺和萧玦不再耽搁,立刻离开秘库,前去准备。三日后,千仞冰隙,一场与影宿幽墟争夺“虚空遗蜕”、与时间赛跑、与空间险境搏斗的未知征程,即将展开。
星轨已指明方向,剩下的,便是义无反顾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