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城里养狗没人管,但关键是要养得起。像闫富贵说的,人吃饭都紧张,哪还有余粮喂狗?多养一个就多一张嘴,剩饭?那可是稀罕物。
人都吃不饱,哪还有剩饭喂狗。
这院子里没人养狗,不是不想,是养不起。
真要养了,那也是当肉吃的。
三大妈本想替孩子们说句话,撇了撇嘴,最后还是没开口。
“秀兰姐,能让我们摸摸小煤球吗?”
闫解娣见父亲那边没希望,转头看向李秀兰。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团小黑球。
这小东西只有巴掌大,毛茸茸的,眼睛又大又亮,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谁见了都喜欢。
“可以摸,但别伤着它。”
李秀兰心软,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便让她摸了一下。
小煤球一看到陌生人的手伸过来,立刻警觉地睁开眼,龇着牙“汪汪”叫了两声。
奶声奶气的叫声,把闫解娣吓了一跳。
刚停车的江明看到这一幕,笑出声来:“这小家伙认生,不是谁都能碰的,小心它咬你。”
不愧是系统出品,既聪明又有个性。
闫解娣收回手,不服气地问:“为什么秀兰姐能抱,我就不能摸?”
“因为你秀兰姐长得好看呗。”江明咧嘴一笑,“你这个小丫头,它不愿意让你碰。”
李秀兰瞪了他一眼,轻轻抚摸着小煤球的脑袋,柔声哄道:“乖,让解娣摸一下好不好?”
“就摸一下!”
小煤球窝在她怀里,扭头看了看闫解娣,终于像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可还是缩回了身子。
李秀兰看着它这般通人性,忍不住笑了出来。
“嘻嘻……小煤球,你是同意了吗?”
“哈哈……你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解娣,快来摸摸看。”
闫解娣还有些犹豫,担心它像之前那样抗拒,但试探着伸手去摸时,小家伙竟然没有躲开。
这下连闫解旷也羡慕起来。
——
——
【“闫小三,我劝你别碰,当心它真咬你。”
江明看见他蠢蠢欲动的样子,笑着提醒了一句,拎起茅台和水果礼盒进了屋。
闫解旷刚伸出去的手立刻僵住。
尴尬地缩了回来,不敢再碰。
李秀兰抱着小煤球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也回到屋里。
看到桌上的茅台和水果,她问道:
“江明,这是下午买的?”
江明点头:“嗯,明天不是还放假吗?”
“打算去赵叔家拜年,准备了些礼物。”
“……”
刘秀兰立刻明白了。
别人或许会介意这些花费,但她不会——江明兜里还揣着几百块呢。
这点钱不算什么。
江明说着,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小煤球身上。
笑道:“别总抱着它,小狗还是得保留点野性。”
“整天娇惯着,怕是会宠坏。”
“煤球,下来,给你弄吃的。”
小煤球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从李秀兰怀里挣脱。
摇着尾巴跑到了他脚边。
李秀兰心里泛起一丝酸意。
“我才抱它一会儿,今天不是第一天嘛。”
“先跟063熟悉熟悉。”
“你也是今天才带回来的,怎么它倒听你的。”
江明从桌上拿了一些剩菜,拌了拌放在小煤球面前。
他笑着说:“这就是个人魅力,说明我更受欢迎。”
“这事儿强求不来,你慢慢羡慕吧。”
系统给的狗,不听他的还听谁的?
要是不听话,留着有什么用?
不如杀了吃肉。
李秀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但看见小煤球吃得高兴,
还是蹲下来。
“我才不稀罕,等你上班了,”
“家里就我和煤球作伴。”
“天天在一起,它能比你还亲?”
见她彻底被这个小家伙迷住,江明摇摇头,
转身把茅台和水果收进里屋。
——
过年向来是孩子们的节日。
大人们除了休息两天,实在没什么事做。
江明也一样。
闫富贵他们还能找人下棋聊天,他却觉得无聊。
回家后就躲在屋里。
幸好有台笔记本打发时间。
李秀兰带着煤球出门后,再没人打扰他。
奇怪的是,初一整天,都没看到许大茂和傻柱出现。
估计是脸上受伤,
没脸见人了。
没想到傍晚时分,闫富贵偷偷摸摸地过来,
突然跟他们说了一件事。
“什么?大年初一还要去后院给聋老太太拜年?”
江明一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闫富贵搓着手笑着说:“这是咱们院子的老规矩。”
“聋老太太是院里最年长的长辈,又是五保户。”
“听说她儿子为国捐躯了,当年还给首长编过草鞋。”
“所以院里的年轻人初一都要去给她拜年。”
“你大伯在世时也是这么做的。”
江明像看到了鬼一样,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合着你是想让我去给她磕头?”
“……”
闫富贵点点头,又赔着笑脸说:“当然,全凭你自愿。”
“我知道你跟老太太处得不好。”
“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
“你自己决定就行。”
江明忽然想起易忠海之前提过,好像大伯生前对聋老太太挺照顾的。
便问道:“三大爷,我大伯以前跟聋老太太关系怎么样?”
“您是老住户,应该清楚吧?”
闫富贵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这个嘛……”
“其实你大伯对她很好。”
“听说她儿子是烈士,经常给她送吃送喝。”
“你大伯还说过要给她养老送终,没想到自己先走了。”
李秀兰惊讶地叫出声:“大伯都要给她送终?那她怎么还欺负我们?”
“前几天还要砸我们家门呢!”
江明琢磨着大伯江树龙的为人后,反而觉得这事不奇怪。
很明显,他大伯就是个心眼实的老好人。
见聋老太太一个人孤苦伶仃,难免会这样想。
他对聋老太太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如果她真是深明大义的英雄母亲,怎么会如此固执?更何况,她还是江树龙的婶娘。俗话说,爱屋及乌。就算不喜欢江树龙,也不至于这么讨厌。
想到这里,江明又问道:“三大爷,一会儿全院的人都去拜年吗?”
闫富贵点头:“差不多都去,就是走个形式。”
江明点点头:“好,我也去看看。”
闫富贵露出笑容:“这就对了。老太太虽然有时候不讲理,但毕竟是长辈。咱们做晚辈的不能失礼,免得被人说闲话,说我们不懂尊老。”说完便走了。
李秀兰看到江明皱眉,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说:“要不我去吧?你上次和她闹得那么僵……”
想起上次聋老太太举着拐杖要打人的样子,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两家已经翻脸,此去吉凶难料。
江明却笑着安慰:“没关系,就当看个热闹。你不放心的话就跟着。”他眼中透着坚定,“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如果我不情愿,谁也拦不住。一个老太太,能拿我怎么样?”
“全院的人都来也没用。”
李秀兰看他执意要去,只好点头:“那……我们一块过去。”
江明本来不想去,但闫富贵刚才的话触动了他。如果只有他不去,易忠海他们肯定要借题发挥。现在这个年代,名声很重要。要是被扣上不敬长辈、没教养的帽子,终究是个麻烦。
虽然江明不在意这些虚名,但更重要的是——他想亲眼看看易忠海他们要演哪一出。他早就猜到,这些人一定会找机会生事。
事实证明,人的直觉往往很准。
当江明和李秀兰吃完晚饭来到后院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聚集在聋老太太门前谈笑。许大茂和娄小娥站在自家门口,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
“江明?你怎么也来了?”许大茂满脸惊讶。
娄小娥没有说话,靠在门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
“听说新年都要给老太太拜年。”江明环顾四周,语气不快不慢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我来看看,没想到这么热闹。”
原本嘈杂的院子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明身上。
显然,他们和许大茂一样,压根不相信他会来。
许大茂脸上还带着伤,但掩饰不住高兴的表情。他朝聋老太太屋里看了一眼,咧嘴笑道:“是,每年这时候都很热闹。”
“不过,好戏还没开始呢。”
“老太太正在吃饭。”
江明一句话没说,走上前朝屋里看了一眼——哇!里面可真热闹。
除了聋老太太,易忠海一家和傻柱兄妹都在。五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陪着老太太吃饭。桌上摆着四盘菜,荤素都有。他们吃得专心致志,把外面的人都晾在一边。
这阵仗,连江明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真在里头吃席呢?你们就干等着?”
起初江明对聋老太太没什么看法,此刻却多了几分厌恶。
许大茂无奈地摊手:“还能怎么办?”
“老太太还没吃完饭,我们总不能闯进去吧。”
“快了,等他们吃完了就能进去了。”
“……”
还得等着他们慢慢吃。
这架子端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等什么大人物。
江明刚想冷笑,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刚才谁在外面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是易忠海的声音,带着责备。
明显是在针对他。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明身上。李秀兰心里一紧,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
江明却冷笑着,大步走进屋里,大声说道:“一大爷,你们这排场可真够大的!”
院外挤满了来给老太太拜年的邻居。
“你们倒是好,在这儿慢慢吃。”
“怎么,想让全院子的人都等着你们几个?”
“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们摆官老爷的架势呢,旧社会都没这么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