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何太后精致的发簪,心想:\"这深宫妇人果然愚钝。董卓手握数十万西凉军,我仅带了两千铁卫,如何抗衡?\"
面上却肃然拱手:\"太后容禀,臣此番秘密入洛,能救出陛下与您已是万幸。若要两千铁卫对抗西凉大军......\"他欲言又止地摇头。
忽而话锋一转:\"说来董卓虽专横,却是奉 ** 遗诏辅佐陈留王。巧的是,臣也收到了 ** 命我辅佐协殿下的密旨。\"
何婉闻言睫毛轻颤——她自然记得先夫临终前,心心念念要改立刘协为储。
刘凤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继续说道:\"太后娘娘,微臣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亲自率军进驻洛阳城。可谁曾想,竟会接 ** 生这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说实在的,眼下这局面连微臣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太后娘娘,不知您和两位殿下今后有何打算?\"
何婉心里清楚,刘凤带兵入京本是为了制衡以她兄长为首的外戚势力。奈何她兄长接连失策,居然召地方诸侯带兵进京。结果就在权势最盛之时,反被张让等十常侍设计陷害,不仅断送了性命,更连累皇子失去帝位,害得他们母子三人落得如今这般凄凉境地。
她幽幽叹了口气,黯然道:\"燕王殿下,这洛阳城我们母子是待不下去了。可普天之下,又能去哪里安身呢?如今世人都以为我们已葬身火海,若是突然回南阳老家,只怕又会惹来麻烦。\"
听她这么说,刘凤也不禁眉头紧锁。他望着眼前这对母子,温声道:\"若是太后不嫌弃,不如随我回燕国蓟城吧。在那里,我定能护得您三位周全。\"
何婉母子闻言面露喜色:\"燕王殿下,我们愿随您前往蓟城。\"能在燕国都城定居,自然是求之不得。刘凤既然冒险救出他们,定然不会加害。以燕国的强盛和刘凤在宗室中的地位,将来必会与董卓那逆贼兵戎相见——说不定有朝一日,她的孩儿还能重登大宝,他们母子也能亲手 ** 雪恨。
刘凤忽然正色道:\"太后娘娘,若真要移居蓟城,还望您能答应微臣几个条件。\"
听到这番话,何婉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温声应道:\"燕王请直言。\"
刘凤神色凝重,竖起手指说道:\"其一:何太后、弘农王与唐妃三人已殁于永安宫。
你们既入燕国,便须舍弃过往身份,以平民之身度日。
其二:不得干涉燕国政务与州牧府事务,亦不可阻挠本王推行的政令。
来到蓟城后,你们须与寻常百姓无异,将前尘往事尽数抛却。\"
何婉听罢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她原想借燕国兵威助幼子重登龙椅,未料刘凤竟断绝了这般可能。虽心有不甘,此刻却不敢表露分毫——毕竟孤儿寡母寄人篱下,能保全性命已属万幸。只是她心底那簇复辟的火苗,终究未曾熄灭。
倒是刘辩展颜笑道:\"正合我意!我本就不愿做那劳什子皇帝,更厌烦宫中森冷规矩。但求如寻常少年般,过些平淡日子便好。\"
刘凤爱怜地揉了揉少年肩头:\"今日受惊了,好生歇息罢。明日破晓前,我们便要启程返回蓟城。\"待侍女引三人离去后,他凝望夜色暗忖:董卓恶行将致 ** 人怨,诸侯讨董在即,须速回燕国早作筹谋。
翌日拂晓,三千御林铁卫护卫着载有母子的马车,如离弦之箭向北疾驰而去。
(永汉元年四月十日)半月跋涉后,刘凤终率两千铁卫抵蓟城。马蹄踏碎春泥时,新的篇章正在展开。
(燕国仕途篇启)
刘辩将刘辩母子三人安置在王宫居所内,特意拨出一座 ** 宫殿供他们居住。
安顿好刘辩母子后,刘凤便命宦官召集麾下文武大臣,并专门传召高顺与张辽二人前往永宁殿议事。
张辽和高顺抵达蓟城已有数日,此前贾诩以燕王身体欠佳为由,暂令两人休整等候。如今刘凤归来,自然要正式接见。
周泰带回的金银财宝已由荀彧等文臣清点完毕,钱币入库充作国库,珍玩字画则收入燕王私库。尽管燕国境内一切皆属王室,但为避免日后争执,仍需明晰划分。
……
永宁殿内,刘凤翻阅着奏章。殿门开启,高顺与张辽阔步而入。二人身着正装,上前躬身行礼:\"拜见燕王殿下。\"
刘凤含笑示意:\"不必多礼。文远、伯达,二位远道而来,寡人前些时日抱恙未能相见,实在见谅。\"
高顺与张辽肃然劝道:\"王上乃一国之主,还望保重圣体。\"
\"二位请入座。\"刘凤抬手示意。
\"谢殿下。\"二人再拜落座。
刘凤揉了揉额角,对典韦道:\"命人备宴,寡人要为二位将军接风。\"
典韦领命而去。不多时,宫女鱼贯呈上佳肴美酒,殿中众人把盏言欢,共论天下大势。
刘凤轻轻放下酒盏,目光落在殿下的张辽与高顺身上,温声问道:\"二位将军,不知今后有何谋划?\"
虽有三万并州精锐归附,但二人尚未正式认主,刘凤故意省去了称谓中的尊卑之别。
张辽与高顺对视一瞬,当即离席抱拳:\"丁原大人遭吕布毒手,我等已无归宿。愿效命燕国,求殿下收留!\"
刘凤闻言龙颜大悦:\"得此良将,实乃燕国之福!文远、伯达皆是当世名将,孤岂有推拒之理?\"说罢起身张开双臂,\"燕国上下,必扫榻相迎!\"
二人疾趋向前,甲胄铿锵跪地:\"末将高顺\/张辽,拜见主公!\"
刘凤虚扶示意:\"快请起!在孤这里不必拘礼。\"
张辽二人却郑重再拜:\"臣等谢恩。\"待重新入座后,殿内烛火将他们的身影拉得笔直。
刘凤敛容正色:\"既入燕国,有些话需说在前头。此地律法与中原略有不同......\"
张辽立即拱手:\"贾诩大人早已详述燕国新政。臣等既来投奔,自当惟命是从。\"风拂殿帷,烛影在他坚毅的面容上跳动。
(
我们身为燕国臣子,自当以身作则,恪守燕国律法令典。
高顺亦郑重抱拳回禀:\"微臣,亦当如是!\"
\"善!大善!极善!\"闻听二人应答,刘凤不禁击节称叹。
\"文远、伯达,孤与二位爱卿共饮此杯!\"话音未落,刘凤已仰首饮尽杯中琼浆。
\"臣等敬奉主公!\"高顺与张辽执起案上玉卮,隔空相敬,将美酒一饮而尽。
刘凤搁下酒樽,随即详述军校改制要务:\"文远、伯达,且听孤为尔等详解燕 ** 制革新。
尔等所率三万【并州狼骑】,皆须依燕国新军制重整——全员拆解改编,经核验、整训、操演三重考核。
合格者续留行伍,未过考者则赐田宅农具,遣散为民。
至于二位爱卿去处,虽皆具将帅之才,然于燕国新军制尚欠熟稔。
孤意遣二位入【讲武堂】修习,待学成之日,再依考绩量才擢用。
对此安排,二位可有异议?\"
既入燕国为将,欲建不世军功,自当与寻常士卒同受新制约束。
燕 ** 制迥异往古,纵使名震天下的并州狼骑——这大汉三大铁骑之一,亦须从头适应新规。
张辽、高顺虽为当世名将,然较之主公跨越千载的兵家韬略,仍需潜心修习。若欲在燕 ** 中大展宏图,入讲武堂淬炼正是必经之途。
张辽与高顺心中了然,燕国那些威名远扬的将领们确实都在【军事学院】重新进修过。
二人当即挺直腰背,抱拳应道:\"末将愿遵王命!\"
\"不瞒王上,\"张辽语气热切,\"我等对【军事学院】向往已久。燕军的操演之法更令人叹服,不愧是号称【帝国第一军】的精锐之师。\"
高顺接过话头:\"既然要融入燕军,自当遵循燕军操典。末将等必勤学苦练,定不负【帝国第一军】威名。\"
见二人言辞恳切,刘凤展颜笑道:\"文远、伯达有此心意,寡人甚慰!假以时日,必当封侯拜将,光耀门楣。\"
话锋一转,刘凤看向高顺:\"听闻伯达擅长练兵,麾下【陷阵营】甲械精良,号称'攻无不克'?如今既入我燕国,这支劲旅也该纳入我军体系。\"
高顺沉稳抱拳:\"王上谬赞。臣不过略通练兵之法,所谓【陷阵营】尚在筹建——需披三重铁甲,执长戟,负强弩,携三日粮,日行百里者方可入选。如今初见雏形,实在当不起'三国第一'美誉。\"
刘凤朗声笑道:\"伯达过谦了!寡人素来慧眼如炬。待你结业后,便着手组建这支铁甲雄师。\"
这支重甲精锐部队,孤王赐其名号【破阵骁骑】。
日后你便是这支骁骑的统领,破阵骁骑直属禁军编制,与【御林锐士】享有同等地位。
伯达,你需从三军之中遴选合格的骁骑将士,所需特制军械装备可直接呈报于孤。
总而言之一句话:要兵给兵,要饷给饷,要军械就给军械!
孤唯一的要求便是尽快练成这支【破阵骁骑】,伯高,你可有信心办到?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性命报君!
听闻君主开出的优厚条件,高顺胸中涌起誓死效忠的信念。
他欲打造的【破阵骁骑】,实则是效法当年威震天下的魏武卒而设。
这支重装精锐对甲胄、兵器、士卒都有着极为严苛的标准。
昔日在并州时,吕布虽对重装步卒颇感兴趣,奈何他并非并州之主,缺乏财力物力支撑。
而丁原则认为,训练不足千人的重装部队,耗费竟超过万人的轻装步卒,当即断然回绝。
并州本是帝国最贫瘠之地,如何比得上富庶州郡那般挥霍无度?
丁原手中既无余财也无余力,自然不愿耗费巨资训练这支小型重装部队。
高顺迫不得已,只能在有限条件下逐步实践心中构想,却始终因资源匮乏难见成效。
据史册记载,高顺真正练成【陷阵营】之时,已是随吕布投靠董卓之后。彼时获得充足钱粮军备支持,方练就这支百战雄师。
而【陷阵营】确实不负所望,在历次战役中威震四方,直至下邳城白门楼之变。高顺愿随吕布慷慨赴死,陷阵营失去统帅,终湮没于岁月长河。
高顺霍然起身,声音微颤:\"主公,此言当真?\"
《魏武卒之议》
大殿之上,青铜灯盏映照出肃穆的气氛。高顺正欲谏言,却见刘凤抬手示意:\"伯达无需多言,重步兵之耗费,寡人心中自有计较。\"
刘凤凝视着殿中将领,沉声道:\"三万并州狼骑尚在整训,再练破阵武卒确非易事。然燕国府库充盈,十二万精兵尚可养,何惧此等开支?\"
他走 ** 阶,袖中奏章哗啦作响:\"自今日起,破阵武卒按禁军双倍供给。战甲需百炼精钢,兵刃要千锻寒铁,寡人倒要看看,这大魏遗风能否重现于世。\"
高顺单膝跪地,铁甲铿锵:\"臣愿立军令状!若不能练出胜于魏武卒之师,甘受军法处置!\"
\"善!\"刘凤执起案上金樽,\"典韦,送二位将军去讲武堂。告诉黄忠,并州狼骑曲长以上将校,月内必须完成兵法典籍考核。\"
待众人退下,屏风后转出两道身影。郭嘉揉着惺忪睡眼,腰间酒葫芦晃荡作响;贾诩则捻着胡须,目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