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儒凯摆摆手:“得了。”
“不过八折这事,钢厂和拖拉机厂应该能接受,其他单位你也这么算?”
如果真是一视同仁,那些关系好的厂长肯定有意见。
赵江顺势问道:“那您觉得呢?”
蔡儒凯:“……”
这是想把他拉下水啊。
“有话直说!这儿又没有外人,当叔叔的还能害你不成?”
他没好气地挥挥手。
赵江并不担心这个。
诚恳地说:“蔡叔误会了,我是真心来请教的。”
蔡儒凯皱眉:“我能有什么主意?”
“这么做容易被人说闲话,最好给合作单位一些实际的好处。”
“既然都是公家单位,菜价上不能厚此薄彼。”
“得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既要让关系好的工厂得到好处,又不能让人挑出问题。”
“我不清楚你们开荒团的具体优势,实在帮不上忙。”
这确实是个难办的问题。
蔡儒凯说完,郑娟立刻感到无从下手。赵颖原本想请蔡儒凯帮忙,看他这样表态,希望顿时落空。连郝向阳也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提议:“要不……去请示郝省长?”
蔡儒凯摇头:“省里管不到这么细。就算你们和郝省长关系好,最多能争取点政策支持。”他敲了敲桌子,“但这事牵涉人心——八折是合规的,但出力多的人心里肯定不平衡。”
“影响可以大也可以小。”
“方案可行,但要确保万无一失。”
“利益不能只看明面上的规定,还得顾及人的情绪。”
“越是在基层,越要小心谨慎。”
作为过来人,蔡儒凯很清楚一些做法。偏远地方容易滋生问题,基层干部觉悟不一,不是几句规定就能管住的。他的提醒已经很真诚了。换作别人,八折方案就差不多了——但他对赵江寄予厚望。
“现在形势紧张,更要步步为营。”蔡儒凯最后说道。风急浪高时,最怕给人抓住把柄。
(
赵江心里明白,他快速思考着对策。
“让我想想……”
一行人慢慢往回走。
赵江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其他人安静地等着。
突然。
赵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转头问蔡儒凯:
“蔡叔,我能拿到8级工名额吗?”
“你在会上可以说一句,说我有技术专长,暗示愿意私下帮他们培训技术人员。”
“这是个人帮忙,不涉及公事,别人挑不出毛病。”
……
大家一看就明白:
赵江要是真有本事,以后自然会请他培训。
来不来全看他的意愿。
关系一般的单位根本请不动。
只有关系好的才能真正得到帮助。
不过——
“虽然8级工名额不多,但有些厂也有。而且你申请的是电工8级工吧?范围太窄,优势不明显。”
蔡儒凯提出了担忧。
这时郝向阳笑了。
赵江也跟着笑了。
郑娟:“?”
赵颖:“?”
蔡儒凯:“?”
我认真分析呢,你们笑什么?
“咳,我来解释吧。”
郝向阳抢先说道:“有件事赵江一直没说,我也忘了提。”
“现在该说清楚了。”
“做人不能太低调啊,赵江同志,你说是不是?”
赵江:“……”
说得我好像故意藏着掖着似的。
我又没刻意隐瞒。
只是没到处炫耀罢了。
郝向阳话音刚落。
蔡儒凯、郑娟和赵颖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惊讶。
赵颖睁大眼睛:“向阳哥你再说一遍?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郝向阳得意地翘起二郎腿:“你们没听错,咱们团长不仅拿了电工八级,还顺手考了个钳工八级,成绩比电工还好!周蓉她爸周志刚当时就在现场当评委呢。”
郑娟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我的天啊……”
蔡儒凯用力掐了自己大腿:“这……这不合常理啊……”
三人像被雷击中一样呆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郝向阳看着他们,笑得直拍大腿。
“四七七”
“陈锦他爸不是省里的大官吗?你们知道他爸到底什么级别吗?”
蔡儒凯一脸茫然。
郑娟和赵颖更是一头雾水。
郝向阳解释道:“他爸叫陈东民,是省里的三把手。”
蔡儒凯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郑娟和赵颖还是满脸懵懂,像等着老师解答的学生。
郝向阳继续说道:“有这层关系在,想赶走不守规矩的陈锦,难度很大。”
“你们团长当时就问郝省长。”
“郝省长说很难。”
“结果你们猜赵团长说什么?”
“他问,一个8级工的分量还不够?”
“郝省长摇头说不够。”
“你们团长又问,那再加一个呢?”
“郝省长当时的表情就跟你们现在一样,哈哈哈!”
“这还没完,你们团长以为郝省长沉默是嫌不够,居然又说……”
“两个还不够?那再加一个呢?”
“后面的事,你们应该能猜到了吧。”
蔡儒凯:“……”
这意味着赵江不止掌握两项8级工技能,还有别的底牌!
还能说什么?
乖乖闭嘴吧!
虽然难以置信,但理智告诉他郝向阳没必要骗人。
郝向阳看着震惊的郑娟和赵颖,笑道:
“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说陈东民会气吐血了吧?”
“他知道你们赵团长这一套组合拳他根本接不住,他儿子完蛋了,这才急火攻心啊!”
郑娟和赵颖赶紧捂住嘴。
生怕脱口而出一句“**”!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赵江。
赵江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但他添油加醋了,哪有人气到吐血,那人本来就有病,突然发作罢了。”
郝向阳立刻反驳:“我夸大?你们没看见当时的场面……”
“住口!”
赵江一把捂住郝向阳的嘴。
其他三人互相对视。
赵颖不满地说:“放开他,让他说完!”
蔡儒凯也点头附和。
赵江:“……”
他看向郑娟。
郑娟低头回避目光。
显然也想继续听下去。
赵江转向蔡儒凯:“这些事说来话长,蔡叔叔明白就好。”
“我确实会些手艺,电工、木匠、建筑、玻璃烧制、陶艺、机械修理等等,都懂一点。”
“不过目前只考了建筑和电工两个证。”
“麻烦您在会上提一句,就说我在其他方面也略知一二。”
“您这么一说,大家自然明白。”
“您看这样行吗?”
蔡儒凯:“……”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还有不行的?
两个专业证书,回去查一下不难。
这种事不可能造假。
既然有两个八级证,这样的能人还会别的,谁会怀疑?
根本没必要吹嘘。
事情算是解决了。
蔬菜一律打八折。
相关厂长还能得到赵江私下帮忙。
其他厂长肯定也想着怎么给开荒团方便。
说句实在话:谁他妈愿意跟这种能人结仇?
可就在这时。
蔡儒凯点头后,迟疑地看着赵江:
“你其他的也是八级工吗?”
赵江摇头:“不……”
话还没说完,郝向阳就挣开赵江,喘着气抢着说:
“不!因为他已经是九级工!”
赵江:“……”
蔡儒凯:“???”
郑娟和赵颖也一脸惊讶。
九级工?
最高不是只有八级吗?
郝向阳接着说:“你们不知道赵江多厉害,考核现场那些八级技术员全看傻了。”
“一个个抢着要拜他为师。”
“那场面简直……唔!”
赵江眼角直跳,一把捂住他的嘴。
被人这么吹捧,他浑身不自在。
太尴尬了。
刚捂上,对面三人的目光立刻逼了过来。
赵江:“……”
赵颖胆子最大,冲上来就要掐他的脖子。
“松手!你不讲还不让别人讲?这么霸道?”
“再不放手我咬你!”
她做出要咬赵江手的样子。
赵江求助地看向郑娟,郑娟却扭头假装没看见。
赵江:“……”
这时几人已经走到开荒团门口。
众人:“???”
团长为什么捂着郝向阳的嘴?
赵颖为什么要咬团长?
郑娟为什么不管?
蔡儒凯为什么在笑?
周蓉问:“你们在做什么?”
赵颖眼神闪烁,立刻松开赵江,快步走过来拉住周蓉的手问:
“我哥是不是还申请了8级建筑师资格?”
周蓉一脸困惑:“对啊,为什么说‘还有’?”
赵颖:“他同时申请了两个!先不谈这个,快告诉我当时的情况!”
周蓉更加疑惑:“两个是什么意思?他没跟你们说吗?”
“完全没提!周叔叔不是评委吗?快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陈东民是不是当场吐血了?”
“嗯……确实是这样。”周蓉点头,忽然眯起眼睛——赵江居然隐瞒了这件事?还申请了两个资格?真有意思。
“咳咳,说起来可精彩了。”周蓉激动地开始讲述,“你们没看到当时的场面,人山人海,红旗飘扬,鞭炮齐鸣……”
众人听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