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国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定格在灰败上的复杂调色盘。
他撑在桌子上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想反驳，想咆哮，想指着周阳的鼻子骂他血口喷人。
可是在陆长风市长那冰冷的注视下，在周围同僚们那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避之不及的目光中，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阳这番话，看似是在谈工作，谈营商环境。
实际上，这就是一篇当众宣读的讨贼檄文！
杀人，还要诛心。
陆长风面沉如水，没有立刻表态，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颤。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
“散会。”
两个字，干脆利落。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收拾东西，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志国也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赶紧逃离。
然而，就在他迈出脚步的瞬间，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几个穿着便服，但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一样的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在会议室里一扫，便精准地锁定在了王志国的身上。
他径直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在他面前亮了一下。
“王志国同志。”
“我们是市纪委的。”
“有些情况，需要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轰——！
王志国的脑子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弹。
市纪委！
他们……他们怎么会……
他猛地扭过头，死死地瞪着不远处那个正慢悠悠收拾着笔记本的年轻人。
周阳！
一定是他！
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
可是……证据呢？我的证据明明……
王志国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疯狂，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惊恐。
周阳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那眼神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
仿佛在说：王局长，慢走，不送。
王志国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不……我不去！你们这是污蔑！凭什么抓我！”
他开始挣扎，状若疯癫。
“我什么都没做！你们没有证据！”
为首的男人眉头一皱，懒得再跟他废话，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纪委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直接架住了王志国的胳膊。
“王志国同志，请你冷静一点，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这戏剧性的一幕，就发生在所有即将离场的干部眼前。
大家全都停下了脚步，震惊地看着这堪称“大型社死现场”的一幕。
我的天！
会上刚被周副市长不点名批评，会后纪委的人就直接来带走了？
这衔接……也太丝滑了吧！
不少人看向周阳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丝深深的敬畏。
这位年轻的副市长，不光是手腕硬，这简直是手起刀落，杀伐果断啊！
王志国被半拖半架地带出了会议室，他那杀猪般的嚎叫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周阳抱着笔记本，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到了陆长风市长身边。
“市长，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陆长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张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嗯。”
他只是应了一声，但周阳知道，这位市长的心里，此刻绝对是舒坦的。
……
几乎在王志国被带走的同时，两队纪委的工作人员，已经分别进入了他的办公室和住所。
搜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李天明书记给的指示很明确：根据那份匿名邮件提供的线索，直扑要害。
“报告！在办公室的暗格里，发现一个硬盘！”
“报告！在卧室的床垫下，搜出大量现金和金条！”
“报告！在他书房的一本地理图册里，找到了一个账本！”
一个多小时后。
市纪委的审讯室里。
王志国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他最后的希望，在他被告知纪委在他家里搜出了那个他以为最安全、专门用来记录黑账的“护身符”时，就已经彻底破灭了。
他想不通，那个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天明没有亲自审他，他只是坐在隔壁的监控室里，静静地看着。
审讯员将一份份文件，拍在了王志国的面前。
“王志国，看看吧。”
“这是你和临海汇通设备公司实际控制人，也就是你小舅子的通话录音。”
“这是你通过海外账户，收取林建业转账的银行记录。”
“还有这个，你亲手记的账本，上面每一笔，都跟谁吃的饭，收了谁的钱，记得很清楚嘛。”
看着这些他以为已经随着郊外那场大火化为灰烬的“罪证”，王志国彻底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彻底底地完了。
“我……我说……”
“我全都说……”
……
下午，副市长办公室。
林小雨像一只兴奋的小鸟，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手里高高举着手机。
“市长！市长！天大的好消息！”
她激动得小脸通红。
“您快看！市纪委的官方公众号刚刚发布了通报！”
周阳抬起头，接过手机。
屏幕上，是一则措辞严谨的官方通报：
【临海市国土资源局党组书记、局长王志国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临海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简短的一句话，在临海市的官场，却无异于一场十级地震。
“这……这也太快了吧！”林小雨咋舌道，“上午开会，下午就发通报了，咱们纪委的效率，简直神了！”
周阳笑了笑，把手机还给她。
心里却在想：有我送去的标准答案，这要是还慢，那李书记可就对不起他那一头白发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座机，响了起来。
林小雨一看号码，立刻噤声，紧张地站到了一边。
是市长陆长风的专线。
周阳接起电话。
“喂，市长。”
“小周啊。”电话那头，陆长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纪委的通报，看到了吧？”
“刚看到。”
“嗯。”陆长风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有些干部，思想上出了问题，就像树生了蛀虫，不及时清理，整棵大树都会被他毁掉！”
“今天这只蛀虫能被揪出来，你，功不可没啊。”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直白了。
周阳连忙说道：“市长您言重了，这都是市委和您领导有方，是纪委的同志们雷厉风行。”
“呵呵，你小子，就别跟我来这套虚的了。”陆长风笑了笑，“好好干，临海的天，要晴了。”
挂断电话没多久，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市委书记，高远山。
“周阳同志。”
高书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有力。
“嗯，书记您好。”
“临海的事情，我听说了。”高远山没有绕圈子，“你来临海才多久？两个月不到吧？”
“是，还差几天。”
“两个月，就帮临海市挖出了这么大一个毒瘤。”高远山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赞许，“周阳同志，你没有让我失望，也没有让省委失望。”
“你向我们证明了，把你放在临海这个关键的位置上，是正确的决定。”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了。
周阳的心，也忍不住热了起来。
“谢谢书记的肯定，我一定继续努力，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放下电话，周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他期待已久的声音，也在脑海中，如约而至。
【叮！】
【宿主运筹帷幄，精准布局，协助纪委一举端掉盘踞在临海市多年的腐败分子，极大净化了临海的政治生态和营商环境，为领导层（高远山、陆长风）提供了“这小子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刀，指哪打哪，靠谱！”的顶级正面情绪价值！】
【市委书记高远山对你的器重程度大幅提升！市长陆长风对你的信任度提升至‘终极信赖’！】
【获得系统积分：+！】
【恭喜宿主，特殊奖励【反腐侦查辅助工具】获得升级！】
【【反腐侦查辅助工具 2.0版】：在原有功能基础上，新增“潜在风险链条预警”及“目标人物心理弱点分析”模块。让一切腐败行为在你面前，无所遁形！】
【特别提示：市纪委书记李天明对你的信任与默契已提升至‘核心盟友’级别。】
一万二的积分！
还有神技升级！
周阳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波，赚翻了。
几天后，后续的处理结果陆续公布。
王志国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其涉嫌犯罪问题被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
他那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也被连根拔起，好几个与他勾结的干部和不法商人都应声落马。
临海市的天，是真的晴了。
周阳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恢复了秩序与活力的城市，端起林小雨泡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垃圾，总算是清理干净了。
接下来，该是撸起袖子，好好搞建设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