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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坛书屋 >  饮茶杂话 >   第8章 鬼九

陶侃见厕神

咸和三年的秋老虎正烈,荆州刺史陶侃的府邸里,梧桐叶被晒得卷了边。年过五旬的陶侃刚处理完军务,一身皂色朝服浸得透湿,便转身往后院的厕所去。这厕所是新修的,青石铺地,角落里燃着艾草,却仍挡不住溽暑的浊气。

刚跨过门槛,陶侃忽然觉着眼一花。原本空荡的厕间里,竟齐刷刷站着数十个人,都穿着皂色小吏的衣裳,手里捧着方方正正的大印,印绶在昏暗里泛着紫红光。他心头一紧,正想喝问,人群里走出个穿单衣的中年人,头戴平上帻,眉眼间带着股说不出的威严。

“陶使君别来无恙。”那人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撞在铜钟上,震得陶侃耳朵发麻。

陶侃按了按腰间的佩剑,沉声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处聚集?”

那人拱手道:“在下后帝。知使君德行昭着,特来一见。”他指了指周围的人,“这些都是地府的案牍吏,今日随我来,是想告知使君,三年之内勿泄此事,日后富贵,将不可限量。”

陶侃正待再问,眼前的人影突然像被风吹散的烟,瞬间没了踪迹。厕所里依旧是艾草的气味,青石地上却多了样东西——枚巴掌大的铜印,印面刻着个“公”字,正落在污秽之中,却丝毫不染脏污,反倒泛着温润的光。

他捡起铜印,指尖触到冰凉的印面,忽然想起年轻时看过的《杂五行书》,里面说“厕神名后帝”。原来方才所见,竟是厕神显灵。陶侃将铜印揣进袖中,默默退出厕所,从此对这事绝口不提。三年后,他果然因平定苏峻之乱有功,被封为长沙郡公,富贵至极。那枚“公”字印,被他妥帖收在锦盒里,临终前才告诉儿子:“这是神明许我的前程,也是警醒我,德行才是立身之本。”

谢尚失马与断嗣

镇西将军谢尚的坐骑“雪点雕”死的那天,建康城飘着细雨。这匹马是他从鲜卑人手里买来的良种,通人性,能听懂号令,如今倒在马厩里,四蹄僵直,眼还圆睁着。谢尚急得团团转,手里的马鞭在石阶上抽得“啪啪”响。

“夏侯兄要是能让它活过来,我就真信你能通鬼神。”他对着来访的夏侯弘说,语气里带着赌气的成分。夏侯弘是远近闻名的“鬼媒”,总说自己能看见阴间事,谢尚向来不信。

夏侯弘摸了摸雪点雕的鬃毛,眉头紧锁:“将军稍等,我去去就回。”说罢,他闭上眼睛,身子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体。

谢尚在马厩里踱了半个时辰,雨丝顺着窗棂飘进来,打在雪点雕冰冷的身上。正不耐烦时,夏侯弘忽然睁开眼,喘着气道:“成了!城南的土地庙神爷看上了这马,我跟他好说歹说,才肯放回来。”

话音刚落,马厩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雪点雕竟从外面跑了进来,四蹄带泥,鼻孔里喷着白气,活蹦乱跳的。它跑到自己的尸体旁,用头蹭了蹭,那具尸体突然像化在水里似的,渐渐没了踪影。活马抖了抖身子,朝谢尚打了个响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尚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真有鬼神……”他忽然红了眼眶,“夏侯兄,我年近四十尚无子嗣,难道是天谴?”

夏侯弘叹了口气:“这事先别急,我帮你问问。”接下来的几个月,他逢鬼便问,却都只摇头说“不知”。直到那年冬至,夏侯弘在城郊撞见个乘新车的鬼,车后跟着十几个青衣侍从,排场极大。

他拦在车前,抓住牛鼻子:“车上贵人请留步!”

车里的鬼掀开帷幔,声音带着愠怒:“你敢拦我?”

“我想问问镇西将军谢尚的子嗣事。”夏侯弘急道,“他风采出众,总不能断了后吧?”

那鬼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下来:“你说的谢尚,是我儿子。他年轻时和府里的婢女私通,发誓说绝不另娶,后来却娶了袁氏女。那婢女抑郁而死,在天上告了他一状,所以才断了子嗣。”

夏侯弘把这话告诉谢尚,这位素来洒脱的将军竟红了脸,长叹道:“确有此事。当年那婢女叫阿鸾,我对不起她。”后来谢尚终身未再得子,临终前还特意给阿鸾立了块碑,碑上只刻着“故人阿鸾之墓”。

夏侯弘与乌鸡治急症

夏侯弘在江陵时,曾见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鬼差出行。那天他去城外送朋友,路过乱葬岗,忽然看见个身高丈余的大鬼,手提矛戟,身后跟着几个小鬼,都穿着黑衣,面目狰狞。

夏侯弘吓得躲在树后,等大鬼走远了,才抓住个掉队的小鬼,颤声问:“那矛戟是做什么的?”

小鬼眨巴着黑眼珠:“杀人用的。刺中心腹,没个活的。”

“那……有法子治吗?”

“用乌鸡的肉敷伤口,能好。”小鬼说罢,指了指南方,“我们要去荆、扬二州,那边有差事。”

夏侯弘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回城告诉官府,让百姓们多养乌鸡。果然,不出半月,荆、扬二州就流行起一种怪病,患者心腹绞痛,不出三日便死。夏侯弘教人杀乌鸡取肉,敷在患者心口,竟真的救活了八九成。

后来这法子流传开来,遇到邪症急症,人们总会煮乌鸡来治。有人问夏侯弘其中道理,他只说:“鬼说的法子,总不会错。”

襄阳军人的发髻

太元初年,苻坚的大军压境,襄阳城外的厮杀声日夜不绝。守军里有个叫陈武的士兵,在城头被一箭射穿了喉咙,当场毙命。同乡的士兵们凑了些银钱,把他的灵柩往老家送,按路程算,第二天傍晚就能到。

那天夜里,陈武的妻子赵氏做了个梦。梦里丈夫浑身是血,站在床前,声音嘶哑:“他们送来的不是我的尸身。棺材里那个颧骨高、脸盘宽的才是我。你从前给我梳的‘归云髻’,我头上还留着,你解开头发看看就知道了。”

赵氏惊醒时,冷汗湿透了中衣。她嫁给陈武五年,每天早上都给他梳那种发髻,把头顶的头发绾成云朵状,用红绳系住,是他们家乡的样式。第二天傍晚,送丧的队伍果然到了,棺材停在村南的土地庙。

赵氏把梦里的话告诉婆婆,老太太骂她:“胡说八道!武儿战死沙场,你还咒他?”赵氏没法,只好亲自去土地庙,跪在棺材前,求送丧的士兵开棺。

士兵们起初不肯,架不住她哭求,只好撬开棺盖。里面的尸体果然颧骨高耸,脸盘宽宽的,根本不是陈武。赵氏颤抖着伸出手,解开尸体头顶的发髻——那绾发的红绳是她亲手编的,上面还系着个小小的铜铃铛,是她给陈武的定情物。

“真的是他……”赵氏瘫坐在地,放声大哭。原来陈武的尸身被敌军砍得面目全非,同乡的士兵怕家里人害怕,就找了具相似的尸体代替,没想到他的魂魄竟自己回了家,认了亲。后来赵氏按梦里的嘱托,重新安葬了丈夫,那枚铜铃铛,她一辈子都戴在身上。

吕顺续弦遭祸

吴郡的吕顺在妻子王氏死后,心里总惦记着小姨子柳氏。柳氏生得温婉,又和王氏有几分相像,吕顺便托媒人去说亲,还打算在祖坟旁修三座坟,将来他和王氏、柳氏百年后能葬在一起。

可修坟的事总不顺利。第一次刚把地基打好,夜里就被暴雨冲垮;第二次工匠们正垒砖,忽然从土里钻出条大蛇,吓得众人四散奔逃;第三次更邪门,墓碑刚立起来,就被天雷劈成了两半。

吕顺心里发毛,却还是不死心。某天中午,他躺在院里的竹榻上休息,忽然看见王氏的鬼魂飘了过来,穿着生前那件蓝布裙,脸色青白。鬼魂没说话,径直躺在他身边,一股寒气顺着竹榻渗过来,冻得吕顺打了个寒颤。

“你我生死相隔,别这样。”吕顺推了她一把,手却穿过了虚影。

王氏的鬼魂幽幽道:“你忘了我临终时说的话?”她临死前拉着吕顺的手,眼泪汪汪地说:“我走后,你别娶柳氏,她身子弱,担不起家事。”当时吕顺满口答应,转头就抛到了脑后。

没过几天,柳氏正在绣房做活,王氏的鬼魂突然闯进来,眼睛瞪得通红:“天下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抢我的丈夫?坟修不成,都是我干的!”

柳氏吓得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得了怪病,浑身发烫,说胡话。吕顺请来的郎中都束手无策,没过半个月,柳氏就咽了气。而吕顺自己,在柳氏死后第三天,也突然暴毙在竹榻上,嘴角还留着黑血。乡邻们都说,是王氏的鬼魂太怨,把这对男女都带走了。

桓恭与古墓报恩

桓恭在丹阳做参军时,和桓安民同住一个官署。官署的后院有间废弃的耳房,床前陷着个半尺宽的洞穴,往下看黑黢黢的,能瞧见些朽木。桓安民总说晦气,让工匠填了,桓恭却拦住:“说不定是哪位古人的居所,别惊动了。”

从那天起,桓恭每次吃饭,都会先舀一碗饭,顺着洞穴倒下去,嘴里念叨着:“若有神灵,请来用餐。”桓安民笑他迂腐,他也不在意,这习惯一坚持就是一年。

那年冬至的夜里,桓恭正在灯下写文书,忽然看见个穿汉服的老者站在床前,须发皆白,手里拄着根木杖。“多谢先生一年来的供奉。”老者拱手道,“我死了七百多年,子孙早已散落,连祭祀的人都没了。先生的恩德,我记在心里。”

桓恭愣了愣:“老丈是……”

“我是这古墓的主人,生前做过吴郡太守。”老者说,“我能通些天意,先生日后会调任宁州刺史,还望到任后多体恤百姓。”说罢,老者的身影渐渐淡了,洞穴里传来“窸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叩谢。

桓恭以为是梦,没放在心上。可过了半年,朝廷果然下了文书,调他去做宁州刺史。到任那天,他特意带着祭品去官署的后院,对着洞穴拜了三拜:“老丈的话,我记下了。”后来桓恭在宁州颇有政绩,百姓们都说他是“受了鬼神庇佑的好官”。

庾崇鬼魂伴妻儿

建元年间的江州,江水总带着股腥味。小吏庾崇在一次乘船运粮时,被巨浪打翻了船,溺水而亡。当天夜里,他的妻子乐氏正在灯下给三岁的儿子缝棉袄,忽然看见庾崇推门进来,穿着生前那件灰布短打,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你……你是人是鬼?”乐氏吓得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

庾崇的鬼魂叹了口气:“我死了,却放不下你们娘俩。”他想靠近,乐氏却尖叫着跑出屋,喊来侄女们作伴。

起初的几个月,庾崇的鬼魂只在夜里出现,默默地站在窗外看妻儿。侄女们来得少了,他便有些恼怒,某次竟把乐氏屋里的纺车、线轴都飘到空中,又“哐当”一声扔在地上。侄女们吓得再也不敢来,庾崇的鬼魂便天天守在屋里。

有天儿子哭闹着要吃米糕,乐氏抱着他掉眼泪:“家里没钱,娘买不起……”庾崇的鬼魂看着这一幕,眼圈红了,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一股寒气让孩子打了个哆嗦。“别哭。”他说着,从袖中摸出二百钱,放在乐氏面前,“拿去买米糕。”

乐氏看着铜钱,眼泪掉得更凶了。就这样过了一年,家里的积蓄耗尽,乐氏实在撑不下去,整天以泪洗面。庾崇的鬼魂心疼不已,摸着她的头发说:“你守着节烈,却过得这么苦,不如我带你一起走吧。”

乐氏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三天后,她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咽了气,脸上带着丝笑意。庾崇的鬼魂抱着她的尸体,直到入殓才消失,从此再也没人见过。邻居们说,他是带着妻子的魂魄,去阴间做夫妻了。

曹公船的乐声

濡须口的江水是青黑色的,水底沉着艘大船,只有在枯水期才会露出桅杆。当地的老渔民说,那是曹操的船,当年赤壁之战时沉在这里的。

有个叫周二的渔人,胆子特别大。某天夜里,他把渔船系在曹公船的桅杆上,打算睡一觉,第二天一早赶去镇上卖鱼。刚闭上眼,就听见水底传来竽、笛、弦乐的声音,还有女子的笑语,香风阵阵,像是洒了上好的熏香。

周二正听得入迷,忽然梦见个穿铠甲的士兵,手里的长矛指着他:“快走!别靠近官妓!”他惊醒时,天已经亮了,渔船不知何时被冲到了岸边,曹公船的桅杆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再也听不到乐声。

后来又有几个渔人不信邪,夜里靠近曹公船,都做了同样的梦。有人说,那船里载着曹操当年的歌妓,她们的魂魄被困在水底,每到夜里就奏乐跳舞,若是凡人靠近,就会被迷了心窍。从此,濡须口的渔人都绕着曹公船走,没人再敢在那里过夜。

王志都的鬼媒姻缘

辽东的马仲叔和王志都从小一起长大,交情比亲兄弟还深。马仲叔先死了,王志都哭得死去活来,守在他的坟前三天三夜。

过了一年,王志都正在屋里织布(他因家贫未娶,靠织布为生),忽然看见马仲叔的鬼魂飘了进来,穿着生前那件褐衣,脸上带着笑意:“志都,我来给你做媒。”

王志都擦了擦眼泪:“你别取笑我了。”

“是真的。”马仲叔的鬼魂说,“十一月二十日,我把媳妇送到你家,你只要打扫干净屋子,铺好床席等着就行。”说罢,鬼魂就消失了。

到了那天,王志都半信半疑地扫了屋,铺了新草席。突然,外面刮起一阵大风,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连门窗都被吹得“哐哐”响。直到傍晚风停了,他才敢推开房门。

寝室里竟自动挂起了一幅红帐,绣着鸳鸯戏水。王志都掀开帐子,只见床上躺着个女子,容貌娇媚,穿着粉色的嫁衣裳,气息微弱,像睡着了一样。家里的亲戚都吓得不敢靠近,只有王志都敢上前。

过了一会儿,女子醒了过来,揉着眼睛问:“这是哪里?”

王志都把马仲叔托梦的事告诉她,女子叹了口气:“我是河南人,父亲是清河太守。本来要嫁给颍川的张家公子,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她摸了摸身上的嫁衣,“看来这是天意。”

两人就此成了夫妻。后来王志都带着妻子回河南岳父家,太守见女儿平安无事,又听了这段奇事,连连说“是上天安排”,欣然接受了他。夫妻俩后来生了个儿子,名叫王遵,长大后还做了南郡太守,总对人说:“我爹娘的姻缘,是我马伯父在阴间促成的。”

唐邦错抓记

义熙年间的恒山,枫叶红得像火。樵夫唐邦正在家里劈柴,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两个穿红衣的官吏,面色青白,手里拿着锁链。

“官府找你。”官吏不由分说,就把锁链套在唐邦脖子上,拉着他往县东岗走。唐邦吓得魂飞魄散,却挣扎不得,只能被拖着走。

到了县东岗的殷安墓前,官吏掀开墓门,把他推了进去。墓里黑漆漆的,有个穿黑袍的人坐在石凳上,看了看唐邦,又看了看官吏,怒道:“你们抓错了!我要的是唐福,不是唐邦!”

官吏们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黑袍人下令:“各打三十鞭,把唐邦送回去!”

唐邦只听得鞭子抽在皮肉上的闷响,唐邦吓得缩成一团,直到被两个捂着腰的红衣官吏架出墓道,才敢大口喘气。夜风带着山涧的凉意灌进喉咙,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连草鞋都湿哒哒地黏在脚上。

“对不住了,樵夫大哥。”一个官吏龇牙咧嘴地揉着腰,“上面要抓的是唐福,那家伙欠了地府的账,躲在恒山脚下的破庙里。我们哥俩眼神不好,把你认成他了。”

唐邦哪敢计较,连滚带爬地往家跑,跑出去老远还听见身后传来官吏的吆喝:“记住喽,这事要是敢往外说,下次直接把你锁进来抵账!”

他一口气跑回自家茅屋,插上门闩,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咚咚”地撞着胸腔,像是要跳出来。桌上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曳,映得墙上的影子忽大忽小,倒像是墓里那些晃动的鬼影。

过了三天,唐邦去山下赶集,听见人们议论纷纷,说恒山脚下那破庙里死了个叫唐福的流浪汉,不知被谁打得浑身是伤,蜷在草堆里没了气。唐邦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两个红衣官吏的话,赶紧缩了缩脖子,装作没听见,挑着柴禾匆匆往家赶。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在天黑后出门,每次经过县东岗,都绕着道走,夜里听见敲门声,总要先从门缝里看半天,确认不是穿红衣的才敢开门。有人问他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他只摇头说:“山里邪乎,晚上别乱跑。”

王矩的铜镜

琅琊人王矩在荆州做别驾时,得了一面古铜镜,镜面光可鉴人,背面刻着繁复的蟠螭纹。他很喜欢这镜子,每天早上都对着它梳头。

某天夜里,王矩做了个梦,梦见个穿汉服的女子,梳着堕马髻,容貌艳丽,正对着他手里的铜镜梳妆。“这镜子原是我的。”女子幽幽道,“建安年间,我死在战乱里,镜子也跟着埋进了土里,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被你得了去。”

王矩惊醒时,发现铜镜正放在枕边,镜面朝上,映着窗外的月光,泛着冷幽幽的光。他心里发毛,第二天就把镜子送到了荆州的博物馆,托人好生保管。

可怪事还是来了。每到夜里,他总能听见梳妆台上有“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摆弄首饰。有天夜里,他壮着胆子点亮灯,竟看见那面铜镜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梳妆台上,镜面上还沾着几点胭脂。

王矩吓得连夜请了个道士来。道士围着铜镜转了三圈,掐着手指算了半天,说:“这是镜中仙在找自己的东西。她生前最喜欢这面镜子,死后魂魄附在上面,舍不得离开。”

道士在镜前摆了个香案,点上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铜镜忽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从那以后,夜里再也没有奇怪的声响了。王矩却总觉得可惜,那面镜子的工艺,实在是精美。

周义遇仙记

豫州人周义年轻时喜欢游山玩水,有次去衡山,迷了路,走到一处悬崖边,眼看天色已晚,正着急,忽然看见崖下有个山洞,洞里透出微弱的光。

他顺着藤蔓爬下去,钻进山洞,只见里面坐着个白胡子老道,正对着一盏油灯打坐。“年轻人,来啦。”老道睁开眼,笑眯眯地看着他。

周义又惊又喜,赶紧行礼:“道长,我迷路了,能不能在您这儿借宿一晚?”

“可以。”老道指了指旁边的草堆,“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帮我抄部经书。”

周义答应了。老道拿出一卷竹简,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他一个字也不认识。老道笑着说:“别急,我念一句,你写一句。”

老道念的经书很古怪,听起来像是鸟语,可周义写着写着,竟觉得心里一片清明,那些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抄到天亮,经书终于抄完,老道接过竹简,点了点头:“你尘缘未了,我送你出去吧。”

他对着洞口吹了口气,一阵清风袭来,周义只觉得身子一轻,再睁眼时,已经站在衡山脚下的官道上。他回头望去,哪里还有什么山洞,只有云雾缭绕的悬崖。

后来周义做了官,为官清廉,百姓都说他有仙气。他时常想起那个山洞里的老道,还有那部古怪的经书,只是再也没找到过那处悬崖。

华逸辨鬼

华逸是洛阳有名的相士,据说能从人的面相上看出是否被鬼缠上。有天,吏部尚书王晏请他去家里,说自己的小妾最近总说胡话,怕是撞了邪。

华逸到了王府,见那小妾面色青白,眼窝深陷,眼神涣散,摇了摇头说:“这不是撞邪,是被鬼附了身。”

王晏急道:“那怎么办?”

华逸从怀里掏出个桃木符,递给小妾:“你要是再不离开,这符可就不客气了。”

小妾突然冷笑起来,声音变得粗哑,完全不像女子的嗓音:“你这相士倒有几分本事。我是王府的老管家,去年被王晏冤枉偷了东西,气死在牢里,就是要回来报仇!”

王晏脸色一白,他确实冤枉过老管家,后来虽然查清了真相,却没放在心上。

华逸说:“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再缠着她,我就让地府的人来收你。”

小妾的身体晃了晃,突然瘫倒在地,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茫然地问:“我怎么了?”

王晏又羞又愧,赶紧派人去给老管家平反,还厚葬了他。从那以后,王府再也没出过怪事。人们都说,华逸的相术,能通鬼神。

李丰夜遇无常

襄邑人李丰是个屠户,每天天不亮就去屠宰场杀猪。有天夜里,他推着独轮车往屠宰场走,路过一片乱葬岗,忽然看见两个黑影站在路边,一个高个,一个矮个,都穿着皂衣,戴着高帽,手里还拿着铁链。

李丰心里发毛,想绕着走,却被那高个拦住了:“李屠户,等你很久了。”

“你们是谁?拦我做什么?”李丰握紧了手里的杀猪刀。

矮个冷笑一声:“我们是勾魂的无常,阎王爷让我们来带你走。”

李丰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我没做过坏事啊,为什么要带我走?”

高个无常拿出本厚厚的册子,翻了翻:“你前世是个贪官,害死了不少人,这一世阳寿已尽,该去地府受罚了。”

李丰还想争辩,高个无常已经把铁链套在了他脖子上。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屠宰场的地上,独轮车翻在一边,杀猪刀掉在旁边。

天已经亮了,阳光刺眼。李丰爬起来,摸了摸脖子,还有些发烫。他再也不敢杀猪了,把屠户的营生给了别人,自己去庙里当了个杂役,天天烧香拜佛,只求来世能做个好人。

陈瑞救鬼记

钱塘人陈瑞是个郎中,医术高明,心地也善良。有天夜里,他正在灯下看书,忽然听见门外有哭声,出去一看,是个穿白衣服的女子,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哭得伤心。

“姑娘,你怎么了?”陈瑞问。

女子抬起头,脸色惨白,说:“我掉进江里淹死了,魂魄被水鬼缠着,离不开江边,求先生救救我。”

陈瑞虽然害怕,却不忍心见死不救,想了想说:“我给你烧些纸钱,你拿着去打点水鬼,或许能放你走。”

女子摇摇头:“没用的,他们要的是替身。”

陈瑞想了想,从药箱里拿出根艾草,点燃了递给女子:“你拿着这个,艾草能驱邪,水鬼不敢靠近。”

女子接过艾草,果然,周围的阴风瞬间停了。她对着陈瑞拜了三拜:“多谢先生,我这就去投胎了。”说罢,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从那以后,陈瑞每次夜里出诊,都会在药箱里放些艾草。有人问他为什么,他就把这事告诉别人,说:“鬼也有难处,能帮就帮一把。”

这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片段,像一颗颗珍珠,串联起魏晋南北朝那片诡谲又生动的天空。有人与鬼神为友,有人与阴司打交道,有人因执念困于阴阳之间,有人凭善意化解怨结。而那些或惊悚或温情的故事,就像暗夜里的星子,虽微弱,却始终闪烁,映照着人性的复杂与世间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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