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秀不答,让人去请应成业过来。
应成业倒是很快就过来了,那叫刘嬷嬷的一见到应成业就叫表兄,只是现在的刘嬷嬷老态龙钟,应成业哪里认得。
说了自家住址和家中父母亲是谁,这才想起来。
他确实有这么一位远房亲戚。依稀可见当年的影子,只是这位表妹也只比他小一岁而已,怎如此苍老?
虽疑惑但也没问,知道她是跟和氏一起来的,表情很是冷淡,问道:“你们绕了这么一大圈,到底想说什么?”
刘嬷嬷开口将当年安国公府内发生的事,以及前安国公的安排一一说了出来。
当年安国公夫人只是想要将这个女儿送去庄子上养着,安国公表面上同意,暗地里却让她将其丢弃。
她答应下来,原本想将女娃带走找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养着,却被安国公派来的人发现,要是她不做,他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她只好答应下来,只不过,将孩子换成一出生就死了的女婴扔了。
想到夫人,她原本想将事情告诉夫人,可看到夫人只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女儿丢在一边,她就歇了心思,暗中拿了夫人的一块玉佩并向夫人请辞,想要回老家生活,夫人一颗心都在儿子身上,没多想便同意了。
在路上遇到一个寺庙,请里面有名望的僧人起了名字——瑾瑜,希望她一生平安长大。
他们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养,家里对女娃也不喜,她想到应家,就半夜将她放在了应成业家门口,在暗处等了好一会,见他们将孩子抱进去才离开。
而后又在镇子上等了一天,见他们去给孩子上了户籍,才安心离开了镇子。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应瑾瑜将在袖袋里的玉佩拿出来,刘嬷嬷一眼就认出是她拿的那块玉佩,还有上面刻的字。
看到这块玉佩,和氏眼泪已经恰如其分的夺眶而出,想要抱住应瑾瑜,却被她躲开来。
和清欢心中一阵难堪,但面上却很是受伤的看着应瑾瑜:“瑾瑜,娘知道错了,当年不该让人将你送走,你若是不想离开应家,这里依旧是你的家,安国公府也是你的家,你想去哪都可以,但不要不认娘。好不好?”
眼神哀戚,周围下人都有些动容。
郑春秀和应成业只冷漠的看着她,应瑾瑜同样面无表情:“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是一个乡下丫头而已,什么都不懂,要不是靠着爹娘做小买卖挣下家业,三叔考取功名,我现在还在山里待着,压根就来不了京城。”
和清欢眸光微闪,只是很快被她遮掩,眼含热泪的看着应瑾瑜:“我是一个母亲,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当年要不是你爹说,你和弟弟只能分开,否则对你俩都不好,娘生你们时就是个征兆,当时弟弟生下来小小的一只,很是瘦弱,娘只好让你去庄子上,谁知你爹竟然阳奉阴违。”
她眸中显出恨意,让他们看得真切。见应瑾瑜依旧不为所动,痛苦万分:“好,瑾瑜,娘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来府里找娘,但是别拒绝娘想要对你好的心意好吗?”
应瑾瑜不想和他们家过多牵扯,就算她是他们家的孩子又怎样,将她生下来,又差点害的死了,对她而言,他们比陌生人还不如。
“从你们将我扔掉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想对我好,就当做从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还回到当初的模样就行,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拜托,和夫人。”
可千万别来沾边,心中只有自己儿子,还想要过来沾自己的光,哪来的脸。
郑春秀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和夫人,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想孩子认你,是你们家太伤孩子的心了,当初你想要把孩子送去庄子,可有时常去看她,若是去看她为何一直都没发现她不在,一直都没找过孩子,而是心安理得的过着有儿有女的日子,我们可是听说你们家对你那嫡女很是宠爱。”
和清欢衣袖中的手差点掐烂手心,死死维持住脸上表情,才没有破防。
这村妇她怎么敢的?怎么敢如此质问自己?
语气却是更显悲伤:“那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忍心让她一个人在庄子上受苦,只是我生产完之后,身体亏空的厉害,只能遣人过去给孩子送些衣物之类,等我养好身子,去看孩子时,他们却说孩子生了一场病,已经没了,怕我伤心难过,老爷一直让人瞒着,没告诉我,害怕我一病不起,家里还有孩子要养,我是真没办法了,没想到他们竟敢骗我一次又一次。”
她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却看到应瑾瑜依旧不为所动。
很是气馁,擦了擦眼泪,对应瑾瑜道:“瑾瑜,娘会补偿你的。”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她怕自己再不离开,就要维持不住表情,那自己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等人都走了,应成业和郑春秀对她道:“小鱼儿,你不想认就不认,没人能逼你,即使他们家是国公府又怎样,家里乌七八糟的事,谁知道刚才那女人是不是在演戏。之前还对你爱搭不理,现在找到证人,就来攀关系。”
应成业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家闺女:“小鱼儿,你受苦了,你若是想报仇,爹给你三叔说一声,咱们家孩子没有让人欺负了还不能还手的道理。不管是谁。”
应瑾瑜眼神亮亮的看着自家爹娘,还没开口,外面就涌进自己的侄子们,大声道:“小姑姑,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还有我们,谁也别想欺负我们小妹。”两个哥哥嫂嫂们齐齐开口。
他们可是将和氏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们是乡下人,从没想到京城权贵家的夫人竟然能如此狠心,狠心的令人发指。
自己亲生孩子都不养,偏养那些个别人家的孩子。将自己孩子弃之如敝履,现在却来打感情牌,不是有所图,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