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当年设计大赛的事,是我糊涂,我不该偷你的稿子……”林薇薇的声音突然发颤,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颊往下掉,手里的红酒杯晃了晃,眼看就要洒出来。她故意往前凑了半步,姿态放得极低,像极了真心忏悔的样子,“可后来我知道错了,这次你做‘传承’系列,我真的为你高兴,就是……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苏晚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接她的话茬,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背上——那不是愧疚的抖,是紧张的。
周围的宾客本来在各自交谈,听到哭声都看了过来。那三个跟林薇薇约好的小媒体记者立刻挤上前,举着相机对准两人,话筒几乎要递到苏晚嘴边:“苏总监,林小姐说的是真的吗?当年设计稿确实是她先构思的?”“‘传承’系列有没有遇到工艺问题,林小姐担心的是什么?”
闪光灯“咔嚓”响个不停,水晶灯的光透过镜头,晃得人眼睛发花。林薇薇趁机从内袋里掏出那张伪造的对比图,举到镜头前,哭腔更重了:“我不是要怪晚晚,就是这张图……我前几天看到国外设计师的手稿,跟‘传承’系列的织锦纹样太像了,我怕晚晚不小心撞了设计,被人说抄袭……”
对比图上,左边是模糊的“国外手稿”,右边是“传承”系列的活水纹,乍一看有点像,但仔细看就能发现,线条的流畅度、纹样的寓意完全不一样——可林薇薇算准了媒体不会细看,只会抓着“像”这个点做文章。
“这图哪里来的?”顾老皱着眉走过来,伸手想拿过对比图,“我怎么看着这国外手稿的像素这么低,像是截图拼的?”
林薇薇手一缩,把图抱在怀里,眼神慌乱了一瞬,又立刻稳住:“是我在国外设计网站上看到的,截图下来的,顾老您看,这活水纹的弧度,是不是跟晚晚的很像?”她故意把“像”字咬得很重,试图引导舆论。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小声嘀咕:“林小姐这礼服,不是前年巴黎时装周的过季款吗?我记得当时还打折来着。”“而且她领口的绢花歪了,裙摆好像还有印子……”
这些话不大,却刚好传到林薇薇耳朵里。她的脸瞬间红了,下意识地扯了扯裙摆,想遮住那些黑印,可越扯越明显,手里的红酒杯晃得更厉害了,暗红色的酒液顺着杯壁往下滴,落在她的礼服上,又添了一块新的污渍。
“大家别被她骗了。”苏晚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相机的快门声。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第一页,是“传承”系列的设计手稿,上面有清晰的时间戳,标注着去年冬天——比林薇薇手里那张“国外手稿”的发布时间早了整整半年,“这是我去年在小镇画的初稿,后面每一次修改都有记录,包括织娘的签名确认,还有老艺人的工艺指导视频。”
她又翻到下一页,是织锦采购合同的复印件,上面有小镇合作社的鲜红公章,还有银行转账记录:“林小姐说的‘非正规渠道买廉价面料’,纯属造谣。我们的织锦都是老艺人手工织的,每一米都有编号,合同和转账记录都能查。”
宾客们的目光立刻从林薇薇身上移到苏晚手里的文件夹上,有人凑过来细看,忍不住点头:“这时间戳没错,比国外那稿子早多了。”“合作社的公章我认识,是小镇正规的组织,不会假。”
顾老接过合同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看向林薇薇的眼神满是失望:“林小姐,做设计先做人。你要是真喜欢这行,就好好提升自己,靠造谣、伪造证据抹黑别人,算什么本事?”
林薇薇的脸白得像纸,手里的对比图掉在地上,被她自己的高跟鞋踩了一脚,变得皱巴巴的。她看着周围质疑的目光,听着宾客们的窃窃私语,突然觉得无地自容——她精心策划的戏,还没演完就砸了。
“不是这样的!是苏晚伪造证据!”林薇薇急了,声音变得尖锐,伸手就要去抢苏晚手里的文件夹,“她就是靠陆时砚,没有陆时砚,她什么都不是!”
她的动作太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她的手就要碰到苏晚的胳膊,一道身影突然挡在苏晚面前——是陆时砚。他伸手抓住林薇薇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她动弹不得,眼底的寒意像冰一样,看得林薇薇浑身发抖。
“林小姐,”陆时砚的声音冷得没温度,“造谣诽谤、伪造证据,已经够成侵权了。秦峰,把律师函给她。”
秦峰立刻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律师函,递到林薇薇面前:“林小姐,请签字确认。后续我们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包括但不限于赔偿‘传承’系列的名誉损失。”
林薇薇看着律师函上的黑体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想挣脱陆时砚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的相机都对准她,那些曾经想帮她的小媒体记者,此刻都忙着拍律师函,没人再管她的“委屈”。
宴会厅里静得可怕,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中央——林薇薇狼狈地站着,手腕被陆时砚攥着,脸上还挂着没干的眼泪,礼服又脏又皱;而苏晚站在陆时砚身后,手里拿着文件夹,白裙上的银项链泛着光,眼神平静又坚定;陆时砚则护在她身前,姿态强势,气场全开。
“陆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着急了……”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试图求饶,“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律师函我不签……”
陆时砚没理她,转头看向苏晚,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轻声问:“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苏晚摇摇头,看着他护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里忽然暖暖的。她知道,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可林薇薇还不死心,趁着陆时砚分神的瞬间,突然抬手,想把手里剩下的红酒泼向苏晚——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让苏晚得到。红酒杯朝着苏晚的方向挥过去,暗红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所有人都惊呼出声,目光紧紧盯着那杯红酒,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陆时砚松开林薇薇的手腕,迅速转身,伸手将苏晚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把。他的动作又快又稳,苏晚几乎是跌进他怀里,鼻尖碰到他的西装外套,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味。而那杯红酒,则全部泼在了空地上,溅起几滴暗红色的水花,在洁白的地毯上格外刺眼。
所有目光都定格在这一刻——陆时砚搂着苏晚的腰,苏晚靠在他怀里,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水晶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仿佛整个宴会厅的喧嚣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