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成能自然着急万分,毕竟能得到这样大的工程可不是常有的事。
他的那些在工地的水兵弟兄本以为靠着自己的力量多挣点钱,问心无愧,可经王勃这么一折腾,挣这点外快,也成了不合军法。
尤其是,这个王勃竟动了真格,挑选一百名身强力壮的军中勇士,组成了一支特别行动队伍,现正在日夜操练,准备把那些仍在等待观望,迟迟不肯归队的人绳之以法。
“怎么办啊?将军!”每天这种追问烦也能烦死猪成能。
“我们反了吧!他王勃还让不让人活了?”营中几个在工地负责监工的弟兄嚷道。
猪成能横了横眼睛,说:“急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可是大哥,王勃这小子如果真的把咱们在工地的弟兄抓起来,军法从事怎么办?”
猪成能在自己的别墅里转了转,对那几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弟兄说:“你们先回工地正常干活,我马上去王勃那里摸摸底,看他到底想怎样?”
几个弟兄刚走,那位每天都会亲自前来给猪成能送豆腐的朱富贵来了。
他每天送来的豆腐并不多,却是新鲜热乎的。
朱富贵在这天河边上做豆腐恐怕连他本人也无法说清已经有多少年,猪成能通过父亲时任天蓬元帅的猪悟能认识他。
猪悟能经常喊朱富贵本家,他便糊里糊涂地答应着。
父帅遭贬之前,特别好这一口,爱吃朱富贵家的豆腐。主帅爱吃,带动全军都爱吃豆腐,让朱富贵的买卖越来越好做,越做越强,他便在天河水军大营旁盘了块地,那块地因为猪悟能出面,他几乎是零元购拿到手。天河第一豆腐工坊就这样成立了。很快,朱家豆腐的名声就传到了整个天庭,于是他又把名字改成了天庭第一豆腐工坊。
“将军,上好新鲜的豆腐来了。”朱富贵把一块白白嫩嫩的豆腐端到了猪成能的面前。
“嗯。”猪成能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眉头却仍然紧拧着。
朱富贵每天送给猪成能的豆腐必须是他亲手自己做的,包括天河水军大营中所有将领吃的豆腐。
“王勃那里我也送去了,听亲事官说,他似乎不太好这口。”朱富贵见猪成能阴沉着脸,小心翼翼地说。
“这个该死的……”猪成能咬牙切齿地说。
朱富贵吓了一跳,印象中猪成能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和他的父亲猪悟能一样,极少发火,总是很温和。猪悟能一直和朱富贵保持着联系,他隔三差五就会来到他这大快朵颐一次,即使被贬下凡间,他也会偷偷回来连吃带拿。后来他参加了取经团队,更是经常来连吃带拿,在他的影响下,取经团队中师父和几个师兄弟都很爱吃。
取经团队爱吃豆腐很好理解,大家都吃素嘛,包括水军士兵爱吃,也能理解,军队饷银本来就少,豆腐好吃又有营养。
今天,别墅里飘满香味的豆腐却没有引起猪成能半点兴趣。
“少将军,今天的豆腐里我加了点……”
“加,加什么加!”猪能成刚想骂声“滚”,转念一想,没必要和这种下人发火,他转过身朝他点点头,想马上把他打发走算了。
朱富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朝猪成能身边凑了凑,低声说:“大帅早晨来过了。”
“父帅?他现在哪?”
“走了,说师父着急吃热豆腐,便匆匆回去了。”
“他说什么没有?”
朱富贵左右看了看,说:“大帅什么也没当我说,只是……”他停了下来,朝桌上的那块正冒着热气的豆腐指了指,“现在水军各路关卡查的严,即使我们这种老主顾,也要详细盘查。”
说完这句话,他莞尔一笑,便悄悄退去。
猪成能与被抓到广寒宫那几个兄弟不一样,他极其聪明,这也是猪悟能最看好他的原因。
朱富贵递他的眼神,他心领神会,一个箭步冲向那块豆腐,用手抓了起来,他边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豆腐,边从里面寻找着什么,大半块豆腐吃完后,终于从里面拿出了一小块蜡封。他急忙把那个蜡封拜开,从中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是一句稍被改动的王之涣的诗:
欲穷千里目,先下一层楼。
猪大能把纸条看罢,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把纸条团了团,塞进嘴里,然后连同那块翻烂的豆腐一起吃了下去。
他没去军营之中,尽管昨天他接到了王勃将军的会议通知。
他要按照父帅的意思抓紧赶制出一份合同。关于把喜鹊大桥建筑工程再次转包的合同,这次转包的对象不是别人,就是刚才来给他送一份豆腐的那位朱富贵。
他越来越觉得父帅太英明了。不知这个做豆腐的朱富贵能否经受住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