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捞金鱼的摊位,烟火大会的气氛愈发热烈。各种小吃摊飘来的香气更加浓郁,勾动着人们的食欲。池田美惠的目光被一个卖巧克力香蕉和苹果糖的摊位吸引了过去。晶莹剔透的糖浆包裹着鲜红的苹果,或者浓稠的巧克力裹着饱满的香蕉,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她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身边沉默的巨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伸手指向那些色彩缤纷的甜点,用她惯有的、带着一丝自然亲昵的语气问道:
“桦地同学,有想要的吗?巧克力香蕉,还是苹果糖?”
这个问题,几乎成了她面对他时的另一个“固定句式”,就像“尝尝这个”一样自然。她习惯于为他考虑,习惯于将他纳入自己的一切分享中。
桦地崇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的目光在那几根裹着厚厚巧克力、撒着彩色糖粒的香蕉和那几个红得发亮、闪着糖光的苹果之间移动了一下。他似乎在很认真地做着选择,浓密的眉毛几不可见地蹙起,像是在进行某种重要的决策。
过了几秒钟,他抬起手指,非常明确地指向了——巧克力香蕉。
“这个。”他低沉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依然清晰。
“好呀,那就巧克力香蕉。”美惠笑着点头,正准备付钱买两根,却看到桦地的目光并没有从摊位上移开,反而又看向了旁边的苹果糖。
美惠动作一顿,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桦地看了看苹果糖,又转过头来看向美惠,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询问,然后,他再次伸出手指,这次,指向了那个最大、最红的苹果糖。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两个都想要。
美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发现,在食物方面,尤其是她主动询问的时候,桦地会表现出一种非常直接、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坦诚和“贪心”。他不会虚伪地客气,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是想要。
“好好好,都买。”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爽快地付钱,买下了一根巧克力香蕉和一个最大的苹果糖。
摊主将东西递过来,美惠自然地将巧克力香蕉先递给了桦地。他巨大的手掌小心地接过那根对他来说显得有些纤细的零食,低头咬了一口。浓郁的巧克力脆壳和里面软糯清甜的香蕉结合在一起,口感丰富,让他满足地微微眯了下眼睛,虽然表情变化细微,但美惠能读懂他那份愉悦。
然后,美惠自己也咬了一口苹果糖。坚硬的糖壳在齿间发出清脆的声响,里面是酸甜多汁的苹果,味道很好。
就在这时,桦地却将自己手中的巧克力香蕉递到了美惠的嘴边,示意她也尝尝。
这个举动让美惠的心跳漏了一拍。虽然他们之间分享食物早已是常态,但这样直接地将自己正在吃的东西递到对方嘴边,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亲昵。她的脸颊微微发热,就着他的手,在那根巧克力香蕉上小心地咬了一小口。
“很好吃。”她抬头对他笑道,眼睛弯成了月牙。
桦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被她咬过一口的香蕉,耳根微红,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吃了起来。
两人一边吃着甜点,一边随着人流慢慢往前走。美惠吃着苹果糖,目光又被旁边一个卖造型的摊位吸引。那里有粉色的兔子、白色的小狗,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还没开口,就感觉身边的桦地停下了脚步。她疑惑地转头,发现他正看着摊位,眼神专注,然后,他低头看向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方向。
美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以为她想要。
她心里一暖,摇了摇头,笑着说:“那个太大了,而且主要是好看,我们吃不下啦。”她晃了晃手里才吃了一半的苹果糖。
桦地闻言,看了看她手里的苹果糖,又看了看,似乎理解了,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然而,当他们路过一个卖烤团子(団子)的摊位时,那咸甜交织的酱香和糯米团子软糯的口感似乎又勾起了桦地的兴趣。他的目光再次停留。
美惠察觉到了,忍着笑意,再次问道:“想要这个?”
桦地转过头,看着她,非常诚实、甚至带着点期待地,点了点头。
“好。”美惠再次付钱,买了一串酱烤团子。
于是,接下去的路程,变成了美惠举着吃到一半的苹果糖,而桦地一手拿着剩下的巧克力香蕉,另一只手拿着刚买的烤团子,像个收获满满的孩子,沉默而专注地享用着他的“战利品”。
他吃得很快,但一点也不粗鲁,每一种味道都认真品尝。那副全心全意享受着祭典美食的样子,与他平时在球场上的强悍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却显得无比真实和可爱。
美惠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几乎“扫荡”了她询问过的每一种他感兴趣的零食,心里非但没有觉得他贪吃,反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一种……“投喂”成功的快乐。
“想要哪个?”——她愿意一直问下去。
而他的“全部想要”和毫不掩饰的喜欢——则是给她最好的回应。
在这个喧嚣而温暖的夏夜祭典里,他们一个负责询问和买单,一个负责指认和全部收获。简单的互动,却充满了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甜蜜而安心的默契。这份全部的收获,不仅仅是手中的零食,更是彼此之间那份不断加深的依赖与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