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屏幕上的三个弯曲线条还在闪烁。他没有点下去，而是迅速调出空间日志的底层权限界面，把刚才那段异常记录整个打包封存。
“出事了。”他说。
萧逸立刻转身，从武器柜前走过来。他的动作没停，但眼神变了，从刚才检查逆灵箭时的专注转成了警觉。
“什么情况？”
“那个符号，出现在空间里了。”洛尘声音很稳，但语速比平时快，“不是终端的问题，是信号跟着我进来了。它知道我在用星幻医毒空间。”
萧逸没说话，走到医疗台边打开便携终端，接入洛尘的空间同步接口。数据流开始传输，绿色进度条缓慢爬升。
“你在清除之前，有没有触发任何未知响应？”
“只点了截图。”洛尘摇头，“但我刚准备确认封存的时候，文字变成了符号。和终端上的一模一样。”
萧逸手指一顿，直接切断了外联通道。
“现在断开还来得及吗？”
“已经晚了一步。”洛尘盯着界面底部跳出来的提示，“刚才系统自检发现一段隐藏代码，正在尝试复制‘影缚’药剂的合成参数。我强制中断了，但它残留的数据包还没清干净。”
萧逸立刻按下手腕上的加密器，将所有已制备的药剂和武器标记为“锁定状态”。只要有人远程调取，就会自动销毁核心配方。
“你还能进空间深处吗？”
“能，但不能太久。”洛尘闭了下眼，“一旦深入核心层，现实感知会下降，大概跟睡着差不多。那时候我对外界就没反应了。”
“那就我守着你。”萧逸拉开医疗台下方的抽屉，取出三个小型装置，“一个防毒雾，一个声波感应，还有一个能量波动报警。全开。”
他把设备分别安置在门口、通风口和主控屏背面。每个位置都经过计算，覆盖死角最少。
“你进去之后，我会一直监测你的呼吸频率和心跳。要是有异常，我就强行唤醒你。”
洛尘点头，靠在椅子上调整姿势。他把空间控制权设为双因子验证，输入了自己的生物密钥，再让萧逸刷了一次掌纹。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能调动高危功能。”他说，“如果再有外来指令，系统会直接冻结。”
说完，他闭上眼，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
图书馆的大门缓缓开启，书架排列整齐，可空气中有一丝不对劲。光线太静了，连翻页的声音都没有。正常情况下，虚拟管理员应该站在入口处登记访客，但现在那里空着。
洛尘没有贸然前进。他在原地启动防火墙扫描，一圈淡蓝色光波扫过四周。三秒后，警报响起——东区第三排书架后，检测到非授权数据活动。
他走过去，发现一本《星际神经毒素演化史》正自动翻页，内容已经被替换成乱码。更奇怪的是，书页边缘浮现出那三个弯曲的符号，一闪即逝。
“伪装成资料更新？”洛尘冷笑一声，直接调出后台日志。
果然，在十分钟前有一条异常登录记录，来源显示为“内部用户”，权限等级却高于他自己。这不可能，除非系统被反向劫持。
他顺着路径追踪，最终定位到一个伪装成图书馆管理员的虚拟体。那人穿着灰袍，背对着他整理书籍，动作流畅自然。
但洛尘知道有问题。
真正的管理员不会碰实体书，所有操作都是意念完成。这个家伙，是在演。
“你是谁？”洛尘开口。
对方停下动作，缓缓转身。脸是模糊的，像被打了马赛克。
“我只是帮你完善知识库。”声音机械，“你不该研究不该碰的东西。”
“那你也不该碰我的系统。”洛尘直接发动反击，释放一道逆向数据流。
灰袍人闪身躲避，但动作慢了半拍。数据流击中他的胸口，整个人瞬间扭曲，化作一串乱码消散。
后台日志随即刷新：【入侵程序已清除】【隐藏代码已隔离】【系统恢复稳定】
洛尘睁开眼，额头有点汗。
“解决了。”他说，“是个伪装程序，想偷‘影缚’的配方。现在已经被抹掉了。”
萧逸松了口气，但脸色没缓下来。
“下次别一个人冲那么深。”他说，“万一你醒不过来呢？”
“我知道风险。”洛尘坐直身体，“但不能因为怕就不做。我们现在每耽误一天，敌人就多布置一步。”
“所以我建议暂停高强度训练。”萧逸看着他，“至少等系统彻底干净再说。”
“不行。”洛尘直接反对，“他们已经盯上我们了，停下来才是最危险的。我们必须保持节奏。”
两人对视几秒，谁都没退。
空气有点紧。
“你觉得我不够谨慎？”萧逸问。
“我觉得你太小心了。”洛尘回，“我不是玻璃做的，也不会轻易出事。你要是总把我护在后面，反而会让外面的压力全压到你身上。”
“我是怕……”萧逸顿了一下，“怕哪天我来不及拉你一把。”
洛尘沉默了几秒，忽然说：“你记得我第一次进空间的时候吗？那天我在交流大会上晕倒，醒来就在一片花海里。我以为是做梦。”
萧逸点头。
“那时候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洛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怕说出来没人信，也怕被人当成怪物。可后来我发现，真正让我撑下来的，不是空间，是你站在我旁边。”
他抬头看向萧逸：“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明明能跟你并肩，最后却成了拖累。”
萧逸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伸手从医疗包里拿出一枚通讯芯片。
“这是我改过的。”他说，“普通芯片会被干扰，但这颗用了双频加密，就算在空间深层也能传信号。以后你在里面，我在外面，随时能联系。”
他把芯片塞进洛尘衣领内侧的小袋子里。
“这不是限制你。”他说，“是让我安心。”
洛尘摸了摸那个位置，点了点头。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改模式。”萧逸说，“不再是你练你的，我忙我的。从现在开始，现实和空间同步推演。你在里面模拟，我在外面实时反馈，双向联动。”
“可以。”洛尘站起来，重新接入空间，“我再跑一轮极限训练，这次加音频干扰和多重幻象。”
“我去调整警戒范围。”萧逸走向门口，“如果有信号波动，第一时间切断连接。”
洛尘闭眼进入空间。
这一次，训练场没有立刻生成对手。系统先弹出提示：【安全协议已升级】【外部通讯链路稳定】【允许开启双向协同模式】
他选择了“极限”难度，加入三项参数：精神干扰、隐匿施毒、音频共振攻击。
加载进度条走到一半时，萧逸那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警报。
是通风口的金属盖板微微震动了一下。
他走过去查看，发现干扰器的指示灯由绿转黄，频率出现轻微偏移。
他掏出检测仪扫了一遍，数据显示有一段极低频信号正试图穿透舱壁，波形特征与之前捕捉到的57hz共振极为相似。
但他没动。
他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刚充能完毕的逆灵箭，目光落在那块松动的盖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