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北斗紫霄洞(金顶秘境)
方朝阳选择了武当山最为隐秘、也是灵气最为充沛的北斗紫霄洞作为闭关之所。此地乃历代掌教清修之地,洞顶有七孔,暗合北斗七星,白日引太阳真火,夜晚接周天星辉,洞内石壁流淌着液化般的纯阳紫气,对修炼至阳至刚或中正平和之道法有莫大裨益。然而,对于方朝阳那包容万物的混沌道基而言,此地更是绝佳的“熔炉”。
洞口被玄诚真人亲自布下重重禁制,乐文静更是不惜耗费精血,绘制了数道“敛息聚灵”的金符贴于洞壁,确保闭关不受任何干扰。
洞内,方朝阳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并未急于运转功法,而是先将心神彻底沉静下来。他回忆着自继承太平道统以来的一切:初得“却邪”法剑的沉重,处理红衣女鬼时的悲悯,黑云峡夺剑的惨烈,收服黄虎的机缘,解救白露的因果,获得星核碎片的奇遇,张角秘境的传承,罗酆山面见大帝的威严,涅盘殿焚身锻魂的决绝,直至昆仑墟中混沌道基的重塑与《混沌初开经》的获得……
过往种种,如同走马灯般在心头流转,其中的喜怒哀乐、生死考验、道心抉择,最终都化为了一丝明悟,沉淀于他那初生的混沌道基之中。
方朝阳(内心独白,意识沉入内景天地): “混沌…非是混乱无序,而是万物未生之前,蕴含无限可能的‘太初’状态。我的道,不应局限于雷霆的毁灭,星辰的秩序,或是青丘的生机…而应是这一切的源头与归宿,是‘一’,也是‘万’。”
他不再刻意去引导那缕太初之气,而是将自身意志与混沌道种彻底融合,去感受那“演化万物,归返虚无”的真意。
《混沌初开经》的奥义在心间自然流淌:
“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混沌…”
“混沌者,言万物相浑成而未相离…”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故曰易也…”
他体内那微型的混沌宇宙开始加速运转!太初之气不再仅仅是一条游龙,而是化作了开辟天地的巨斧,在他内景中纵横劈砍!原本模糊的混沌被分开,清阳之气上升,模拟出日月星辰的雏形;重浊之气下降,演化出山河大地的虚影!他的经脉、窍穴,在这开天辟地的景象中,被彻底重塑、拓宽,变得更加坚韧,更能承载混沌之力的奔流!
同时,他过往所学的所有能力——《太平清领书》的心法正气、金色雷罡的至阳至刚、星脉之力的清冷秩序、青丘本源的勃勃生机、甚至是对“九幽”暗蚀能量的理解——全都如同百川归海,被纳入这初开的混沌世界中,被太初之气碾碎、提炼,取其神意而去其形骸,最终完美地融入了他的混沌道基之中!
他不再需要区分这是雷霆之力还是星辰之力,心念一动,太初之气便可模拟出雷霆的狂暴,亦可展现出星辰的浩瀚,更能散发出滋养万物的生机,甚至…可以模拟出一丝“九幽”的侵蚀特性!这便是混沌的“包容”与“演化”!
十日之内,方朝阳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端坐那里,仿佛不存在,又仿佛无处不在。时而如凡人般朴实无华,时而又如洪荒神魔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与威严。他的修为境界已然无法用常理度之,若硬要衡量,其能量的“质”与“量”,已然超越了普通的金丹巅峰,触摸到了元婴的门槛,但走的却是一条前所未有的混沌之路。
场景二:武当金顶,观星台
与此同时,金顶观星台上,另一场无声的“战役”也在进行。
云无心悬浮于台中央,周天星鉴在她头顶缓缓旋转,投射出浩瀚的宇宙星图,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运行,轨迹玄奥。她双眸紧闭,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星轨的推演之中,寻找着那隐藏在无尽死亡规则下的“异数”坐标。
白露的魂体光影则坐在她对面,九条虚幻的狐尾在身后轻轻摇曳,散发出朦胧的九色霞光。她指尖逼出一缕极其微弱、却蕴含着其生命本源的心火精粹,这精粹中,正包含着当年她与西王母联手留在幽冥老鬼本源中的那道狐火印记的微弱感应。
“星移斗转,溯本追源…” 云无心清冷的声音如同星语,引导着星力。
“青丘为引,宿怨为凭…” 白露空灵的声音带着古老的韵律,催动着心火。
星辉与霞光在空中交汇、缠绕,如同最精密的织机,试图从那混乱的死亡气息中,剥离出属于幽冥老鬼的独特“信号”。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云无脸色越发苍白,肩头那曾被死气侵蚀过的地方隐隐作痛。白露的魂体也微微晃动,那缕心火精粹的消耗对她尚未完全恢复的魂体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
但两人都咬牙坚持着。星鉴上的星图不断缩小、聚焦,最终,所有的星光与霞光都指向了一片在星图上呈现为绝对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区域——归墟核心!而在那片黑暗中,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永恒燃烧意味的九色光点,如同灯塔般,顽强地闪烁着!
坐标,锁定!
云无心(缓缓睁开眼,眸中星辉黯淡,带着疲惫却肯定的语气): “找到了。归墟核心,‘寂灭之眼’。”
白露(收回心火,魂体略显透明,但眼神锐利): “不错,就是那里。幽冥老鬼的老巢。”
场景三:武当山,真武大殿前广场
十日之期转瞬即逝。
广场上,气氛肃杀。以武当山为首,龙虎山、蜀山、茅山等正道同盟的代表,以及守夜人总部派遣来的精锐部队,已然集结!虽然人数远不如“九幽”势大,但能站在这里的,皆是心志坚定、修为不俗之辈,他们眼中燃烧着与邪魔决一死战的火焰。
乐文静、黄虎、云无心、青岩、玄珏真人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乐文静气息更加凝练,眼神坚定;黄虎浑身气血澎湃,战意高昂;云无心虽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恢复了清冷与睿智;青岩妖力内敛,如同出鞘的利剑;玄珏真人则手持重新净化的真武剑,脸上满是赎罪的决绝。
就在这时,北斗紫霄洞方向,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气息冲天而起!那气息并非单纯的强大,而是带着一种天地初开、万物肇始的古老与浩瀚!天空中的云层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混沌漩涡,阳光透过漩涡,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方朝阳一步从洞中踏出。
他依旧是那身青袍,容貌未变,但气质已然迥异。他站在那里,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周身气息圆融无暇,深不可测。目光开阖间,隐隐有混沌生灭的景象流转。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自然流露的气息,已让在场所有修行者心生敬畏,仿佛看到了道的化身。
方朝阳(目光扫过集结的众人,最终落在云无心和白露身上): “坐标已定?”
云无心与白露(同时点头): “已定。”
方朝阳(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却传遍整个广场): “诸位道友!前路,是九死一生的幽冥归墟!敌人,是欲毁灭世界的天外魔神!此去,或许无人能还!”
他的声音顿了顿,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劈开混沌、定鼎乾坤的无上意志:
“但,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为了这人间烟火,为了这朗朗乾坤,今日,我方朝阳,便与诸位……共开幽冥路,斩魔祭苍天!”
“共开幽冥路!斩魔祭苍天!!” 震天的怒吼,汇聚成一股浩荡洪流,直冲云霄!
方朝阳抬手,太初之气奔涌,在广场上空直接撕裂开一道扭曲的、散发着浓郁死亡与混乱气息的空间裂隙!裂隙之后,便是那令人心悸的归墟之地!
他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迈步,踏入裂隙!
白露魂体化作流光,紧随其后!
乐文静、黄虎、云无心、青岩、玄珏……以及所有决意赴死的勇士,义无反顾,依次踏入!
最终的征途,通往寂灭与新生的战场,在这一刻,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