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虽然没有身受重伤,但脸色跟比身受重伤有过之而无不及,失血过多会带来容颜的憔悴。
小梁带着助理来,赶紧捏捏他的胳膊、腿,最后兴庆地笑笑:“还以为缺胳膊断腿了呢。”
陈琛提醒她说:“正事儿呢?”
小梁给自己的助理一伸手,掏了一个档案袋出来,拆开之后,里面是几份简历。
陈琛不挑,打开看完,直接安排说:“把人叫来上班吧。”
小梁问:“去哪上班?去你的龙河矿业?你那边腾得出位置吗?
你要算上到岗时间。
你怎么知道就腾不出来位置呢?
陈琛跟苏晚打过去。
一打通,苏晚就着急问他:“你怎么样?”
陈琛回应说:“我觉着,应该死不了了。你自己发的邮件,你们自己都到了吗?”
苏晚说:“次日就到了,昨天谢书记就去经侦立案了,后面就不知道了,我不清楚经侦办案的流程,也接不到反馈,不知是有人压下来了,还是正在实施抓捕,今天上午谢书记要了你的电话,说是要去医院见你,我估计过一会儿就到了吧。”
陈琛说:“那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
陈琛反而有点拿不准了,但他还是给小梁说:“这几位财务,你尽快通知他们上班吧。”
夏娟躺在加的那张床上,抱着手机,表面上正在刷短剧,实际上又开始不停打量小梁。
小梁说:“哥。你现在没事儿了吧。你看……”
目光移向夏娟,这一位怎么叫呢,这一位不是嫂子好吧,看着就觉得违和,好不舒服。
她说:“你看她挺着个大肚子,她没法照顾你的,要不你让人替换我,我在这儿照顾你几天?”
陈琛连忙拒绝,鲜食葡萄早就上市了,晚熟的酿酒葡萄也已经临近收成,作为总经理,小梁应该到处出差,忙得脚不沾地才对。
他问了一些葡萄酒的情况。
小梁一一作答,又说:“我们的酿酒辅料还是卖不过法国公司,我们现在的优势在于法国公司做得专,只卖部分辅料,我们呢,靠我们涵盖了食品添加剂,防腐剂,酒标,瓶塞,酒瓶等等。全靠提供懒人服务,葡萄酒厂商一旦跟我们签约,所需要的生产资料,包括原酒都能提供,这才有不错的销售额。但那些自诩注重品质的厂家在高端酒上还是优先选法国货。”
陈琛问:“你们想想办法,脑子不用是会生锈的,温晴说会牵头给我们弄个葡萄酒实验室,怎么样了?”
听到温晴,夏娟一下竖起自己的耳朵。
小梁说:“没戏。她跟这个行业没交集,推荐的不是化学专业就是分子学专业。不过我自己倒是物色了几家红酒学院的师生,送到我们酒厂了,在为开实验室做储备。”
陈琛说:“你这边忙,给我推轮椅的活,你安排个咱们那边的员工。也不行,有些事儿麻烦,你身边又没有新市招过来,工作又不太重要的人?”
小梁说:“确实,还真没有。”
她眼睛一亮,看向夏娟,突然摇头晃脑地推荐说:“曾总呀。”
陈琛迟疑了。
他是打算直接坐轮椅的。
为了避免别人质疑他出院太快,他只有坐着轮椅,穿着病号服,才能对外宣传自己是死里逃生。
至于谁推轮椅?
小梁不行,指望她今年能够在葡萄酒相关业务上奠定更加牢固的基础,就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夏娟吧?
又怀孕了。
难不成让夏娟挺着大肚子推着轮椅?
也不合适。
至于阿诚他们,不能说不信任,时日太短,又是利益相关方,见老贺不适合让他跟着。
陈琛最终点了点头,同意说:“曾依然知道不知道我受伤了?”
小梁说:“不知道。那女的也不消停,我带她出去见人,好几个厂商对她都有想法,加她微信,打电话,发消息,找我打听……也是个骚人,表面上清纯,骨子里不安分……”
又用余光扫一眼夏娟。
夏娟也忍不住了,问陈琛:“曾依然是谁?”
陈琛告诉说:“一个朋友的老婆,朋友出事儿了,让我多照看,就跟着避到咱们这儿来了。”
他拿起手机,给夏娟发消息:“新市那边的人,跟当地人生,出去见老贺他们更保险。”
夏娟一想也是。
她“啪啪”编辑,质疑说:“什么都伺候吗?你要上厕所了呢?”
陈琛解释说:“我又不是真坐轮椅了,只要推我的人可靠,没人的时候,我自己不能上厕所呢?”
夏娟这就不反对了。
倒是小梁,直勾勾看着老板,不是,你正跟我说话呢,啪啪啪,拿出手机就打字开了。
关键时候你一结束,隔壁的手机就响,你俩在这儿玩掩耳盗铃有意思吗?
是不是只有跟你上过床才是你亲信,你才无话不说,你才私下跟人商量事情呀?
我不服。
陈琛决定说:“小梁,你去打探一下曾依然的意思,如果她不嫌委屈,再给她说。”
小梁说:“没问题。”
说话间,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陈琛因为拿着手机,顺手就接了起来,是谢书记迟来的问候。
“陈总。好点儿没有?我也是找你找不到,才知道你受伤了,你受伤了你说一声呀。我找你有急事儿,你方便吗?方便的话,我跟宁总一起去看你……”
等等?
陈琛问:“宁总?就不过来了吧,我不想让公司的人争先恐后来看我,没啥意思,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严格保密,自己来就行了。”
眼看谢书记要来。
陈琛就先打发小梁离开,给小梁说:“我很快就有事儿要出门,你出门之后就给曾依然打电话。”
小梁带着助理离开,留下了一个大花篮,看大小程度,陈琛怀疑足足有999朵玫瑰花,傻不傻,水果、营养品你送点呀,我想吃点水果,我总不能冲夏娟撒娇才能吃得上吧,毕竟她也大肚子,行动不便,现在送饭买水果,都开始动用他们家的家人了。“
看几眼那玫瑰。
这个小梁呀,正在走我的前车辙印呀,你不知道,我送百合给苏晚都送出事儿了吗?
老板生病,你懂不懂,你就送玫瑰花?
曾依然人没到,先打电话了,她紧张不已地问:“陈总,你老实说,你出车祸正常不正常?是不是正经车祸?”
还有不正经的车祸?
陈琛连忙说:“不要再提,对外就说是别人寻仇造成的,你要愿意做几天护工的话,赶紧来吧,我好面对面安排你。”
曾依然说:“我马上就去。你都不告诉我,还是小梁告诉我的,我一听我就给她说,我去照顾你。她还不乐意。”
白月光,白莲花,搞宫斗了啊?
小梁刚刚从我这儿走,给你建议的,让你来给我推轮椅,她能阻拦你来给我当护工?
这女的?
对付人,都不带区分目标的。
还要再安排两句,谢书记就已经上来了,由护士带着,夹着包,拎着营养品和水果进来。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
但究竟为啥没加电话,很难回溯原因了,大概是没眼缘,记得要电话,走的时候忘记了。
谢书记身穿老式半截袖,跟过去的老式褂子差不多,人看起来清癯干练,但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夹包状态,还能够提水果和营养品,可见身体状况非常好。
陈琛要挣扎着起身。
谢书记赶紧上前握着手。
一阵寒暄完,眼看要话入正题了,他不由看向夏娟。
陈琛说:“没事儿,没事儿,可以直接说,家里的人。”
谢书记问:“弟妹怎么称呼?”
夏娟心里冷笑,现在才问我,所以也是不冷不热说:“姓夏。弟妹当得起当不起,要问陈总愿意不愿意。”
陈琛也被嗤了。
谢书记回身把门关上,这才坐在椅子上说:“陈总。沈总有重大经济问题,你知道不知道?我看你重用他,让他取代了宁总,可现在人家把材料都寄给我了,你有什么看法?”
陈琛不动声色说:“不会吧。不过既然有,我是大股东,我的利益被损害最大,虽然我信任他,器重他,但我不能任他到我到你们供销社口袋里掏钱,你准备怎么办吧?”
谢书记说:“那好。我怕你反对,我已经把材料送到经侦去了,经侦上我认识的有人,也已经立了案,但经侦的人给我说,我还要以单位的名义写一份报案材料,需要公章,你这边同意不同意?公章是在财务那边,还是在沈总那边?”
陈琛陷入沉默。
他已经准备好了,给谢书记说:“我有个合同要签,就把公章带上了,结果半路被人报复,身受重伤,好在公章还在,夏娟,把我的包拿来,给谢书记用章,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沈总和财务勾结,搞公司的钱,我们两家就算有矛盾,此时也应该撇弃前嫌。”
谢书记肯定地说:“对。”
陈岑知道他要带宁总一起来是什么意思。
宁总未必不贪,但二股东还是希望他能上去,重新做一把手,陈琛堵谢书记的口说:“拿掉沈总的总经理之后,由我暂代,现在龙河矿业积重难返,卖给人家,人家真了解了真实情况,也未必敢买,这种整顿工作,必须老板亲力亲为,我自己上吧。”
谢书记傻眼了。
他?
要自己干总经理?
不是有人说,他是……
对,这消息没公开,但谢书记跟程双华等人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他猜也猜到了呀。
他自己上,是他自己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