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月谷落了场厚雪,霜木枝裹着雪,像插满了银簪,谷口的“护生林”木牌被雪盖了半边,只露着“护生”两个字,在暮色里泛着温光。林砚一早就在剑庐里翻箱,找出苏清寒笔记里提过的“岁末备物”清单——要晒腊肉、缝暖垫、扫尘除旧,每样都标着具体法子,连“暖垫填霜木棉,隔寒又软和”都写得清清楚楚。
“阿辰,咱们去把去年腌的腊肉挂到通风处,笔记说‘岁末风硬,晒三天就够’。”林砚拎着布包,里面是用麻绳串好的腊肉,肉皮上还留着王婶去年帮着抹的盐粒。阿辰扛着竹竿跟在后面,竹竿是从老霜木上截的,质地结实:“去年清寒姑娘也用这根竿挂过肉,说霜木竿不吸油,腊肉不发潮。”两人把竹竿架在廊下,腊肉悬在中间,风一吹,肉香混着雪气飘开。
阿禾则在灶房里忙,手里攥着笔记里的“暖垫图谱”,正用霜木棉填布套——布是王婶送的藏青色粗布,耐脏又暖和。“要填得匀,不然坐久了会塌!”她边填边说,丫丫蹲在旁边帮忙递线,小手里还攥着个布偶,是用边角料做的,模样像只抱着霜叶的小兔子:“阿禾姐姐,我把这个缝在暖垫角上,像清寒姐姐的‘寒’佩一样护着大家!”
午后,柳玄带着镇民来扫尘,有人扛着扫帚,有人提着水桶,王婶还拎着个食盒,里面是刚蒸好的年糕:“扫尘累,先垫垫肚子,年糕要趁热吃,来年步步高!”众人分工:柳玄和镇民扫谷口的雪,堆在霜木旁,按笔记说的“雪盖树根,开春化水滋苗”,堆得整整齐齐;阿禾和丫丫缝暖垫,针脚跟着图谱走,连布偶的位置都按“左角藏安”的说法摆;林砚则擦剑庐的窗,窗棂上积的雪要“轻擦慢扫,防冻裂木框”,全照着笔记里的细节来。
刚擦完窗,林砚胸口的“寒”佩突然泛了点微光,落在桌角的笔记上——正好是“岁末守岁,宜围炉,话旧年安”那页,墨迹在光里似乎亮了些。他伸手摸佩饰,指尖暖融融的,转头就看见阿禾把缝好的暖垫铺在炉边的长凳上,布偶的霜叶正对着炉火,像在笑。“清寒姐姐肯定也在盼着守岁!”丫丫跑过来,指着“寒”佩,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星。
傍晚时,守岁宴在霜木下摆开,炭炉烧得旺,锅里炖着腊肉萝卜,香气飘满谷。柳玄拎来坛新酿的米酒,倒在粗瓷碗里,酒气暖人:“今年是咱们一起守的第三个岁,往后年年都一起过!”王婶把年糕切成小块,分给每个人:“吃块年糕,明年谷镇更太平!”
阿辰掏出片压好的霜叶,放在炉边的盘子里:“这是去年深秋收的叶,留到现在,也算陪咱们守岁。”林砚翻出笔记,把“寒”佩放在“守岁盼安”那页,佩饰的微光映着字迹,和炉火的暖光叠在一起。他望着满座的人,听着笑声混着雪落的声音,突然懂了——苏清寒写的“暖物藏安”,从来不是靠某件东西,是大家一起备腊肉、缝暖垫、围炉守岁,把心意藏在每样暖物里,把安稳过成岁岁如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