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布满碎石的戈壁,一路向南驶入三江源腹地。车窗外的景象渐渐从冰雪苍茫变成枯黄萧瑟——澜沧江源头的水源涵养林本该是浓绿的林海,此刻却只剩光秃秃的树干,树皮皲裂如老人的手掌,地上积着厚厚的枯针,踩上去簌簌作响,连最耐旱的沙棘都蔫着枝叶,枝条上挂着的野果干瘪发黑。
“再往前就是卓玛家的牧场,上周她传消息说,牧场旁的溪流彻底断了,牛羊喝不上水,连藏原羚都开始往更远的湿地迁。”林砚握着方向盘,星晶源核在掌心微微发烫,“地脉水息弱得几乎探不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死了。”
苏清寒掀开窗帘望向窗外,指尖凝起一缕月华,刚触到车外的空气就皱起眉:“有燥火之气。不是自然形成的地火,是人为催发的‘枯壤气’,专门啃食水脉的生机,难怪植被会枯死。”
车子停在牧场边缘时,一个穿着藏袍的姑娘正蹲在干涸的溪床边,用瓢舀着坑洼里仅剩的泥水,身旁的牦牛低着头,舔舐着地上的湿土,眼神疲惫。“卓玛。”林砚下车喊了一声,姑娘猛地回头,脸上沾着泥点,眼眶通红:“林先生,苏小姐,你们可来了!你看这溪床,上周还能积半坑水,现在连泥都快干了!”
三人走到溪床深处,苏清寒拨开乱石,指尖触到溪床的泥土——土块硬得像铁块,掰开后里面没有丝毫湿气,反而透着淡淡的焦味。林砚将星晶源核贴在地面,闭目感应片刻,猛地睁开眼:“水脉在地下三米处被堵死了,堵着的东西里有‘枯壤虫’,和珠峰的融冰蛊是同源的邪物,只是一个嗜寒一个喜燥,专门破坏地脉双脉。”
卓玛蹲在一旁,声音带着哭腔:“前阵子有个穿黑斗篷的人来过,在溪头埋了个黑罐子,没过几天溪流就开始断水,树也跟着枯了。我们像挖那个罐子,可一靠近就觉得浑身发烫,像被火烧似的。”
“是枯壤虫的母巢。”林砚站起身,目光望向溪头的方向——那里有一片枯死的沙棘林,林冠间隐约透着黑气,“母巢释放的枯壤气会顺着水脉蔓延,不仅堵死澜沧江源头的水脉,还会往长江、黄河源头扩散,到时候整个三江源的水塔都要出问题。”
苏清寒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之前在玛旁雍措收集的凝冰露:“枯壤虫怕活水,凝冰露能暂时压制燥火之气,但要彻底除根,得先毁掉母巢,再疏通被堵的水脉。”
三人朝着沙棘林走去,越靠近林子里的黑气越浓,空气里的燥火之气几乎要灼伤人的皮肤。林砚将星晶源核举在身前,金红色的光芒撑起一道屏障,挡住扑面而来的热气:“母巢在林子中央的枯树下。清寒,你用月华力护住卓玛,我去引开枯壤虫,等我信号,你就把凝冰露泼向母巢。”
刚走进林子,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无数细小的土黄色虫子从地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爬向三人——正是枯壤虫,虫身泛着焦黄色,爬过的地方,枯草瞬间化为灰烬。“小心!”林砚催动星晶力,将屏障扩大,枯壤虫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化为焦土。
他纵身跃向林子中央的枯树,枯树下果然埋着一个黑陶罐,罐口正往外冒黑气,周围的泥土都被烤得发白。“就是现在!”林砚大喊一声,星晶力化作一道金刃,劈开黑陶罐的盖子——罐子里爬满了肥硕的枯壤虫母虫,正蠕动着释放黑气。
苏清寒立刻将玉瓶中的凝冰露泼向陶罐,银白的露水落在母虫身上,瞬间化作寒气,母虫发出尖锐的嘶鸣,很快冻成了冰坨。可就在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更浓烈的燥火之气喷涌而出,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影从缝隙里跳出来,手里握着一把泛着黑气的短刀:“敢毁我的枯壤母巢,找死!”
“是之前埋罐子的人!”卓玛惊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黑斗篷人挥刀砍向林砚,刀身带着的燥火之气直逼面门。林砚侧身躲开,星晶力凝成盾牌挡住刀势:“又是你们这群人,在珠峰放融冰蛊,在这里埋枯壤虫,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毁掉地脉双脉,让这天下的山水都变成死境!”黑斗篷人冷笑一声,刀身黑气暴涨,“受死吧!”
苏清寒见状,立刻将月华力融入风中,凝成一道银白的光带,缠向黑斗篷人的手腕。黑斗篷人猝不及防,短刀脱手而出,林砚趁机上前,星晶力化作金绳,将他捆得严严实实。“说,你们的同伙还有谁?下一步要去哪破坏?”
黑斗篷人挣扎着,却被星晶力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两人:“你们别得意,就算你们毁了这里的母巢,长江源头的‘断流阵’也已经布好了,等着瞧吧!”
话音刚落,他突然浑身抽搐,皮肤迅速变得焦黑,片刻后竟化作一滩黑灰——显然是服了死士的毒,宁死也不肯透露更多。
林砚皱起眉,蹲下身检查黑灰,星晶源核触到灰渣时,传来一丝微弱的邪力波动:“和珠峰融冰蛊的邪力同源,背后肯定有个组织在操控,专门破坏地脉双脉。”
苏清寒走到溪床旁,将剩余的凝冰露洒在地面,又催动月华力,让露水顺着土壤渗透下去:“先解决眼前的水脉问题,长江源头的事,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林砚点点头,将星晶源核嵌入溪床的裂缝中,金红色的光芒顺着裂缝蔓延,地下被堵的水脉开始缓缓流动。苏清寒则在溪头种下一株带着月华力的柳树枝——柳枝刚插进土里,就抽出嫩绿的新芽,顺着溪床蔓延的水脉很快渗到地表,干涸的溪坑渐渐积起清水,溪边的枯沙棘也开始冒出新叶。
卓玛蹲在溪边,掬起一捧清水,眼泪掉在水里:“水来了!真的有水了!”远处的牦牛闻到水声,纷纷跑过来,低头饮着溪水,藏原羚也从远处的湿地探出头,慢慢靠近。
林砚和苏清寒站在溪边,看着枯枝抽芽、溪水潺潺的景象,相视一笑。可就在这时,林砚的星晶源核突然剧烈震动,掌心传来清晰的警示:“长江源头的地脉水息彻底断了,比澜沧江这里严重十倍!”
苏清寒望着东北方向,月华力感应到那里的燥火之气已经蔓延开来:“看来我们得立刻出发,去长江源,不能让断流阵真的毁了那里的水脉。”
卓玛牵着牦牛走过来,手里捧着两个装满酥油茶的皮囊:“林先生,苏小姐,谢谢你们救了我们的牧场和溪流。这个你们带上,路上喝,能暖身子。”
林砚接过皮囊,说了声“谢谢”,转身和苏清寒走向越野车。车子驶离牧场时,卓玛站在溪边挥手,身后的水源涵养林已经泛起点点新绿,溪水顺着溪床流向远方,汇入澜沧江的主河道,像是一条碧绿的丝带,缠绕在三江源的大地上。
“长江源的断流阵,肯定比枯壤虫更难对付。”苏清寒望着窗外,指尖的月华力微微流转,“我们得做好准备。”
林砚握紧方向盘,星晶源核在掌心泛着坚定的光芒:“不管有多难,我们都得守住长江源。三江源是中华水塔,绝不能让它变成死境。”
越野车一路朝着长江源头驶去,车窗外的景色渐渐从枯黄转为苍茫,远处的唐古拉山脉在云层下若隐若现,那里正是长江的发源地,也是他们接下来要守护的土地。双脉守护者的足迹,顺着江河的脉络,从珠峰的冰雪走向三江源的林海,而这场与邪力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