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元年的夏末,十万汉军终于汇集于北伐的桥头堡——汉中。
汉中城头,“魏”字大旗早已被“汉”字龙旗所取代。镇远将军魏延,早已在此恭候多时。当他看到陆瑁那年轻却又无比沉稳的身影,出现在帅驾之上时,这位素来高傲的悍将,亦是发自内心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末将魏延,恭迎主帅!”
陆瑁翻身下马,亲手扶起魏延,毫无半分主帅的架子。
“文长,无需多礼。”
夜,帅帐之内,灯火通明。陆瑁与魏延,对着巨大的军事沙盘,进行着出征前的最后一次密谈。
“文长,”陆瑁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过沙盘上的每一寸山川,“我大军即将北上,这汉中,便是我十万将士的身家性命所系,更是我大汉复兴的根基所在!此地,绝不容有失!”
魏延慨然抱拳:“主帅放心!有我魏延在,汉中便固若金汤!曹贼便是有百万大军,也休想踏过阳平关一步!”
“我信你。”陆瑁点了点头,随即,他的手指,指向了沙盘上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点,“但是,只守,是不够的。”
他看着魏延,眼中闪烁着深邃的,洞察人心的光芒:“我此次北伐,声势浩大,看似是倾国之兵,实则,我大汉的国力,尚不足以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全面战争。一旦我们攻打雍凉的消息传到洛阳,曹叡必定会派主力大军西来增援。”
“所以,”陆瑁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决绝,“此战,贵在一个‘快’字!我们必须在曹魏的主力反应过来之前,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整个陇右!因此,我需要你,为我布下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他将一枚小旗,插在了长安侧翼的一个位置——郿县。
“我希望文长,能派出一支精锐偏师,约五千人,大张旗鼓,做出欲率领一支疑兵出褒斜道,占据箕谷,佯攻魏国关中地区,吸引魏国主力部队的注意力。”
魏延目光一闪,瞬间明白了陆瑁的意图!
“主帅是想……声东击西?用这支偏师,吸引长安守军的全部注意力,为我大军主力暗渡陈仓,奇袭陇右,创造机会?”
“不止。”陆瑁摇了摇头,眼中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战略远见,“更是为了迷惑洛阳的曹叡!让他以为,我军的战略目标,是长安!如此一来,他派出的援军主力,必然会被你这支偏师,牢牢地牵制在关中一线。这就为我彻底扫平陇右,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
“此计虽险,却是奇谋!”魏延抚掌大赞,“主帅放心,延,必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
三日后,夜半。
汉中通往陇右的各处关隘,依旧一片寂静。而真正的大军主力,却早已在向导的带领下,秘密地,踏上了一条最为艰难,也最为隐蔽的道路——祁山道。
这,正是历史上诸葛亮第一次北伐时,所选择的路线。陆瑁,决意在这条故道之上,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通往胜利的道路!
汉军的行动,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却又迅疾无比。
魏国事先毫无防备!整个陇右地区的军政官员,还沉浸在曹魏新朝建立的安逸之中。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魏延那支在郿县附近大张旗鼓、虚张声势的军队所吸引。
当陆瑁亲率的十万大军,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兵,猛地出现在陇右腹地时,整个魏国的西部防线,瞬间崩溃了!
“汉军!是汉军主力!!”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南安、天水、安定三郡之内,疯狂蔓延!
这些郡县,承平日久,守军不过数千,如何能抵挡这蓄势已久的虎狼之师?
南安太守,在听闻汉军前锋已至城外十里时,竟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当夜便带着家眷,弃城向东逃窜!
天水太守马遵弃城逃往。而留守在天水郡的中郎将姜维、功曹梁绪、主簿尹赏、主记上官雝等人,面对兵临城下的汉军,与城内百姓的纷纷响应,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天水城楼之上,姜维手按佩剑,看着城外那连营十里,旌旗蔽日的汉军,心中百感交集。他有心为国尽忠,奈何太守早已弃他们而去。他空有一身武艺与谋略,却报国无门。
就在此时,城下传来一声高喊:“城上的姜伯约听着!我家主帅,中都护陆将军,久闻你之孝义与才干,特邀你城下阵前一会!”
姜维心中一动,他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麒麟”,究竟是何等人物。
他单人独骑,来到阵前。只见汉军阵中,一人白袍银甲,策马而出。那人年纪虽轻,但目光温润而又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伯约,”陆瑁并未摆出主帅的架子,反而温和地笑道,“我知你乃天水麒麟,忠孝两全。然,曹丕篡逆,汉祚已亡。你所谓的‘国’,早已是窃国大盗之伪朝。你之忠,又是为谁而忠?”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择明主而事,立不世之功!如今,我家陛下,乃孝景皇帝之后,于成都继承大统,光复汉室。天下归心,此乃大义所在!伯约,你空有一身经天纬地之才,难道就要为这腐朽的伪朝,为那些弃你而去的昏官,殉葬于此吗?”
姜维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他看着陆瑁那真诚的眼神,又想起了自己那沦为国贼的故主,与被弃之如敝履的自己。
良久,他翻身下马,对着陆瑁,纳头便拜。
“罪将姜维,愿降!愿为主帅,为大汉,效死!”
随着姜维的归降,天水、安定二郡,纷纷开城。顷刻间,陇右五郡,已有三郡,落入陆瑁之手!
雍州刺史郭淮,只能带着残兵,退往上邽,与陇西太守游楚,互为犄角,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陇右的局势,呈现出一片大好。然而,陆瑁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广魏郡与陇西郡,仍在坚决抵抗。尤其是陇西太守游楚,此人忠勇闻名,极得民心,若强攻,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帅帐之内,陆瑁对着沙盘,陷入了沉思。
“报!”一名斥候匆匆来报,“主帅!上邽之郭淮,与陇西之游楚,已结成同盟!游楚声称,若我军强攻上邽,他必将倾全郡之兵,前来救援!”
听到这句话,陆瑁的眼中,猛地爆射出一道精光!
他笑了。
“好一个游楚!好一个忠肝义胆之士!”他抚掌大笑,“我正愁不知该如何将这只老虎,从他的山洞里引出来,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当即下令:“传我将令!命张飞、马超二位将军,亲率三万大军,即刻开拔,猛攻上邽!记住,声势要做足!要摆出一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此城的架势!”
随即,他又密令张南、冯习二将,各率一支精兵,埋伏于上邽与陇西之间,一处名为“铁笼山”的险要峡谷两侧。
汉军的战鼓,很快便在上邽城下,震天动地地敲响了!
张飞与马超,两位当世虎将,身先士卒,对上邽发动了潮水般的猛攻!一时间,箭如雨下,杀声震天!
消息传到陇西,游楚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唇亡齿寒,上邽若破,下一个,便是他陇西!
他不顾属下劝阻,毅然倾全郡之兵,出城救援!
当游楚率领着大军,行至那阴森的铁笼山峡谷时,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然而,已经晚了!
只听见两声炮响,峡谷两侧,喊杀声震天而起!无数的滚木礌石,如同暴雨般,从天而降,瞬间将魏军的队形,砸得人仰马翻!
“中计了!快撤!”游楚惊骇欲绝。
但退路,早已被截断!张南、冯习,两支汉军伏兵,如同两把锋利的剪刀,狠狠地,剪断了魏军的归路!
游楚率领着亲兵,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冲出这死亡的峡谷。最终,他被汉军团团包围。
“我游楚,宁为魏臣死,不为汉贼降!”他横剑自刎,血染黄沙。
游楚被杀的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陇右魏军所有的抵抗意志。陇西郡与广魏郡,兵不血刃,尽皆开城投降。
而上邽城内的郭淮,在得知所有外援断绝之后,也陷入了最后的疯狂。他率领着孤军,打开城门,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最终,在张飞与马超的联手夹击之下,力战而亡。
至此,陇右五郡,宣告平定!
正当陆瑁率领汉军一路凯歌高唱,在陇右攻城拔寨之时,消息,也终于传到了洛阳。
魏国朝堂,一片死寂。
曹丕,看着眼前这份来自西线的,字字泣血的战报,他那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冰冷的震怒!
“陆瑁……好一个陆瑁!”他一把将战报摔在地上,霍然起身,“他竟敢如此欺我大魏无人!!”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展现出了与其父亲曹操,如出一辙的果决与魄力!
“传朕旨意!”他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大殿,“朕,亲率大军,即刻西幸!到长安坐镇!朕要亲眼看着,这所谓的麒麟,是如何覆灭的!”
“命!大将军曹真,都督关中诸军事,率十万大军,进驻郿县,给朕死死地,挡住汉中魏延军团!”
“命!车骑将军张合,率五万精锐步骑,火速开赴陇右,朕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将陆瑁,给朕挡下来!”
“传令!凉州刺史徐邈,命他即刻遣参军,联合金城太守,率本部兵马,从背后,反攻南安郡!给朕断了陆瑁的后路!”
一道道命令,从这位年轻帝王的口中,清晰而又致命地发出!一张针对陆瑁的天罗地网,瞬间张开!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陆瑁的军中。
帅帐之内,气氛凝重。
“子璋!”张飞豹眼圆睁,大声道,“那曹叡小子,亲自来了!这张合老儿,也来了!正好!让俺老张去会会他!看俺不把他打个满地找牙!”
陆瑁看着沙盘,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知道,真正的对手,登场了。
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帐下众将。
“传我将令!”
“骠骑将军马超,虎翼将军关兴!”
“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马,共一万五千人,迎击凉州徐邈与金城太守!”
马超虎目含泪:“主帅放心!有我马超在,凉州之兵,休想踏入南安一步!”
“车骑将军张飞!”
“俺在!”
“命你,亲率三万精兵,火速前往,并扼守一处至关重要的隘口——街亭!”陆瑁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个决定了历史上,无数次北伐成败的咽喉之地,“张合的五万大军,必经此地!你的任务,就是像一根钉子一样,给我在那里,钉死!挡住他!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绝不能让他,越过街亭一步!”
“哈哈哈!”张飞大笑道,“子璋放心!只要俺老张还有一口气在,那张合老儿,连街亭的土,都别想碰一下!”
“其余诸将!”陆瑁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帐,“随我,亲率五万大军,坐镇中军,随时准备,策应两翼!此战,将决定我大汉国运!诸君,可愿随我,共创不世之功?!”
“愿随主帅!死战不退!!”
“愿随主帅!死战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