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旦见苏喆一脸木然,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苏喆赶忙道:“没有没有,求之不得,就怕影响大人工作。”
阿旦笑道:“那倒不会,今后本也是要与公子共事的。”
苏喆还没反应过来:“共室?……共处一室?”
“太子已经首肯,公子现已编入二王子帐下,与我一同专门处理问卜之事,此番回到朝歌便与公子安排住处。”
啊?大殷核心编制这么好进的吗!
苏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手中的饼都掉在了桌上。
进度是不是太快了!明明回溯之术中的图像还显示他们在讨论自己是否可信,怎么转头就给安排进王子首席大秘书的办公室!
之前的谈话中阿旦已经强调过问卜在这里算是国家大事,自己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这么被安排在负责问卜事宜的人身边?难道是自己的主角光环真的开始闪烁了吗!
看着苏喆再度惊呆,阿旦似乎并不意外,还微笑着将掉在桌上的饼塞回苏喆手中,打趣道:“当日公子于囚车中高呼献宝以谋差事,如今差事既成,公子应当欣喜才是。”
苏喆道:“自然欣喜,但实在……实在是太过突兀。”
他突然意识到礼仪上还需谢恩,赶忙起身对阿旦行了个礼道:“苏喆感谢大人和太子、二王子的知遇之恩。”
阿旦隔着桌子扶住苏喆:“你我之间无需如此,但容在下多嘴,日后公子若再行此礼,务必要将太子、二王子之名置于他人之前,以免落人口实。”
苏喆连连答应,心里对阿旦更是感激不已。
但想到自己不认得这边的文字,他又有些担心起来,不由道:“可在下不认得字,参与问卜之事岂不是会有诸多不便。”
阿旦微微一笑,道:“公子怕是还有事瞒着我。”
苏喆心中一凛,他瞒着的事儿多了,这不知在提哪一件,只好反问:“何出此言?”
阿旦无奈地笑了笑,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看扇套似的长条状锦囊。
他小心地将锦囊打开,从里边抽出三片竹简。
苏喆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前一天晚上睡过去之前写的备忘录,歪歪扭扭如狗爬般的字体在淡黄的竹片上煞是扎眼。
他不由脸一红,开始找补:“这个……这个是用来祈福驱邪的符咒。”
阿旦将竹简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玩味道:“符文笔法倒是有趣,可是你族中所创?”
苏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是神鸟指点我画的,说带在身上可以祈福辟邪。”
他非常小心地用了“画”这个字,以强调自己不识字也不会写。
阿旦道:“当真?”
苏喆信誓旦旦地点头:“绝无虚言!”
阿旦皱眉道:“既如此,为何三片上的符文不尽相同。”
苏喆头脑风暴得脑浆子都快溅出来了,面上还是故作轻松地拿过三支竹简道:“这……因为三片分别对应晨间,午时和夜晚。”
阿旦点头道:“原来如此。”
苏喆指着其中的一片,正是他简写着“旦:正常。”的那片。
写这竹简备忘的时候他又累又困,加上竹简又细,还不习惯使用毛笔,他在大略记录每个人物的情况的时候真是能简略就简略,能缩写就缩写,切身体会到了决定古文言简意赅的客观条件。写出的笔画也粗得粗细得细,完全没有一丝丝美感。
这片起头正好记录得就是阿旦。
苏喆只好就着竹简信口胡编:“例如这片晨间持福咒,呃,神鸟只告诉我,此符号为晨间日出之意。”
这个“旦”字,总不会出错。
阿旦接过竹简,略略颔首,道:“公子可认得这字?”
苏喆继续装傻:“只知其意,不解其音,”
阿旦笑道:“正是本人之名。”
苏喆道:“……旦?”
“正是,”阿旦笑得明媚,夸赞道:“不愧是神鸟青睐之人,聪慧异常,一点就通。”
苏哲感觉自己心好累,但还是感谢道:“岂敢!凭您的博学多才,却一路包容我的无知,甚至在交谈中不知不觉便引导我识得一字。”
他面上露出一丝感动的表情:“承蒙不弃,无以为报。”
阿旦轻笑道:“如此,今后我每日教你一字可好?”
苏喆做出惊喜的样子,回道:“不胜荣幸!”
但此时他的内心正在流着血泪:为什么!为什么!!人家的穿越风光无限,我穿进书里为什么还要上学!!
还是被人盯着一对一教学!
之后这顿小火堆儿晚餐,就在苏喆内心的悲恸和阿旦温和的谈话中,愉快地结束了。
两名侍从进来,似乎是来撤小饭桌的。
苏喆还没来得及惆怅感慨,就听见阿旦吩咐道:“将我的行李用具一应取来,我与苏公子在此帐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