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四合院静得能听见蛐蛐儿叫,西屋的煤油灯底下,何雨柱正捧着本泛黄老书眯着眼琢磨。书页边角卷着毛边,上头“药理真解”四个毛笔字褪了色,却是他从旧货摊淘来的宝贝——师傅孙有福最近咳嗽得厉害,厂里医务室开的止咳糖浆喝了没见好,他琢磨着得按老方子抓几副药试试。
“哥,你还不睡啊?”何雨水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被,从炕头探出头来,麻花辫散了半边,“明天还要上班呢。”
何雨柱抬头笑了笑,指尖划过书页上“黄芪党参炖老母鸡”的方子:“快了,你先睡。”煤油灯芯“噗”地跳了跳,映得他眼底青黑——自打穿越过来,他就没睡过几个囫囵觉,除了琢磨药理,还得抽空练提纵术和太极元功拳,师傅交代的“月底突破”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四合院的瓦顶,中院贾家的门“吱呀”开了。贾东旭扶着门框站了会儿,深吸一口带着煤烟味的空气——虽说腿肚子还有点发软,可总算能直起腰杆走路了。想起这半个月来师傅易中海跑前跑后,又是送鸡汤又是跟厂里请假,他心里头热烘烘的,往袖口塞了块母亲偷偷塞的糖饼,转身往易中海家走。
“东旭?你咋出来了?”易中海开门见着徒弟,忙不迭把人往屋里拽,生怕外头的风灌了病号,“天凉,穿这么少能成?快进来,我给你倒碗热水。”
贾东旭看着师傅屋里桌上还没收拾的空碗——碗底剩着半块窝头,碟子里的咸菜丝儿都没了油水,鼻尖忽然发酸:“师傅,我好多了,今儿想跟您去厂里上班,总这么歇着,耽误事儿。”
易中海擦手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瞅见贾东旭眼下的青黑,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个懂事儿的徒弟,不像那贾张氏,张口闭口都是“赔偿”“照顾”。他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语气软和下来:“成,一会儿跟我去厂里,先跟车间主任打个招呼。转正考核的事儿……”他顿了顿,盯着墙上挂的“先进生产者”奖状,“别往心里去,技术这玩意儿,练出来才是自己的,下次咱考个高级工,比啥都强。”
贾东旭重重点头,指尖捏着糖饼的包装纸,发出“沙沙”的响声:“师傅,我听您的。等我攒够了钱,给您买包好烟……”
与此同时,西屋的何雨柱正往铝饭盒里装午饭——昨儿钓的鲫鱼炖了汤,掺着点白菜帮子,还有两块玉米面窝头。何雨水背着补丁书包站在门口,鼻尖凑近饭盒闻了闻,眼睛笑成弯月亮:“哥,你炖的汤比二大妈家的香十倍!”
“快走吧,别迟到了。”何雨柱揉了揉妹妹的头,把饭盒往她手里塞,自己拎着帆布包往外走。路过许家时,正撞见许大茂缩着脖子往外溜,瞧见他跟见了鬼似的,扭头就往胡同口跑,屁股还一瘸一拐的——昨儿晚上那顿揍,怕是让这小子长了记性。
鸿宾楼的后厨一大早就热闹起来,案板“咚咚”响,铁锅“滋啦”冒热气。何雨柱跟大伙儿打完招呼,撸起袖子就帮着择菜——虽说如今已是主灶师傅,可他清楚,在这论资排辈的地界儿,年纪小就得把身段放低。旁边的王师傅瞅着他蹲在地上择韭菜,笑骂道:“柱子,你这身段要是让杨老板瞧见,该说我欺负新人了!”
“王师傅您说笑了,我这不跟着您学么。”何雨柱抬头笑,指尖飞快地掐掉韭菜根,“多干活,长本事。”
正说着,前厅的伙计探进头来:“柱子,杨老板找你,在小包间呢。”
何雨柱擦了擦手,跟着伙计往前厅走。路过账房时,听见里头的先生在念叨:“今儿进货单上的鱼又少了两斤,也不知道是漕运那边缺了,还是让谁截了……”他心里一动,摸了摸裤兜里装着鱼票的布包——昨儿钓的四十多条鱼还在空间里存着,正好能跟杨老板说说。
小包间里,杨国涛正对着账本发愁,见何雨柱进来,忙不迭招手:“柱子,快坐。我正琢磨着,后厨的鱼老是供不上,你在河边长大,有没有法子多弄点鲜鱼?”
何雨柱心里暗笑,面上却做出为难的样子:“杨老板,不瞒您说,我昨儿跟三大爷去钓鱼,倒是钓了些……就是不好往这儿带。”他压低声音,“您知道的,现在讲究‘公私分明’,我怕让人说闲话。”
杨国涛拍了下桌子,忽然意识到动静太大,忙放低声音:“嗨,你跟我还客气啥?这样,你把鱼送来后厨,算你‘帮衬’店里,月底给你多算五斤粮票——咋样?”
何雨柱假装犹豫了下,才点点头:“成,那我今儿下班就把鱼送来。不过杨老板,这事您可得帮我瞒着,不然三大爷该说我‘不务正业’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何雨柱刚要走,杨国涛忽然叫住他,指了指他手里的旧书:“柱子,你最近总捧着那本书看,啥宝贝?”
“咳,瞎看的。”何雨柱把书往身后藏了藏,“我师傅咳嗽老不好,我想从老辈儿的方子里头找点辙。”
杨国涛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摸出半包“黄金叶”香烟,塞到他手里:“你师傅那身子骨,得补补。这样,明儿你炖锅鸡汤送过去,算店里的‘职工福利’,别说是我说的啊。”
何雨柱捏着烟盒,心里暖烘烘的——到底是跟着师傅入的鸿宾楼,这人情味儿,比啥都强。他揣好烟,转身往后厨走,刚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嘀咕:“瞧见没?杨老板跟柱子关屋里说了半个时辰,指不定给啥好处呢……”
“得了吧你,柱子那手艺,值!”王师傅的声音盖过来,“人家天天早来晚走,你咋没看见?”
何雨柱没吭声,低头走进后厨,抄起菜刀往案板上一剁——“咚咚咚”的刀声里,那些闲言碎语都被甩在了脑后。他瞅着盆里活蹦乱跳的鲫鱼,忽然想起空间里存的黄芪和党参——今儿下班,先去中药铺抓副药,再给师傅炖锅汤,顺带把鱼送来鸿宾楼,一举两得。
傍晚的四合院飘起了零星小雨,何雨柱背着帆布包往家走,路过胡同口的中药铺时,特意绕进去称了二两黄芪、一两党参。掌柜的瞅着他手里的鱼票,笑眯了眼:“柱子,你这鱼票给的足,多送你半两枸杞——回去炖鸡,补身子。”
回到家,何雨水正蹲在灶台前生火,见他回来,忙递上块干毛巾:“哥,今儿许大茂看见我,躲得老远,跟见了鬼似的。”
何雨柱擦了擦脸,笑了:“别搭理他,咱顾好自己就行。”他往炉膛里添了块蜂窝煤,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妹妹的脸通红,“今儿在鸿宾楼跟杨老板说了,以后咱钓的鱼能往那儿送,换粮票和肉票——往后你能多吃点肉了。”
何雨水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个纸团:“哥,这是三大妈给的茉莉花,说让咱泡茶喝。”她把花往窗台上一放,白色的小花沾着雨水,散发出淡淡香气。
夜里,何雨柱蹲在院子里处理鱼,铁皮盆里的水“哗啦哗啦”响。远处传来样板戏的唱段,混着雨声,飘进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烟盒,又瞅了瞅西屋亮着的煤油灯——等师傅的咳嗽好了,等妹妹穿上新做的花布衫,这日子,就算是苦点,也有盼头了。
而在中院的易中海家,贾东旭正捧着碗热汤喝得呼噜作响,易中海坐在旁边,盯着徒弟碗里的鸡蛋出神——那是他偷偷攒了三天的粮票换的。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屋檐水“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像在数着这院子里的人情冷暖,数着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关于生存与希望的算计和温情。
何雨柱擦了擦手,把处理好的鱼往空间里一收——明天一早,先去鸿宾楼送鱼,再给师傅送汤,顺带把药理书上的方子拿给中药铺的掌柜瞧瞧。雨丝飘在他脸上,凉丝丝的,却让他心里格外透亮——在这个年代,想要站稳脚跟,就得像手里的菜刀一样,磨得锋利,握得扎实,才能切开眼前的迷雾,闯出自己的路来。
四合院的夜渐渐深了,唯有何雨柱屋里的灯还亮着,映着他伏在桌上写方子的影子。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槐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为这个努力活着的年轻人,轻轻哼一首关于明天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