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花的刺绣技艺名扬清河,“锦绣阁”的生意也日益兴隆。每日里,都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前来选购或者定制绣品。
这日,林小花正在绣坊里,精心赶制一位府城富商预订的一幅“金福薯庆丰年”的屏风绣品。这幅绣品构图宏大,色彩丰富,针法也极其复杂,是她目前为止挑战过的难度最大的一件作品。
就在她全神贯注,一针一线地勾勒着那些饱满可爱的“金福薯”时,一个略显清朗,却带着几分……嗯,书卷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的声音,突然从绣坊门口传来:
“请问……林绣娘可在?”
林小花闻声,抬起头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半旧青衫,面容清秀,气质儒雅,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书生。
这书生虽然衣着朴素,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不同于寻常市井之人的……清高和……才气?只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眼神中也带着几分……郁郁不得志的黯然。
“我……我就是。”林小花有些怯生生地回答道,她不认得眼前这位书生。
那书生闻言,对着林小花深深地作了一揖,声音温和地说道:“在下姓苏,名子谦。久闻林绣娘大名,今日特来……拜访,并……想求购一幅姑娘的绣品。”
“苏公子客气了。”林小花连忙起身还礼,心中却有些奇怪。这位苏公子看起来家境似乎并不宽裕,怎么会……有闲钱来买她的绣品?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带着一种……嗯,难以言喻的欣赏和……共鸣?
“林绣娘不必多礼。”苏子谦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绣绷上那幅尚未完成的“金福薯庆丰年”上,眼中瞬间迸发出了惊艳的光芒!
“好绣品!好绣品啊!”他忍不住抚掌赞叹道,“此绣品,构图大气磅礴,色彩鲜明热烈,针法灵动多变,将这‘金福薯’丰收的喜悦和……那份对民生疾苦的关怀,都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这薯块的形态,虽是寻常之物,却被姑娘绣得如此……憨态可掬,充满了生命力!此等境界,已臻化境!已臻化境啊!”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而且……竟然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与那些只知道夸赞“好看”、“漂亮”的贵妇小姐们,截然不同!
林小花听得是又惊又喜,小脸蛋也微微泛红。她没想到,眼前这位落魄书生,竟然……如此懂得欣赏她的绣品!
这……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知音”啊!
“苏……苏公子过奖了。”林小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还只是个初学者,当不得公子如此夸赞。”
“林绣娘不必过谦。”苏子谦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在下虽然不才,但也略通一些书画丹青之道。依在下看,林绣娘的绣品,早已超越了寻常工匠的技艺,达到了一种……嗯,可以称之为‘以针为笔,以线为墨’的艺术境界!尤其是姑娘绣品中所蕴含的那份对田园生活的热爱和对自然万物的细腻观察,更是……难能可贵,令人敬佩!”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在下如今囊中羞涩,身无长物,怕是……无缘求得姑娘如此佳作了。”
他看着那幅“金福薯庆丰年”,眼中充满了喜爱和……一丝遗憾。
林小花看着他那副真诚而落寞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和……好感?
她觉得,这位苏公子,虽然看起来有些落魄,但却是个真正懂得欣赏她绣品的人。而且,他身上那股子独特的书卷气和才华,也让她颇为……嗯,仰慕?
“苏……苏公子,”林小花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如……如果您真心喜欢,我……我可以将这幅绣品……送给您。就……就当是……交个朋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是因为那句“知音难觅”吧?
苏子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和……一丝慌乱的表情,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林绣娘万万不可!此等佳作,价值千金!在下……在下岂能白白受之?!”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摸出一卷用细麻绳仔细捆扎好的纸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林绣娘,在下……在下虽然身无长物,但也……也略通一些诗词歌赋。这……这是在下近日偶得的一首拙作,描绘的正是……清河镇初夏的田园风光。若是……若是林绣娘不嫌弃,在下愿以此诗,换取姑娘……呃,一方小小的绣帕,不知……可否?”
他这副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期盼的模样,看得林小花心中也是一阵……嗯,小鹿乱撞?
她接过那卷纸卷,轻轻打开,只见上面用一手飘逸俊秀的行楷,写着一首七言律诗。诗句清丽婉约,意境优美,将初夏田园的勃勃生机和农人耕作的辛勤景象,都描绘得栩栩如生,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好诗!好诗啊!”林小花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看得出这首诗的好坏,不由得由衷赞叹道。
她觉得,这位苏公子的才华,与他的人一样,都……很吸引人。
只是……用诗换绣帕?这……这也太……
林小花的小脸蛋,再次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而就在这两人“以诗换绣”、“眉目传情”(?)的微妙时刻,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和……一丝“八卦”意味的声音,突然从绣坊门口传了过来:
“哟!我们小花这是……遇到‘知音’了?还是……准备‘私定终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