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韵居的飞檐在邪乎的大风里吱呀乱响,跟哭丧似的。老斩刚把灵界风露茶端到嘴边,琥珀色的茶汤突然打着旋儿,劈头盖脸就浇了他一脸。
\"老锅!这罡风邪门得很,能把魔修活活扒皮抽筋晒成肉干!\" 他抄起斩龙刀就往墙角的青铜风轮砍过去。
玄铁刀刃撞上千年古铜的瞬间,溅起的火星像被谁攥住了似的,直接变成铁屑倒飞回来。
几片闪着寒光的碎渣擦着鼻尖飞过,在廊柱上叮叮当当地凿出密密麻麻的小坑,\"这破玩意儿比魔修的玄铁护心镜还硬!再砍下去,我的刀都能给龙卷风编麻花辫了!\"
老锅抱着半扇裂得跟蜘蛛网似的风翎扇冲下楼,靛青围裙上还沾着没拍干净的云絮。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护住风轮上的樱花刻痕,黄铜修风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别瞎说!这青铜风轮可是风翎云端第一代引风器,当年我用它给灵界第一座浮空城引动过九霄罡风!\"
廊下,小芽正用灵力在灭世刀虚影上缠出樱花纹路。
玄黑色的刀身上,龙纹扭来扭去,竟变成了风翎的模样。
刀柄上还别着半截黄铜修风钳 —— 就是上次从风翎云端顺回来的 \"战利品\"。\"哥你快看!灭世刀变驭风刀啦!\" 她指尖轻轻一点刀身,散落的风轮碎片突然滴溜溜转起来,在刀刃上投出卡通影子:穿粉裙子的小人坐着彩虹风鸢在云海里飞,睫毛上还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突然,青铜碎片发出枯枝折断的咔咔声,裂缝里渗出黑黢黢、黏糊糊的锈。
一股沙哑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来:\"松韵居主... 我是风翎云端初代引风器...\" 原本刻着 \"风引长空\" 的古字,现在全被锈成了 \"永乱罡风\",黑锈在青砖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救救风谣。
小芽手腕上的樱花纹章猛地发亮,白光刚碰到黑锈,松韵居的井水就咕嘟咕嘟翻起大浪。
水面浮出半张云图,上面还留着齿轮压痕,边角贴着张泛黄照片 —— 年轻时候的老锅戴着学徒帽,正踮着脚捣鼓那个巨大的青铜风轮。\"这是风翎云端的风霄殿!\" 小芽瞪大了眼睛,\"他们把历代风翎灵器都熔了,做成乱风核心了!\"
传送阵里的能量跟烧开的铁水似的咕嘟咕嘟冒,大伙在里头被时空旋涡来回甩,脑袋都快被搅成浆糊了!
风霄殿里那场面老吓人了,头顶倒吊着个大风轮,跟远古大怪兽的骨头架子似的,轮盘上全是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风民傀儡排得整整齐齐,关节上缠着会发光的锁链,眼睛里就冒着火光,写着 “干翻一切”。以前挂着叮叮当当响的风铃,还有飘着的云帆,现在全改造成带尖刺的大刀片,齿轮咬合的声音特别刺耳,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正打得热闹呢,云堆里突然飞出一把锈钳子,钳口还夹着半片带露水的樱花。
空气里一下子飘出松韵居的甜香味儿,就听见有人喊:“小伙子!用樱花纹启动‘风翎共鸣’!咱们本来是风皇族的…… 咳咳!” 话没说完,锁链就跟蛇似的缠住钳子,钳子尾巴上刻的 “畅” 字还一闪一闪地发光。
老锅手里的铲子突然变了样,成了把修风钳,亮得能照出人影。
钳子上还闪过以前的画面:年轻时候的他蹲在浮空城边,鼻子上沾着亮晶晶的碎屑,哼着跑调的歌修风轮。老锅扯开嗓子喊:“老子当年修的引风器,能装下十个这破烂!” 说完,修风钳 “嗖” 地一下夹住锁链,风里裹着 “畅、顺、引、归” 几个字,跟打雷似的劈向傀儡齿轮,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风翎经》的影子。
小芽反应超快,一把把樱花纹按在裂开的风柱子上。
就听那些哑巴似的风铃突然叮铃当啷响起来,“风翎归位” 四个大字直接在空中显形!
那些木头桩子似的傀儡突然哆嗦起来,捂着头往后退,关节咔咔地倒转,皮肤底下还能看见刻的小字 ——“想给孩子讲风灵故事”“想听妈妈唱风谣”,在光里一闪一闪的。
老斩也没闲着,挥着带龙纹和樱花影子的大刀,每砍一下,周围的风刃阵都跟着晃悠。
他的灭世刀嗡嗡直叫:“老锅!你这钳子软趴趴的,看我的!” 大刀和大风轮撞上的瞬间,樱花纹和青光碰出火花,松韵居的香甜味顺着风往四处飘,把战场都盖住了。
战斗打得正凶的时候,那巨型风轮 “轰隆” 一声炸了,铁锈跟乌云似的铺天盖地涌过来。
锈蚀教首领踩着齿轮碎渣慢悠悠走出来,身上用罡风齿轮拼的铠甲泛着冷光,胸口那个 “永乱罡风” 的纹章,幽幽地闪着邪乎劲儿,手里攥着的风核还往下滴答黑锈。
“风翎灵器生来就该玩命干架!” 首领说话跟金属刮擦似的刺耳,“说什么退休,不就是怂包找借口嘛!”
废墟里突然传来齿轮刺耳的尖叫,那个半机械的风民之父 “嗖” 地窜出来。
他机械臂跟大铁钳子似的,死死卡住首领的铠甲,扯着嗓子喊得空中碎渣都震落了:“阿风!风铃响的小时候、云帆下躲雨的事儿,你全忘了?” 风民之父直接掰开胸口,露出里头刻满风翎齿轮的核心,“当年你为了救小崽子们,才被锈蚀教整成这样......”
首领一下子僵住了,铠甲缝里渗出的黑锈跟长了眼睛的蛇似的乱爬。
“守护?” 他突然笑得跟疯了似的,声音震得地上石头都飞起来,“风翎云端的人天生就是打架的料!我抽风翎精魂,是想让这股劲儿永远不熄!” 他举着风核,青光一下子把天都盖住了,“可你们倒好,非得把大火苗弄成小蜡烛!”
小芽手腕上的樱花纹烫得跟要把肉烧穿似的,她啥也不顾就朝首领扑过去,结果被罡风凝成的锁链一下子捆住。
眼瞅着要出事,老斩举着龙纹刀劈开空气冲进来,刀和风核撞上的瞬间,响声跟天塌地陷似的。“少废话!” 老斩把刀往首领脖子上一抵,刀上的龙纹一闪一闪冒寒气,“老子这刀,专门收拾你这种歪理!”
刀刃都快贴着脖子了,小芽突然扯着嗓子喊:“等会儿 ——!”
手腕上樱花图案猛地动起来,顺着皮肤往风核上爬,青幽幽的光 “轰” 地炸开。
一堆画面在脑子里乱闪:风翎云端烧着紫黑色的邪火,十二岁的首领缩在鎏金风铃后头,破破烂烂的云帆在大风里晃悠,成千上万的风翎灵器唰地变成光,生生给他开出条活路。
小芽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指甲都掐进肉里了:“这些灵器不是用来杀人的!它们是要护着那些害怕得发抖的人啊!”
铠甲 “吱呀吱呀” 地响,锈迹跟秋天掉叶子似的往下落。
那个破破烂烂的机械身子抖得厉害,首领干巴巴的手指摸着风核,滚烫的铁水顺着齿轮缝往下淌。青光慢慢暗下去的时候,他说话声比走调的破笛子还难听:“原来风铃响起来的声音... 才是风真正在说的话啊...”
他抬起那张裂得跟蛛网似的脸,对着记忆里年轻的父亲喊:“我... 对不起你们...”
突然,风民之父的影子穿过空气抱住他,一阵风吹过看不见的风铃,叮铃当啷响起来:“回来就好,松韵居的风翎摇篮,等你都等了三百年啦...”
风核齿轮 “咔嗒” 一停,整个风翎云端就跟地震似的晃起来,接着 “嗡” 地一下活了!天空突然裂开无数道琉璃色的光河,被困住的风翎精魂像放学冲回家的熊孩子,顺着风铃阵盘的纹路,一股脑扎进每个灵器核心里。
好家伙!云帆 “嘭” 地一下被风撑得圆鼓鼓的,绸缎似的帆面闪着细碎的光;平时凶巴巴的风棱这会儿居然折射出彩虹,把松韵居的飞檐都染成了琉璃色。井底的传送阵 “轰” 地炸开樱花金芒,修好的灵器集体亮起樱色符文,在风柱上一圈圈流动,跟呼吸似的。
老斩的刀鞘突然传出 “叮叮” 的轻响,刀鞘上慢慢浮出一道风棱和樱花缠在一起的刻痕。
老锅蹲在重新转起来的大风轮旁边,拿着修风钳往风核里嵌樱花灵纹,一边显摆:“瞅见没?这是我改良的‘风钟’!到点就会飘出风露香,配上风铃响,提神效果比你那破刀强多了!”
小芽抱着焕然一新的灭世刀,原本吓人的凶纹全被粉嫩嫩的樱花纹盖住了。
她随手挥了一刀,刀刃 “唰” 地冒出好多温暖画面 —— 裹着云毯的小风民宝宝在风铃摇篮里呼呼大睡,云帆用轻柔的风在天上画笑脸,连风棱缝里都卡着松韵居飘来的樱花,全带着她标志性的樱花印记。
铁铮摸着旧剑上坑坑洼洼的剑脊,那些盖住的铭文在微光里慢慢显形:“灭世刀第三十八式 —— 斩断乱风,重归风谣。” 他望着天一点点变黑,笑着嘀咕:“初代灵器使,你看到没?灵器真正的门道,压根不在打打杀杀,而是藏在这生生不息的风谣里啊。”
夜幕爬上松韵居的飞檐,重新活过来的风翎灵器在晚风里轻轻晃悠。
老斩靠着刀架呼噜震天,老锅哼着跑调的风谣搅和茶釜,小芽蹲在井边用手指画新传送阵。突然,井底传来 “当当” 的钟声,这声音再也不是催命的战号,倒像是一首慢悠悠的风翎谣,唱着灵器和风民手拉手奔向新生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