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吃了你的面皮后变的吗?”
“呵,那我问你。”温喜盯着他,目光锋利了几分,“既然你觉得是我做的面皮有问题,那你说说,小姑娘和你自己,为什么没事?”
这一问,让殷郊彻底愣住了。
是啊……
他确实没吃面皮,但李黎吃了,而且不止一次,可她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她其实也变了?只是自己没察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本能地否定了。李黎的状态他再清楚不过,不可能有问题。
那又是为什么?
殷郊低头沉思,眉头紧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温喜看他思考半天憋不出一个结果,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这脑子真不行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这等修为的。”
“我告诉你吧。”
他语气随意地说道:“你那三个同伴会变成怪物,根本原因不在面皮,而在他们自己。”
“是他们体内的欲望。”
“这村子里的香味,会随着你每一次吸入,不断放大你心里的妄念,让正念被压制,心神被吞噬。”
“说白了,妄念吞噬了他们。”
殷郊闻言,脸色微变,神情复杂。
欲望?
他想起了庞刚、裴阳、杜鹃的状态,再想想纸绘村那诡异的香味,似乎,确实印证了这一点。
但他心底还是升起一丝怀疑:“李黎……她的正念有那么强?”
他可没少听说她的绯闻,什么绅士联盟第一集邮女、什么吃过基地所有香肠的女人,第一花痴,动不动就把实验室炸掉还笑得跟个疯子一样……
她会是“正念压住妄念”的代表人物?
他实在很难说服自己相信。
温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已经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却没有再说什么。
殷郊沉默片刻,忽然抬头,反问一句:
“好,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你呢?”
温喜“噗嗤”一声笑出来,抬起头,一脸嘲弄地看着他:“你这问题问得真好,跟废话没区别。”
“我都成这副模样了,还需要你来提醒我有问题?”
这时,李黎的声音轻飘飘地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贯的冷静:“问他,他为什么不想离开这个村子。”
殷郊一顿,随即照着重复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离开纸绘村?”
温喜刚想照常怼回去,可话到嘴边却顿了一下,神色微滞了一瞬,随即冷笑。
“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我被封印在这个温喜的身体里,走得了吗?”
“你可真会装。”殷郊冷笑,“都被封印了,你还能思考、能操控、你说你走不了,我信了,我是不是也该信猪会上树?”
“你不是走不了,你是根本不想走。”他说到这,声音压低,语气冷得发寒,“你就是故意留下来,搞破坏。”
“搞破坏?”温喜眉头一挑,冷哼一声,“你口气不小,那你倒说说,我搞什么破坏了?”
“你让孩子们吃你的面皮。”殷郊一字一顿,“面皮阻断花朵对他们的吸收。
温喜眼神微变,却仍强撑着嘴硬:“你瞎说。”
片刻沉默后,他忽然偏头看向殷郊,笑意怪异:“小姑娘是你吧?”
“呵,她还挺准时。”
“你们这一对,可真有默契。”
殷郊冷着脸,没有接话,反倒再次逼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孩子吃面皮、阻断供养……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工作本来就是温喜干的,跟我没关系。”
“可我看你干得比谁都卖力。”殷郊盯着他,眼神锐利,“你不但没有抗拒,反而干劲十足,混得比原主还像个本地人。”
“那还能怎样?”温喜撇撇嘴,“这不就是……无能为力嘛。”
“那我问你一次。”殷郊语气陡然一变,锋芒毕露,“我们现在有能力离开,你走不走?”
温喜怔了怔,然后讥笑出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们?现在?还有我们?”
他伸手在空中虚点了几下,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您看看您自己,孤家寡人一个,队友不知所踪,你要走,谁带你走?”
“当初你们五人组,现在变一人游,走?你走得动?”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殷郊眼神一凝,忽然前踏一步,身形挺拔,语气冷峻如刃: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温喜闻言一怔,随即眉毛一挑,像是听到了一句极其好笑的自我介绍,脸上浮起浓浓的不屑与嘲弄。
他摇了摇头,语气拖长,像是在慢慢品味这个笑话:“让我猜猜。”
“玉皇大帝?”他上下打量殷郊一眼,嗤笑,“不对,那货太死板,像你这种爱动手的风格,绝对坐不住宝座。”
“齐天大圣?”他继续,眼神嘲弄,“你倒是挺跳的,但没棍子,没猴毛,也没个筋斗云,连嗑瓜子的观众都找不到。”
“那……三坛海会大神?啧。”他故意停顿,目光在殷郊头顶扫了一眼,咧嘴一笑,“发型倒是挺贴合的,就是气质差远了。”
他说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几乎弯腰,眼神里写满了四个字:你是傻逼。
殷郊却始终没接茬,只是盯着他,神情冷峻,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我不是他们。”
“我是殷郊。”
空气骤然一沉,气氛仿佛凝固。
他的笑容还残留在脸上,但眼角却微微一挑,随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就像一个满怀期待的观众终于听到了答案。
却发现,对方不过是在台上喊了自己编个答案。
殷郊见状,缓步逼近,眼神沉如死水,语气低而有力:
“我不是陛下,不是猴子,也不是哪吒杨戬那种端着身份打架的家伙。”
“但我要走。”
“谁也拦不住。”
温喜听完,强行憋住的笑再也忍不住了,再次笑出声来。
那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双手抱胸,眼神中透着一种看猴耍戏的讽刺意味。
“所以你说你是谁?”
“殷郊?”
“哈。”温喜头一偏,笑得更加张狂,连带着眼神也变得尖锐刺人。
“你刚才表演像马戏团的猴子表演半天,结果报出来的名号是殷郊?”
“行,你赢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你是鸿钧、是盘古呢,结果就来个殷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