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闰慢慢地从昏迷中醒来,四周张望,眼中满是焦虑。直到她看到不远处同样昏迷的殷眸,她急忙扑过去,摇晃着他的身体,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用舌头轻轻舔着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
“土行孙!!!”
猛然醒来的殷郊急警觉地环顾获胜,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金乌圣地,身处一片苍茫的群山之中。
他心中一震,迅速释放出神识,想要探查周围的情况。
他的神识刚一展开,便猛然发现他的修为竟然只剩下一层了!神海内空荡的。
“这…土行孙抽干了自己一身修为?”
就在这时,敖跃跃腾着几下飞到殷郊的肩膀上,急切地望向远方,紧张地开口:“前面瀑布边上,有人。”
殷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戒备,他立刻集中精神,默念法诀,准备召唤出方天画戟。心中念力刚刚法决,那熟悉的方天画戟却始终没有到来。方天画戟,心中默念几次法诀依然毫无反应。
殷郊心头一震。方天画戟,那可是他最强的法器之一,怎会在此时失去联系?他急忙尝试其他法器雌雄剑、落魂钟、番天印,依次试探,却无一反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殷郊的眉头紧皱,焦虑之情愈发增强。
吭哧!!
就在殷郊堕沉思时,敖闰突然低头,喷出一个闪电小球,眸中满是焦急:“我的修为……消失了,完全不见了!”
“无妨,修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应该是土行孙为了驱动金乌神器强行抽空了,我们神海还在只要有时间或者天材地宝很快就会回来。”殷郊安抚道,心中却也隐隐不安。
“这应该只是暂时的情况。”
敖闰闻言,点了点头
对面的瀑布离他们的距离只有百十丈,不过,走了没多久,他们便看见一个身影坐在篝火旁。
那人是一位白发老者,面容沧桑,神色平静。 一只茶壶正挂在火焰之上,壶体已经烧得通红,简易茶桌上摆放着茶叶茶杯等茶具。
老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完全没察觉茶壶早已经干烧。
殷郊不由得停下脚步,心中升起一丝疑虑。土行孙的教训让他明白,做事都必须动脑筋,这才是生存之道。
然而,敖闰显然不太在意这些,他直接飞向了白发老者,满脸天真地提醒道:“老大爷,醒醒!你的茶壶烧干了!”
白发老者听到声音,抬眼扫了一眼眼前的一人一龙,摇头语气有些无奈:“我知道,不过,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那拿下来不就行了?”敖闰眨了眨那双天真的大眼睛,满脸的困惑。
“拿下来?不行,我还要泡茶呢。”
敖闰一听,仿佛恍然大悟样子,点了点头,“哦,老大爷,那我去瀑布接点水给你吧!”
“不用,不用。”白发老者连忙伸手制止了敖闰,“我徒弟已经去接水了。”
“那也不能这样干烧着呀。”敖闰重新飞到殷郊肩膀上。“你徒弟去哪里接水了?”
“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殷郊的眉头紧皱,直觉告诉他这老头有问题。
他轻步走近,眼神直视着老者,语气低沉:“老丈,你半夜为何在此?此处山高林密,夜间极为危险,不仅有猛兽出没,甚至可能要山精树怪。你独自一个人,怎么敢在这偏僻之地待着?”
白发老者神色愁苦,缓慢的答道:“我也不想这样,不过,我那徒弟去接水已经很久了,至今未归,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殷郊闻言眉头一挑,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他脚步微微一顿,凝视着老者,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疑虑:“你徒弟去哪里找水了?去多久了?”
老者面带疑惑:“我忘了。就记得说是去北边找水了。”
“北边?”殷郊皱眉头,眼神锋利地盯着住了白发老者,试图从他眼中粗略的一端倪。
殷郊追问:“去了多久了?”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慢慢地扣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才慢吞吞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时辰?”
老者摇头
敖闰忍不住凑上前,蓝色龙头动了几下,好奇地伸出了三个龙指:“三天?”
老者继续摇头
殷郊的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不耐。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些许紧张的怒火,声音低沉又锋利:“你别告诉我……三年了?”他语气中的质疑,明显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那种情绪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可能是感觉到殷郊的愤怒,老者的语气渐渐而低沉,目光中一抹深深的失望和无奈:“三十年了,说是去什么北什么地方,找什么臻冰给我找泡茶……”他停顿了一下,低下头,声音愈发沉重,仿佛在往事,“这一去,就再也没有见过人了。”
“什么三十年?”敖闰惊愕地飞到老人面前,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她刚想继续问下去,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噗通”。猛地转过头,只见殷郊突然双膝跪地,面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与痛苦。
他颤着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低头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沉重的力量压垮了颤抖,无法再站立。眼睑颤抖,声音低沉而哽咽:“师傅……”
他那一声“师傅”带着几分愧疚与无力,仿佛一块巨石砸在了心头上,压得他无法自拔。
他强忍着内心的波动,重重地向老者磕头。
每一个下垂的头都仿佛在击打他内心的深处,仿佛每一次碰触地面,都是对过去那段师情徒的深深忏悔和无法言语的痛楚。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停颤抖的殷郊,广成子几次想要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奈一声:“殷郊,你给我带的臻冰呢?”
“我的茶壶都烧干了。”
“我都快渴……”
话未说完,广成子又突然停住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放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起来吧。”
殷郊没有答话,依然低着头跪在广成子面前。
广成子又叹突然了口气:“算了,徒弟大了,师傅管不住了……”
广成子的话还未说完。
“没有,没有,我听师傅的。”殷郊急切地说道,声音里仔细地哽咽着恳求,他紧紧抓住了一根根救命稻草,眼里满是深深的悔恨。
“师傅您渴了,我这就去给您接水烧茶。”
广成子看着殷郊那样急迫的眼神,微微点头,想要开口,却又什么也说。心中那股隐隐的愤怒与失望,似乎在这一刻忽然出现了一些许的松动,但更多的是无奈。
殷郊急忙走向瀑布方向,脚步飞快,似乎想用正事来掩饰内心的煎熬和自责。
不一会儿,他便捧着一桶清水返回。瀑布旁的水流清澈见底,仿佛连天际的星辰都倒映其中。
殷郊小心翼翼地把水引入那只已经被烧干的茶壶中,水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落下,打破了毁灭的沉默。广成子静静地坐在旁边,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注视着殷郊的一举一动。
茶壶中水开后,殷郊动作敏捷地茶叶,轻轻放入壶中。茶香四溢,弥漫在这寂静的山间。
他端着茶杯,轻轻递到广成子面前。手指微微颤动,茶水中似乎含有着他所有的颤抖与歉意。“师傅,茶已经好了,您尝尝看。”
广成子默默接过茶杯,低头轻掠了茶香,然后轻轻抚摸了一口。温润的茶水滑过舌尖,广成子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许,但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
“这杯茶是我广成子喝过最甜的茶,也是最苦。”
殷郊低着头,眼睑泛红,眼神淡淡。“师傅,我……”
“封神之时,我……”
“你咋不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广成子直接打断殷郊的话:“直接说北俱芦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师傅,我……”殷郊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不太知道从何说起。无论是最初的害怕元始天尊因为小视频生气,还北俱芦洲假意为师傅找臻冰,又或是和土行孙合作下界。现在想来每一步都充满了愚昧和鲁莽。
然而广成子已经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他那双睿智的眼睛定定地追寻殷郊,面色凝重,话语直白:“别再绕弯子。北俱芦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殷郊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说道:“是我……从一开始。”他闭上了闭目,继续道:“土行孙,他以‘帮助我’为名,利用我的欲望,诱使我去偷盗敖闰。但我不知道,这一切背后,根本不是为了下界,而是为了他自己。”
殷郊讲完所有的后,仿佛将自己所有的事气都费尽尽,长长地吐出喘息,似乎想要将胸中的郁结与沉重的负担一并释放出来。他的肩膀轻微颤动,眼神沉重,面容恍惚:“师父,事情就是这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无法改变的事实。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自信、自大的大商大太子,不再是太岁神。只是一个在困境中挣扎,试图向师傅寻求答案的顽徒。
广成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却并没有冷漠,反而带着一抹深沉的关心:“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若想改正错误,就是从现在开始。真正的修行,不是回避改变,而是学会从错误中成长,学会如何避免重复犯错。”
“我明白了,师傅。”
“那师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广成子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得几乎让人觉得他在说一件日常琐事:“奉师傅法旨来抓你回玉清宫。”
“师傅你不要吓唬我?元始天尊真的因为小视频的事情要抓我?”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般的惊动了殷郊的神经,他瞬间僵住,眼神瞪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广成子摇摇头无奈说道:“殷郊你不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
“北俱芦洲没了。”